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一抱着阿恒回到家中里,一直抱到堂屋里才下了地。刘元宗从里屋出来,看到这一幕便取笑他:“大哥你是故意的吧?还让蓝姑姑抱着?不知道的说你是无知幼儿,知道的要说你这纯粹是大白天的惹人腻歪。”
阿恒一翻白眼:“姑姑是我的,我愿意怎么腻歪就怎么腻歪,你管的着吗?”
刘元宗一边拍他的脑袋,一边笑得浑身乱抖:“小宋恒啊小宋恒,你不用强调了,我不和你抢姑姑,真的,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想住在你家里而已。你怎么这么小气。”
阿恒正色道:“什么小宋恒,一点规矩没有,阿弟是这么当的吗?我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意,反正这世间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哪怕帮你拼命也不足惜,唯有姑姑不能,玩笑也不要开。”
刘元宗没见过李亘现了真身的样子,此时只看他可人的小脸蛋儿上一本正经,只觉得也玩笑不起来了:“好好,我听大哥的,以后玩笑也不开。那我当蓝姑姑的哥哥可不可以啊 ?或者为了让你彻底放心,我也和蓝姑姑结拜一番,蓝姑姑于我有救命的恩情,以后不管你在何处,我都当亲妹子一样看顾他。”
阿恒打量他神色端正,倒忽然觉得他的提议让人心动。虽然他知道自己若出了什么岔子,蓝一也不愿意独活,但万一可以哄住她,那有了刘元宗的看顾,他便可以去的安心一些。
“这个主意倒还是靠谱,那我允准了,你们也可以结拜,”阿恒去拉蓝一的袖子,“姑姑,你同意不同意?”
蓝一早就看透了他的小算盘,但为了让他安心,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柱子夫妻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实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但也忙乎着帮忙找来香案,刘元宗与蓝一便拈香对着苍天大地盟誓一番,也做义结金兰。
一时礼罢了,蓝一又拜见了兄长,从此这刘元宗与柱子夫妻一样,也成了她的亲人,只是此后这一家人的辈分实在混乱,从此便由着性子乱喊一番就是了。
到了傍晚街巷里人烟稀少之时,刘元宗便翻墙出去,把自己的头发弄得毛毛躁躁,衣裳扯的破破烂烂的,手里又拿了个木棍撑着,做出一副流浪已久的样子,在村里四处打探一个姓蓝的姑娘,只说是父母兄长皆亡,在前任太守府做过丫头的,自己便是她的兄长,被歹人掳去侥幸逃了命出来,听说妹子被禹城的好心人收留,过来寻亲的。村里人一听这便是柱子家收留的那个妹子,便热情的带了过去。半路有听说的,也跟着后面看个热闹。
一家人看着乡邻们浩浩荡荡的领着一个乞丐般的人过来,虽早知道是刘元宗做戏,也差点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尤其蓝一看他的头发和鸡窝一样,便掀开遮脸的发丝看了一眼,没料想他脸上还涂着些不知从那挖的淤泥,还臭烘烘的,差点要笑出声音,赶紧捂住脸装作哭泣,又憋着嗓子喊了一声:“兄长,竟然真的是你!”
刘元宗一看她这般配合,更是来了精神,上前将她的手拿开打量了一番,口中大喊一声:“妹子!我可找到你了妹子!你可不知到哥哥我受了多少苦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又上前要一把将蓝一抱住,倒是阿恒眼疾手快,使劲往前把他推了一把,他便顺势只将蓝一的手握住,又是好一番痛哭。
蓝一原本还觉得好笑,但看他哭的真情实感,料是想到了自己病死的哥哥,心头也觉酸楚,也跟着流下泪来。
乡邻们看这兄妹情深,都跟着抹了好一阵子眼泪,直到柱子和铃子出面把他也留在家里,大伙儿赞叹了一番,才渐渐散去了。
大伙儿一走,阿恒立即气呼呼的找刘元宗讲理:“你刚才还想趁机抱我姑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刘元宗理直气壮道:“如今她可是我亲妹子,当哥的还不能抱吗?”
阿恒站到蓝一身前,仰头道:“不能!男女授受不亲,手也不能碰!”
“大哥,你可拉倒吧,还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也没成亲,授受就亲了?我偏要抱,气死你!”刘元宗伸臂做势去抱蓝一,阿恒气的咬着牙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可是他身量宽大,哪是他抱的过来的,只能徒使力气罢了。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刘元宗便先讨饶:“好了,别生气了,和你开玩笑的,我这么大个人要真想抱,你能推得动我吗?只是看四邻都在,做个样子罢了。若不再握住手,倒显得不够真切。我保证只这一回,行不行?”
他这么一说,阿恒倒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便转到前面抱住他:“算了阿弟,是我太计较了,以后只要姑姑没意见,愿意抱就抱,愿意拉手就拉手,我绝不多说一句,阿弟,我喜欢姑姑,可也喜欢你,你别生我的气。”
刘元宗一听感动的瞬间鼻子一酸,蹲下身子来抱住他:“说什么呢大哥,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世间多少亲兄弟因为各种原因反目,可我们永远都不会的!我有时候就是爱嘴上瞎说,但心里任何时候都会尊重大哥的!”
他对着一个幼儿一口一个大哥,真诚而又热烈,阿恒伏在他宽阔的胸膛前,忽然很想将自己唯一对他保留的秘密告诉他。
可是他与里正大叔不同,他是身负天命之人,要借神君的名义起事,若知道神君就在他身边,那会不会影响他的命运,影响事态的走向呢?
李亘不是普通人,他无意中的一幅画,便能要了凡人的性命,可凡人对天数的影响毕竟有限,可帝王之命稍有差池,就是天翻地覆了。
阿恒终于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个秘密就留着让他自己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