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术士？”主上的话打断了陈冲的思绪，甚至陈冲觉得刚才的一时走神让自己错过了很多。
“术”这个概念之前听刘光远讲解剑术的时候陈冲就隐隐地觉得非同一般，这般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它的重要性。它不仅是战斗力的体现，更影响了炼气文明的发展，甚至在炼气时代还出现了“术士”这么个群体，这是陈冲万万没有想到的。陈冲本来以为内循环成熟后炼气文明就上了正轨向着修仙体系演变了呢，现在看来绝非这般简单。而且主上还说“术”的出现才意味着炼气士在那个时代站稳了脚跟，可以想象对炼气士来说那个时代有着极大的威胁，或许他们就拥有类似于现在法术的手段。
“是理之文明吗？”陈冲心头微动，他想象不到，甚至他此时都不敢对那个时代进行想象，厚重的历史隐藏了太多太多。
略一分神，陈冲立刻再次聚精会神起来生怕再错过什么。不过此时主上却没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窗外。
趁此机会陈冲立刻悄咪咪地问道：“就是现在的法术吗？”
陈冲生怕自己问的问题是刚才主上已经说过的，那样就显得自己不专心了，所以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主上没有回答，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答，陈冲心头一紧暗忖可能真是自己问了错过的东西，不由地有些担忧呢。
主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头来看了陈冲一眼，而后便又回头继续看向远处，似是感叹道：“有些事情本来是不想跟你提的，不过总逃不过你的好奇心。罢了，索性跟你说个通透吧，省得你日后再生不解。现在说的法术其实是两个概念的结合，在炼气时代还没有‘法’这个概念呢，所以那时的术与现在的并不是一回事。”
“什么？并不是现在所说的法术？”陈冲有些讶异：“那法又是什么呢？是修炼界后来才创造出来的吗？”
“其实‘法’并不是炼气文明的产物，它来自于佛教。现在所说的修炼的‘修’也是受到了佛教的影响。”
只此一句陈冲就心头震颤不已，陈冲瞬间感觉修炼界变得更加复杂了。
“佛教？修炼界的最大门派？”陈冲记得婆婆曾经提到过这个教派，但当时并没有细说。没想到它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
“修炼？修就是修佛？炼才是炼气吗？法？佛法？术？道术？”陈冲心头呢喃自语，感觉这其中的关系复杂且微妙。
“天下九洲，佛教独占其四，的确称得上是最大的门派。与我们的炼气不同，他们修炼的就是‘法’，自成体系。然而‘法’究竟是什么，了解的人很少，在修士群体中也鲜有人能解释清楚。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修佛讲究的是慧根，似乎与我们所言的灵脉差不多。佛教素来神秘，鲜与修炼界接触，对于修炼界的争斗也从不参与，始终保持着超然物外的姿态，如此一来想了解他们就更不容易了。”
“嗯？既然他们少与修炼界接触，那又是如何影响到炼气文明的呢？”陈冲有些想不通。
“这很难说清，佛教的历史极其悠久，据一些典籍记载其可能比炼气文明还要久远，具体会追溯至什么时代无人知晓。恐怕在修炼文明的演化中它也扮演了无可取代的角色，不然我们的文明中又岂会留下他们的印记？文明的发展不仅是分裂与分化，同时也有交流与融合。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弟子忽然对他们有些兴趣了，或许有些谜团可以从他们那里找到答案呢。”陈冲也看向远处，这个教派让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深邃，堪比三清圣宫。
“这些你知道就好，如果日后有机缘倒是可以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发现更加深刻的东西，既然法和术会被融在一起终究是因为它们有共通性的。”说罢，主上迈步走出屋外还对陈冲轻声道：“出去走走吧。”
见主上走进了花丛，陈冲立马迈步跟上。一边走还一边问：“既然两种术意义不同，那为何都叫术呢？术到底是什么呀？”
“你有没有学过法术？”主上反问道。
“呃，暂时还没有。”陈冲脸色有些发窘。想来金丹后期的修为居然还没有接触过法术也算是个奇葩了。
“不过弟子接触过一些剑术，步法之类的。”陈冲又补充道。
“哦，那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理解术的？”
