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上举行祭天大典,国师准备在那时把我献给王上。
宴上。
“王上。”国师从席间走出,“可还记得春猎所得的九尾白狐?”
王上已经腻了这一如往常的歌舞和佳肴,听到国师这番话又忽然来了兴致,“哦?国师可准备好了?”
“一切准备妥当!”
王上大袖一挥,殿外便立即动手。
四个禁卫军抬着一只盖了黑布的笼子进来,行至大殿中央,国师点头示意,便走过去准备揭开黑布,“王上请看!”
一只金光闪闪的笼子随着黑布揭开的一瞬间暴露在群臣视线下,照的大殿熠熠生辉。
“天哪......”众人皆是惊叹的神色。
这只笼子由白玉雕琢成框架,玲珑八宝作为点缀,里面铺了细腻的天鹅绒,四周镶嵌了一圈水晶,中间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美丽无暇的狐狸。
即使是阅宝无数的王上看了也尤为惊叹,“妙啊!赏!重重有赏!”王上正要凑近瞧个仔细,却突然发现哪里不对,“诶?不是九尾?”
大臣们这才反应过来,这只狐狸只有一条尾巴。
“王上。”国师行礼道,“九尾白狐平时也是以单尾示人,只有在极端的条件下才会显露九尾,王上请先将它养在宫中,微臣自有办法让王上见到那惊世的一幕。”
“你怎么知道!”一个大臣急冲冲走出来,看样子他平日里是不服国师的,“王上!我看他就是随便抓了只狐狸哄骗您啊!”
“其实今日一见,是不是真的想必王上自有定夺,况且,九尾白狐显现九尾,微臣在二十年前有幸见过一次,不然也不敢妄言。”
“你见过?”
“是,所以请王上信任微臣,微臣自当不辜负王上所望!”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王上很满意这件宝物,此时正在兴头上,“好,那这九尾白狐这段时间就全权交给国师处置。”
“是。”
国师给我起名叫萱姬,王上也大为认可,一直夸国师起的好。我虽然不乐意,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名字怪好听的,只是,我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些什么。
在国师殿庭院静养了半月有余,我对国师的行动一切配合,现在他们已经放松了些警惕,只当我是褪去了野性,习惯了圈养的生活。
“小白~”
又是这个叫小春的小宫女,每天总要来偷摸儿和我说会儿话,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后宫琐事,当我是个听不懂的树洞吗?算了,权当消遣。我趴下身半眯着眼,耳朵耷拉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你真的好美。”小春的声音突然落寞下来,“像极了婉妃娘娘。”
“都是笼中的金丝雀,婉妃娘娘要是有你这般气性,怕是不会......”话还没说完,她的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站起身凑近她,她突然扶住我的头,“你想离开吗?”
闻言我心头一惊,她今日...... 有些不大一样,我点了点头,她大喜,“我就知道你听得懂!今晚国师和羽林军领队设庆功宴,守卫会暂时松懈,我会在他们酒里下药,回头来就放你出去,国师殿后就是一片林子,顺着林子一直跑就能出去”她的眼里闪着的光,是我从未见过的,只是这副眼光,倒像是洞穿了我,射在了谁的身上。
计划很成功,国师和领队喝的烂醉,小春一斧子砸开了笼子,我想也没想就往外冲,声响惊动了附近的守卫,一串串脚步声开始向庭院移动,小春大喊,“快跑!别回头!”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她被守卫架住,却满眼笑容。
我心情有些复杂,总感觉这种场面似乎在哪见过。
九尾白狐逃跑了,国师殿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去宴上禀报国师,国师哪还顾得上醉酒,一瞬间就吓醒了,犹豫了一会儿,“都给我封锁消息,这事要是泄露出去,全都得死!”国庆低头看了看已经倒在地上的领队,摇了摇头,“去禀报王上,就说国师要采仙药供养九尾白狐,暂且外出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国师殿概不见客。”一小吏被打发下去, 正逢着守卫押小春进来。
“国师,这就是放跑九尾白狐的犯人。”几个守卫将小春一把推倒在地,“如何处置。”
国师眼睛也没眨一下,恶狠狠地丢下一句,“祭天!”
小春很快就被绑在柴木堆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回应。国师下令点火后起身便走,“无趣!”接着回头对心腹说,“明日一早立即出发寻找白狐,切勿声张。”
小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小白,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她的眼中早已不是狐狸,而是一个身形婉约的女子,笑容灿烂,在花园里翩翩起舞,小春笑了,“真好。”
我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跑,夜晚光线不好,我又小的不起眼,很快就甩掉了追兵,现在正想着小春。她并不像我最开始想的那样整日无事说闲话,她每天来来回回是在打探路线?每天都冒着身死的风险,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还是说是为了...... 婉妃?
我一直不太懂人类的感情,但是如今又觉得好像懂了什么。
也许是火刑轰动太大,到底还是走露了风声,消息很快传到了王上耳朵里,王上勃然大怒,加上一群一向与国师不对付的大臣添油加醋,王上正准备向国师发难。
“王上,九尾白狐现世乃是祥瑞之兆,国师擒住白狐功不可没,如今白狐丢失,王上可发布重金悬赏,一来昭告天下神迹出现,天佑我大夏,二来可借天下人之力搜寻白狐。”丞相突然插了一嘴,群臣顿时哑口无言。
“有道理。”王上思前想后,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等抓到白狐回来,再向国师问罪吧!传令下去,九尾白狐现世,凡猎得活物者,一概加官晋爵,赏千金,邑万户!”
“王上英明!”
我走走停停了几日,已经远离了我原先生活的山林,今天一口气跑了半天,还没干饭呢,有点饿得头晕眼花,正思考着往哪里去,就一头栽进了草丛里。
我在一张温暖的床上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小伙子的脸,“哈!你醒啦!”他一脸兴奋,“小东西,算你走运遇到了我,我打猎的时候发现了你,还以为你受伤了,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是饿晕了!”
“.....”
“哎?别这样看着我!我好歹救了你一命。”他突然又呢喃道,“应该算是救命了吧?嗯!”
“......”
“啊这,好好好我不嘲讽你。你们狐狸都吃肉吧?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鸡腿,我都没舍得吃,来,快尝尝~”
我咬了一口,嗯,还挺香,看在鸡腿的份儿上原谅你。
“你叫什么名字啊?看你长的挺白的,要不叫你小狐狸吧?”
“?”我给了一个鄙视的眼光,还以为他会像小春一样喊我小白,没想到更......
“诶?你不喜欢吗?那......那我再好好想想。”
一阵沉默之后......
“要不起名改日再议吧,我就先叫你小狐狸,你将就将就哈。”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叫流音,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