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走到了尽头？”陈冲眉头紧蹙，其他的他都能理解，几乎都是消失了，而主上对术士的表述却不是消失，而是走到了尽头。显然炼气又遇到了新的瓶颈，如果不突破或许也意味着炼气士的消失。当然陈冲现在知道他们肯定成功了，而且应该就是从那之后完成了向修仙文明的飞跃，只是他不明白那尽头到底指什么。
“其实术士尽头的根源从一开始就埋下了。”
“一开始就埋下了？”陈冲略一琢磨，回想了一下主上关于术士出现的表述后惊疑道：“是仙玉？”
“嗯。”主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仙玉虽说能提供稳定的金丹引子，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稳定性使得金丹没有发展的方向。”
“发展的方向？”
“妖丹的发展方向是妖魂复苏本体融合，以其他阳实之物为引也可以选择本源之力作为突破口。但以仙玉为引则没有突破的方向，那时的炼气士只能以积累金丹之灵作为前进方向，然而灵的积累并不是无止尽的，当金丹中的灵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出现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塌缩。”
“金丹会塌缩？”陈冲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他之前知晓的是金丹中的灵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会崩溃，那是一种类似于爆裂似的破坏，也就是自己眼下面临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要么突破，要么延迟崩溃的来临。这个塌缩又是什么情况呢？
“与现在所说的金丹崩溃不同，金丹塌缩是一种由外向内的坍塌，你可以想象为引子无法承载灵的压迫而导致的崩溃，进而影响到整个金丹的稳定。”
“内部的崩溃？”陈冲微微地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以及两者的不同，一种是内缩，一种外放，真是奇妙。
“一旦超过塌缩的临界，金丹便会不停地吞噬周遭的灵气，那时炼气士体内真的就像一个漩涡一样，哪怕内循环产生了灵力依然会被金丹困在体内而无法释放。灵力积攒太多就会造成灵力爆体，结果自然死路一条。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况炼气士只能不停地吸收灵气入体，然而那样无疑会加速塌缩的进程，最终金丹坍塌，化作虚无，结局依然凄惨。”
“这么严重！”陈冲惊讶不已，而惊讶之余，陈冲更是无奈道：“结局都是死，那岂不是无解？”
“的确无解，当炼气士认识到那种情况后也在寻找出路，然而根本没有突破的方向。只能尽量释放灵力，延缓塌缩的来临，但作用依然有限。这也是术士繁荣，并且参与争斗的内在原因。”
“原来还有这么深的缘由，并不单纯因为内循环的缘故！”陈冲此时才有所觉悟。
“内循环不过是表象，金丹才是根本因素。”主上看了陈冲一眼又继续道：“好在内循环可以延缓金丹塌缩的进程，在术士的发展中也确实提供了相对稳定的平衡，这也是术士群体成长的基础。然而这一切都随着一场崩溃不复存在了。”
“崩溃？什么样的崩溃会影响到炼气士体内的平衡？”陈冲颇为不解。
“灵域！”
“灵域！”若说之前陈冲总是感到惊讶，那么这一次他的感受就是震惊了。
的确，听到这两个字后陈冲整个人都愣住了，似乎不知道做何反应。因为之前听云瑶说过灵域崩溃于战争，当时他就很疑惑什么样的战争导致了灵域的崩溃，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这答案来得突然且意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灵域的崩溃也带来了一场黑暗时代。
想到这里陈冲又心生疑惑，便道：“灵域的崩溃为何会影响到炼气士呢？”
“灵域崩溃本身倒不会影响到炼气，但是灵域的崩溃带来了一个极大的变化——天地间灵气浓度开始大幅度增加。”
“灵气浓度增加？难道说灵气蕴藏于灵域之中？”陈冲顺口回答道。
“灵域？灵气？”陈冲心中嘀咕着，暗想这其中应该还有一层隐藏的联系。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陈冲恍然大悟道：“灵气浓度的增加加速了金丹中灵的累积，从而打破了内部的平衡。”
“正是！那时的炼气士面临着两难的困境，要么不停地吸收灵气，要么彻底关闭灵脉。结果要么金丹塌缩，要么金丹被被耗尽。起初炼气士还可以间断地吸收灵气来缓解。然而在暴涨的灵气与内部强大的吞噬下，很多炼气士的灵脉都因无法承受极大的负担而被损毁。一旦灵脉被毁，那么金丹必定会被内循环抽干，最终也必死无疑。”
“这么严重！”陈冲没有太过意外，有时候自然界中一个微弱的因素发生变化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何况是最直接的影响呢？自己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回想起来那时候常见的影响就是农作物了，有时天气稍稍的变化都会导致农作物死绝，颗粒无收。稍一类比陈冲也明白了其中的因果。
“那个时候简直是炼气士的末日，甚至炼气士的寿命还不如凡人，炼气简直就是一条绝路。”
“感觉比仙古末期还要黑暗啊，所以炼气士需要寻找新的修炼方式。”
“对，这就是那段黑暗岁月中摸索的目标。”
“那突破口就是元精？”陈冲的口吻多少有些揣测的味道，现在他可不敢妄下论断了，说不定又有其他什么变故呢？
“以元精作为结丹的引子，无论本源问题还是内在的联系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相较于寻常意义上的阳实之物，对元精的利用堪称一种质的飞跃，因为这其中还涉及到对阴阳的认知。只是那段摸索的过程已无从考证，中间到底经过了哪些探索我亦不知，不过结果的确是那样。那也是现在金丹凝聚的雏形。不仅如此，以元精为引更是打开了金丹发展的新天地，也正是在它的基础上炼气士们摸索出了一套完整的修炼法门。”
“灵胎修炼法？”关于修仙体系陈冲虽然所知不多，但与修道体系的共通之处倒是有所了解。
“是的，正是灵胎修炼法的出现与完善终才于推开了修仙的大门，从此炼气文明进入了崭新的一页，同时修炼界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出现了完整的炼气纲领！”
“没想到炼气纲领的出现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探索与演化！”
听到这里陈冲心神颇震，他本来还不解修炼文明为何发展得慢呢，现在想来这不是慢的问题，而是太过困难。从发现，到认知，再到了解，直至完善……每一步都需要凝聚无数先行者的血汗。从炼气地出现到真正意义上《炼气总纲》的完善，背后隐藏着一段波澜壮阔的史诗。
陈冲心中有向往，向往那些灿烂的文明。同时他心中也有感慨，慨叹于炼气先驱的不易。此时陈冲有种要将这些历史公开的冲动，史实不应该被尘封，它们应该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不过陈冲也明白，很多东西并不能公诸于世，自己知道就行了。陈冲暗自琢磨，其他宗门内也定然存在着这样的历史传承，只不过都不会公开，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平衡。
“关于《炼气总纲》背后的历史我能告诉你的也就那么多了，那些东西你就当成故事吧，放在心里就行，切莫与外人说。”主上又提醒道。
“弟子明白！”看着主上的眼睛，陈冲重重地点点头，压下了心中那股冲动。
“好了，收回心思吧，那些不过是修炼路上的风景，脚下的路更重要。”说着主上还轻轻地点了一下陈冲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