听得主上这么问，陈冲倒是有些从容，毕竟之前和刘光远也是有过交流的，多少有些理解。便回答说：“弟子以为所谓术就是通过一些手段把基础的印记招式等结合，从而实现一定的功效。”
“嗯。”主上听罢点了点头：“这倒也不失为是对术的描述及定义。只不过流于形式了，没能点明核心要义。”
“哦？核心要义？”陈冲疑色骤然爬上脸颊。
“其实术是个宽泛的概念，而且也不是炼气文明创造的，它继承自理之文明。”
听得主上这么一说，陈冲疑惑的面色中不禁又夹杂了几分惊讶：“理之文明？”
“术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沟通，你说的其实是实现沟通的外在表现方式。”
“沟通？”陈冲疑惑不解。
“如果你施展过法术便不会有这般疑问了。”
“是为了沟通天心印记？”陈冲忽然想起《炼气总纲》中倒是有这样的描述，虽然里面没有法术的记载，也没有深层次的解释，不过对于施展法术的要求倒是提到过一些，其中就涉及到这所谓的天心印记。
“嗯，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现在法术的核心，当然你说的剑术之类的则不是。那些更侧重于表面形式，正如你说的那般，所以那些术并不能叫做法术。”
“术？法术？”陈冲思索片刻，心中嘀咕道：“莫非这法和术之间还有层递进式的关系？这法到底是什么呢？”
陈冲知晓在搞清楚“法”的意义之前是不可能想透彻的，所以也没有深入琢磨，反而对“术”有了新的疑惑，便又问道：“既然法术是为了沟通天心印记，那么炼气时代的术是沟通什么呢？也是天心印记吗？理之文明的术又是个沟通什么呢？”
陈冲暗忖，既然主上说现在的术与曾经的术有着不同的内涵，那便意味着它们沟通的目标可能不同。而且陈冲也意识到现在的法术似乎更侧重于法，这与曾经的术也有差别。遂提出这样的疑问。
主上听闻后在一丛鲜花前站定，伸手轻轻拂过，顿时香风弥散，煞是怡人。
“理之文明的术有着怎样的内涵我不知道，不过炼气时代的术最初是为了沟通灵器，后来演变成了施展灵力的手段，所以准确来说那时的术沟通的是灵力，所以也叫做灵术。”
“灵术？灵力？”陈冲小声念叨：“和当时的内循环模式有关？”
“不错。”主上肯定了陈冲的猜想：“你也知道以那种模式运行灵气一旦成功便不会停止。而一直运转的话则会源源不断地产生大量且磅礴的灵力，这既是那种模式的优点，同时也带来了难以根治的弊病。”
“优点？恐怕就是灵力强大了。而缺点？想来应该就是极大地延缓了修炼的进程。”陈冲心中对此还是有些认识的。
根据他的经验，现在的修道者是不会一直让灵气运转的，因为那会消耗金丹中的灵，进而降低修为增加的速度，自然是得不偿失的。虽然灵气在体内运转对体质经络都很有好处，不过修道者也不愿意过分牺牲修为的提高来换取肉体的强大，这不符合现代的修炼主流。这也是造成修真者与修道者肉身能力差异的根本原因。
“不单单是修炼进程的延缓，还有心神的衰退和灵力的浪费。”主上又补充道。
“心神衰退？难怪修炼要经常打坐闭关呢。”陈冲心中暗语，想来那时打坐修炼和现在也是有所不同的。现在打坐是为了更好的吸收灵气，那时候恐怕更多的是为了稳固心神。
“心神衰退的解决方式比较单一，就是尽量保持气静心平，不过说着容易做着难，稍有不慎就会被心魔侵蚀，也就是现在所说的走火入魔。所以那个时代的炼气士经常闭关苦修，炼气士之间争斗反而不常有，相对来说是平和的。”
“这么说来那还是个和平时代了。”陈冲咧嘴一笑。
“没你想的那么美好，任何时代都有和平的地方，然而只是天下一隅罢了。纵观历史就会发现争斗才是贯穿整个文明的存在，和平不过是波涛中偶尔翻起的浪花。随着灵力问题的解决最终连那一隅之地也被争斗攻陷。”谈到这个主上颇有感慨，不过陈冲倒是没什么感触。他没经历过多少争斗与厮杀，自然体会不深。
“也就是说术的出现打破了那种平静？又是为何呢？”陈冲不解道。
“因为资源。”
“资源？”
“和现在争斗的理由没什么两样。起初对炼气士而言有灵气便足以维持生存，甚至连吃喝那种基本要求都不再有了。凡人总是为了吃喝而争斗不断，但在炼气士眼里那根本不足挂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是超脱物外的存在，直到他们发现了储存灵力的东西。”
“储存灵力？那不就是灵器吗？”陈冲轻咦。
“倒是有些不同，现在的灵器更多的是作为灵力直接释放的载体，那时候更侧重灵力的储存，类似于金丹的作用。”主上进一步解释道：“灵力根本上是灵气在经络中的转化，而释放灵力的过程其实就是灵力向灵气的再转化，最终汇入天地。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将力以气的形式暂时保留，待需要的时候再释放就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灵力的使用，这就是灵器出现的现实需要。同时也催生了炼器的出现与繁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