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大雪纷飞,代桃已经慢慢去习惯这的生活了。张老的身子骨越到了冬天,就越受不得寒,眼见着冻疮起,屋内草药告急。代桃便冒着大雪,出门下山去买草药。
满天飞雪,山路已变成雪路,行走十分艰难,一人一白斗篷,除去黑色的秀发,代桃已与雪景融为一体。她是不想去偏府问药的,便挑了远路,去到了远处的小村落。
这个村落她并没有来过,只是听张老说过,竟未曾想如此热闹。即使满天飞雪,酒馆里依旧座无虚席,大家围着火炉取暖,饮酒畅聊,外面风雪于他们有何干。
安璟抖了抖身上的雪,钻进酒馆里,这一路上的确怪冷的,她也想喝点小酒暖暖身,叫小二上了壶酒,配点小菜,也体会体会这其中乐趣。
安璟正喝着酒,面前的位置便被人占了,只见小二带着个男子径直坐下,小二转头对安璟说:“不好意思,姑娘,店内目前没位置了,所以不得已叫这位公子与姑娘您一起坐,姑娘不会介意吧?”
安璟觉得无妨,便摇摇头,表示同意。身上逐渐开始暖起来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她也要抓紧买药回去,要不然天黑雪路就更加难走了。
此时对面男子礼貌又疏离说,“小二,给我上跟这位姑娘一样的,还有这位姑娘的酒钱算我的,当是无意打扰姑娘的雅兴的赔礼。”
安璟生平就不喜欢欠人情,就打断说:“不用了,区区酒钱我还是付得起的,公子慢慢品吧,告辞!”说完,扔下一把碎银子在桌上,穿上斗篷,出门了。
安璟买了足够的草药便原路返回。路上,雪又厚了一层,下脚,雪落,就这样形成了一深一浅的脚印。到了山脚,只觉胜利在望,便加快了步伐,想着快点回屋取暖。代桃感觉有人跟着她,这大雪天的,会是谁呢?想着脚步就变化起来了,时而快,时而慢,想辨听偷跟者的位置。
最后在屋子的不远处,代桃停了下来,回头望向不远处的树上,说“出来吧,谨行。”
只见一人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雪上,凹进去了一个大大的印记。起身,走向前去,不说话。
“来干什么?”代桃问道,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几年一次未来,怎会突然到访。
谨行不答,只是脚突然后退,手上也开始对代桃开始攻击。代桃用拿着草药的手躲住了谨行的攻击,但是由于躲闪不及,只能死死的吃住他随后到来的一脚。
吃痛!
代桃不明所以,但也不是个白挨打的人。不用多说,代桃就把草药放在雪上,调整好姿势,准备迎接谨行的下一波攻击。
两人在雪中纠缠了好久,但是代桃还是不敌谨行,屡屡被击中。最后代桃心生一计,乘其不备,把头上的发簪拿下来,直直的插入谨行的手臂上,鲜血直流,给这漫天白色添上了一抹艳丽的颜色。
“好!好!好!”靖王在树上一边鼓着掌,一边为刚刚的精彩表演叫好。
谨行被刺伤也不吭声,在靖王出声后自觉退场,留下代桃和靖王。
代桃收回沾满血的簪子,套出手帕擦净,再放回衣兜里,不曾理会靖王。
“看来这几年张渊涤把你教得不错,至少不是个废材了。”靖王一跃落地,走向代桃。
代桃不说话,因为她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套路,没有真话。张老也曾教她不语不问行久远。
“哟?两年不见,哑巴啦?”靖王戏谑的看着她,帮她扫除掉落在头上的雪花。代桃后退躲避。
靖王也不继续,而是绕过她,直奔屋子。只剩代桃一人留在雪中,还有那包刚买回去的草药。
“他想干嘛?”代桃心想,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推开门,屋内热气扑来,靖王抖落身上的雪,径直走向张老处。张老对他的到来没有感到很意外,而是依然淡定的在泡茶,给他沏好茶,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喝。
靖王也不客气,坐下就举起茶杯喝,边对着茶呼气,边说“听说恩师最近身子不太好,需要本王去请大夫过来看吗?”
“无妨,代桃已经去给我买药。”
话刚落音,代桃就推门而入,带着包草药。她身上又落满了雪,脸上由于冷热交替,开始充血涨红,应该是在外面待了许久才进来的。
一时两人目光聚集在代桃身上,张老率先开口“代桃,去给我熬药吧。”
“是,张老。”代桃离开后又归于平静。
“说吧,你所为何事?”支开代桃后,张老就和靖王开门见山的说话。
“恩师不愧是恩师,她这样的蠢货恩师也能教好,真的太不容易了。”靖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恭维起了张老。
张老看着他,不语,心中在正猜测靖王心里的想法。不愧是自己调教出来的,自己竟读不懂他了。
“本王也不跟恩师卖关子了,代桃她得走了。”靖王喝完茶,不轻不重的放好茶杯,发出来沉闷的一声响。
张老知道自己拗不过靖王,从前便是如此,更何况现在。“她愿意吗?”
“她愿不愿意都得走,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靖王自信满满的说着。“恩师的茶泡得不错。”
茶泡得不错,人也教得不错。
熬药需要很长时间,代桃也不敢随意上前打扰靖王和张老的谈话,便在厨房里等待。过了半个小时,张老自行推着轮椅过来,对代桃说“去一下我的房间。”
代桃也不是个傻子,随即意识到可能要发生点什么,毕竟靖王是个疯子,她怕他咬她。
“咚咚咚”代桃来到房门前,门是闭上的,敲了敲门。“进。”代桃进去,但是没有把门关上,而是开着。
靖王看着代桃的行为,觉得可笑,又在做无用功,就这么怕他?“过来!这两年学到了什么?”
代桃不过去,就站在门口,回答“张老教了代桃很多,代桃感激不尽。”
“哦~既然感激,不得回报的吗?”靖王总会抓住她说话的漏洞。
“代桃不明。”她的确奇怪,回报给张老?还是回报给他?
“安璟过来!”他唤她安璟,看来是认真了。安璟走上前,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你还记得要做我的死侍吗?”靖王拿起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两年时间里,她的手变了很多,没有之前的那么光滑细腻,取而代之的是很多老茧在上面,形成厚厚的一层,摸起来很不舒服。他知道她这两年没少下功夫。
安璟当然知道,只是她现在还不想死。“记得,只是......我目前还不想死。”安璟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放心,帮你复仇之前你是不会死的。”靖王笑着看着她,原来她是怕死啊,看着她不像是怕死的人,但是做死侍怎么能怕死呢?
听到靖王的话,安璟顿时放下心来,退后一步,回“听王爷差遣。”
靖王大悦,起身,走近代桃,拍着她的脸,“本王喜欢聪明人。”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等代桃回过神来,木屋已经没了靖王的身影,只有门外雪中那一深一浅的脚印。
她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