我心不在焉的投了个球,果然没进,捡过球见余云楚又回来了。
“天快黑了,回去吗?”
他果然对我没耐心了,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
“嗯,”我点了点头,把球还给了他。
“这个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学会的,你挺厉害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我听了后突然宽了心。
“谢谢。”
“谢我什么?”余云楚笑了笑,“拉你这种好学生过来学打球,怎么看都是我在压榨你。”
“不是,”我急忙解释,“我很喜欢,你在这儿教我,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谈不上浪费时间,”余云楚背着球包走着,“我又不跟你一样忙着考学,闲着也是无聊。”
“你......”虽然我知道打听别人的事情不好,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他,“你不打算考学吗?”
余云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道:“你看我像是要考学的人?”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很不会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确实,像他这样天天逃课的,的确不像是要考学。我想问他如果不考学以后打算做什么,可我们实在不算太熟,问多了怕惹人反感,便没有再问下去。
“你呢?”
“嗯?”我看他朝我笑。
“你是要考学的吧,打算去哪儿?”
“Z大。”
余云楚有些惊讶,“不准备出省?”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出省。”
“也挺好,Z大是211吧。”
我苦笑,“是,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来三高这你屈才了,要是在一高,别说Z大,想上什么学校你去不了。”说着他话锋一转,问我道:“话说你当初为什么来了这儿?”
“我......”他这个问题来的突然,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中考没考好。”
他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我......我......”
他跟我并肩走着,“算了,不勉强你了,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麻烦他,“不了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怎么?怕你家长看见你跟我这种坏学生在一起?”
“不是不是,”我看他要笑不笑的表情,一时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那,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在路上我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仍然感觉很不真实。我跟他,就像两个世界的人,行也匆匆,去也匆匆,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却意外走在了一起。
在回的路上余云楚问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正经?”
“嗯......之前有人说过,说我太正经了,所以这么长时间,我也没什么朋友。”
“说实话,像你这样的人,真不适合来三高。”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家里没什么人,我妈跟别的人跑了不久我爸就死了,养我的是我爸的一个朋友,叫蒋民,他不怎么会管我,也不经常回来,偶尔回来的时候,我也会闻到他身上一股呛人的烟酒味儿。
这样的条件,我真的无法去离这里挺远的一高或二高,吃住来往都是问题。
“我......”我不想瞒余云楚什么,“我家里没那条件,我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叔,他不怎么会管我的事。所以我没有办法。”
余云楚皱了皱眉,没再问下去,“姓郑的不知道你的情况,不然也不会像对普通三高学生那样对你。”
郑伟这样的老师一向是看不起三高的学生,虽然是他教的学生。
但徐老师不一样,他是三高少见的好老师,课讲的也不错,除了他对好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所以那天教师节,我送了花。
“之前......我还跟咱班主任送过花,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我是......”
余云楚道:“一个正常人混进了神经病院里,那其他人都会以为你才是那个疯子,而他们都是正常人。送花这种事,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错的是她们,不是你,不要想太多。”
软风轻柔,我在想,今晚月色真好。
我从一开始也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可三人成虎,我高中三年,每次都会受到排挤,时间长了我就会想,是不是我真的错了。
余云楚的话就像今夜的风,轻柔温情,拂过我心底多年的阴霾。
“谢谢。”
我叔他晚上一向很少回来,但今晚不知道怎么了,余云楚送我回去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他。
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他们俩的表情都有一丝的诧异。
“叔,”我喊了声,他像是突然回了神,“哦,放学回来了。”
“嗯。”
他跟余云楚认识。
一个学生跟一个无业游民是怎么认识的我不得而知。
进了屋他问我,“今晚上跟你一起回来的是你同学?”
“嗯,”我心下疑惑得很,但没吭声。
“你们关系挺好?”
我叔从来不会过问我的事,他今天却特地问起了余云楚,我总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不是,正巧顺路,便一块儿走了。”我跟余云楚确实不算熟,这么说也不算撒谎。
他也没多问,只“嗯”了声便回了屋。
这事儿我也没太放在心上,不经意间问过余云楚跟我叔是不是认识,他摇了摇头没多说,我也没再问。
从那晚以后,他天天晚上都会教我打球,时间也不长,顶多一个小时。他会经常在逃了一天的课后,晚点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