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秦淮......
名伶......
往日的一切浮现在眼前，就好像是做了一个梦，如今梦醒了，眼前是战火，是血水，是尸体，是无尽的黑暗......
他们开着车跑了一段路，最终还是弃车而逃，金晨岳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拉着秦烟玉藏在了一个废墟里，外面还是不停的有炮声在响。
金晨岳紧紧的拉着秦烟玉的手，“我们只要挺过这回，到时候我带你去北平，那里还有金家以前留下的一些产业，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
秦烟玉没有吭声，活下去不活下去的，她早就已经无所谓了。
金晨岳死了。
那颗炮弹虽然没有落在他们躲得那个废墟里，但还是震塌了那半截原本就快要塌了的墙。金晨岳在那一瞬间把秦烟玉整个人都护在了身底下，所以秦烟玉活了下来。
“金晨岳......”
“何必呢？”
“你怎么......那么傻呢？”
“金晨岳，我不恨你了......你......”
......
秦烟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外面还是一片轰炸，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死去，秦烟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那么长时间，她见到一个活人就会问，“宋司令呢？宋司令在哪儿？”
有人把她推开，敷衍道：“不知道不知道，”
有人骂她挡路狗，说她找死别耽误自己逃命。
......
秦烟玉看着那些曾经还追捧过她的那些熟悉的面孔，此时却是一副视她如仇敌的嘴脸。
宋慈安呢？
宋慈安在哪里？
谁来......谁来告诉她......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繁盛时期你是秦淮繁华的代表，是文人墨客的红颜知己，是众人眼里的香饽饽，是天上的繁星与华月，而没落时期你就是人人得以欺之的下等人，是跟在身后甩不掉的臭虫，是那些自诩清高的名门闺秀眼里不知廉耻的娼妓。
秦烟玉走在路上，到处都是残尸断肢，血水早已染湿她的鞋袜，她走在那里，像一个索命的鬼。
秦烟玉听见有人叹息了一声，“哪里还有什么宋司令呢？”
她不信，“怎么......怎么没有？”
“死了，都死了，早就战死了......宋家，没了，都死了......死了......”
“不......怎么可能？不会......怎么可能？不可能......”
秦烟玉还是死了，死在炮火轰鸣里，死在金晨岳刚死之后，死在得知宋慈安战死的消息后，她真真正正成了秦淮的鬼，成了秦淮曾经那遥不可及的一梦。
“我死了以后，魂魄就一直游荡在世间。”此时的秦烟玉在楚晚棠的梦里，坐在亭子边。
“我一开始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忘了，所以一直不肯离去，直到这身衣服被卖到古着店，我也跟着去了那里，然后那里的店主，帮我恢复了记忆。”
“那天在三清观的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些力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操控着我，然后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伤了你。”
楚晚棠抓住了一个词眼，“伤了我？不是杀了我吗？”
秦烟玉摇了摇头，“不是杀了你，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人不会让我杀了你。”
楚晚棠沉默了，伤了他，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三清剑重新出世。所以，那人是冲着三清剑来的吗？
“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也该走了，”秦烟玉起了身，“谢谢你度了我，又听我讲这些前尘往事，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些了，我以为自己都忘了，原来记得还是那么清楚......”
楚晚棠知道她这一走便是前尘忘尽，再入轮回，不会记得宋慈安，也不会记得那些年的是是非非，他看着秦烟玉寞落的身影，忽然福至心灵，道：“宋慈安......是个英雄，史书上记得有，我记得......他一生从未娶妻，他是为保护南京百姓而死，一直被后人歌功颂德，是一代英烈，你被金晨岳囚禁的那一段时间，南京正逢动乱，他身为司令，可能是军务调动，才没有来得及顾上你。”
秦烟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楚晚棠只能看得见她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脸上是什么神情。
只听见她站在那里沉默良久，轻轻道了声，“知道了，谢谢你......”
楚晚棠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起身下了楼。
“哥，你起了，正好我叫的外卖，过来吃饭吧。”
羽君十七跟云楚坐在桌子上正边吃边看电视。
楚晚棠拿了一盒米饭，无意间瞄见了电视上的那个男主，“你看的什么剧呀？”
羽君十七夹了一块肉，边吃边嘟囔道：“道长哥哥爱上我。”
“咳咳咳......”楚晚棠听见这电视剧的名字，差点一口饭给呛住。
羽君十七赶紧解释道：“这部剧只是名字听着傻屌，但是它的剧情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他可是我最喜欢的明星演的。”
楚晚棠又看了那个电视剧上的男主两眼，问道：“演那个黄衣道士的是谁？”
“谷子尧，”羽君十七突然变得一脸激动，“是不是就他最帅了，我超喜欢谷子尧的，他不光是脸长得好，而且而且那种气质就超好看，你懂吗？就那种温文尔雅，谪仙一样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