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是之没有去张老夫人房间,而是先回了自己房间。
兰儿坐在屋中桌旁,桌子上放着一件斗篷,斗篷随意地摊在桌面上,露出绣了一半的花样儿,那花样儿正是驭风族族人特有的青斑模样。
兰儿望着那花样儿出神,听见门响,立刻抬头看了过去。
“相公,你回来了。”兰儿轻声说着,语气平淡,眼中却装着满满的询问之色。
张是之来到桌前,缓缓地坐在兰儿身边,望着兰儿的眼睛说道;“兰儿,云裳是我多年的好友,她怀疑叶兄弟等人对我不利,才会跟踪他们,来到张府门前。”
兰儿眼中一暗,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云裳姑娘对你……很是关心。”
张是之沉默片刻,用力握住兰儿的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张家的少夫人,只能是你。”
兰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张是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你不信我吗?”
兰儿没有抬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张是之点了点头,停顿片刻,猛地站起身来:“我们去见娘吧,别教她担心。”
兰儿抬起头望着张是之,沉默少顷后,轻声应道:“好。”
张是之带着兰儿来到张老夫人房内。
张老夫人见张是之是牵着兰儿的手来的,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去一半。
“云裳姑娘呢?”张老夫人问张是之。
“娘,云裳是我多年的好友,她怀疑叶兄弟等人对我不利,一直跟踪而来。我怕兰儿多心,先去找兰儿说了清楚。这个时候,云裳应该正和叶兄弟等人在一起。她还是没有消除对叶兄弟等人的怀疑。”张是之毕恭毕敬地对张老夫人解释着,始终没有松开兰儿的手。
张老夫人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金瓶,又看了看张是之,缓缓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张是之怔了怔,说道:“一切听娘的安排。”
张老夫人略一沉吟,抬头说道:“金瓶大夫是我请回来给我调理身子的,那些都是她的朋友。就等他们买到屋子,再搬走吧。”
张是之迟疑地点了点头,回道:“娘说的是。就等他们买到屋子,再搬走吧。”
张是之想了想,把兰儿牵到张老夫人身边,叮嘱兰儿道:“娘身体不舒服,你就给金瓶大夫打打下手,一起伺候娘吧。我去安排云裳的住处。”
一听这话,兰儿猛地抬头看向张是之。
张老夫人立刻问道:“安排云裳姑娘的住处?她要住在张府?她以什么身份住在张府?”
张是之略略用力地握了握兰儿的手,对张老夫人说道:“云裳是我的朋友,我们相交多年。她紧张我的安危,我也不好赶她走吧!我留朋友在张府住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云裳的怀疑也不是全无理由,留她在这,并无坏处。”张是之说着,若有似无地瞥了金瓶一眼。
兰儿感觉到张是之握了握自己的手,心中明白张是之是希望自己帮忙说句话,但是她心中总有疑虑不解,虽然口中说着相信张是之,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帮忙劝解的话来。
张是之看了兰儿一眼,猜到兰儿心中所想,于是说道:“云裳是修法之人,法术高强,我们有她护着,总是安全一些,无谓无故涉险嘛。”
兰儿依然没有说话,张老夫人瞥了张是之一眼,说道:“哪来的什么危险?金瓶大夫的几个朋友都很和善,平白无故怎么会出来什么危险的?”
张是之眼尾扫过金瓶,顿了顿,对张老夫人说道:“金瓶大夫为人和善,她的朋友也很和善。但是,云裳的法术高强,她大概也不会弄错。这里面或许有些误会,不如就让大家都住在张府,找个机会将误会说清楚,岂不皆大欢喜?”
一直没有出声的兰儿,低着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那就……都住下来吧。”
张老夫人见兰儿松了口,于是也不再坚持,附和着说道:“就听兰儿的吧。”
张是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将兰儿的手放在张老夫人手中:“那我这就去安排下。”说完,走出了屋门。
张是之回到偏厅,云裳还在盯着叶东楼和常在。
叶东楼和常在也没有离开,一直坐在八仙桌旁接受着云裳的注目。
张是之对叶东楼拱手道:“家母知是云裳与二位有些误会,所以安排大家在张府住下,希望各位多相处几日,可以找机会将误会讲清楚。”
说完,张是之拉起云裳的手:“云裳,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云裳站起身,对张是之说道:“之哥,我就住他们隔壁好了。”
常在笑嘻嘻地插嘴道:“我和叶大哥又不住一起,你想住在我的隔壁,还是叶大哥的隔壁啊?”
云裳看向常在,突然藏起了锋芒,微微笑着说道:“就住你隔壁好了。大家都是女孩子,会比较有共同话题。”
常在一怔,感觉云裳的转变有点快,不由看向叶东楼,想看看叶东楼的反应。
叶东楼微笑着说道:“那常在岂不是要多了个朋友!”
见叶东楼这么说,常在便在脸上摆出了一个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她顺着叶东楼的话说下去:“呵呵,那真是不错。”
云裳从张是之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很亲昵地拉着常在站起身来:“那你陪我一起去看房间吧。”
常在看了看叶东楼,叶东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常在于是应道:“哦!哦!那走吧!”
云裳在张府住了下来。
常在本以为云裳会每天陪在张是之身边,却没想到云裳每天都来找自己,拉着自己不是去花园赏花,就是去花园看鱼。
就连常在练功,云裳都会陪在一旁,甚至有时还会指点下常在,就好像云裳真的是常在的好朋友一样。
不过常在知道,云裳不是来跟自己做朋友的,她是来监视自己的。因为常在每次想找张是之聊天,云裳都会找各种借口夹在两人中间,岔开两人正在聊的话题。
常在根本没有机会去说服张是之让自己取他心血,更没有机会趁张是之不备去强取心血。
常在于是决定从兰儿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