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圆桌旁围了一圈,自由勾勒着新世界的轮廓,它有一个美好的名字,理想国。
“我想要建造一个平等的世界,一个可以在云端跳舞的世界,一个女性从诞生开始就能得到尊重的世界。这些都还只是构思,问题是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呢?”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我觉得要从赋权开始。并不是因为她们能力不行,而是因为没有供她们施展能力的天地。”贺生道。
“我认为理想国首先应该关注的是安全问题。无论是张大旺找人糟践我的时候还是被迫裸身游行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两性力量的差异。力量来源于睾丸素,女性子宫提供只提供百分之十,这是非常可怕的差距。只赋权给女性是不够的,还要确保女性在走出家庭实现自身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同时能够安全享受成果。”王钟儿道。
“钟儿,乃瑚琏之器也!”我脱口称赞道。
“谢谢你的赞美。英雄所见略同嘛。”
“我觉得教育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性教育和死亡教育。两性在生育方面付出的成本是不同的。五大时空几乎都是存在性禁忌的。即便是遭遇性侵犯的女性勇敢站出来发声,也会被指责。只是因为她们把禁忌呈现在公共领域打破了父权制对女性的束缚。一些青春期的女孩儿正是缺乏对性的认识,在糖衣炮弹的哄骗下走上以性换毒品的道路,从而葬送了大好年华。”刘蒙道。
“自信的建立也是很重要的。我阿爷时常称赞我的山水画不输当世大家,可是我自己是不敢相信的。大概只有自己坚信我能行,才能有一翻作为吧。”韩西道。
“我认为只有自信还不够,还要有野心。要不是当年我丈夫病逝,留下嗷嗷待铺的孩子,我也不会走出大山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了。我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读那么书干什么,还不要在家相夫教子。哪怕你很喜欢权力,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表露。即便后来我在男性掌控的商业世界里杀出一条血路,他们还是会先找你的儿子商议,在他们眼里你只是老板娘,总有一天会退居二线。”梅香道。
“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我的想法是理想国由点到面推进,先在丙时空搞一个试点。集五大时空所长,通过建造学校、医院等基础设施给女性提供工作机会。大家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想法是不错。可是我们首先要有一块地。”刘蒙道。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我在戊时空引渡灵魂的时候与皇后做过交易。我去找她谈谈,看能不能给我们划块地方。等敲定了地方,我再通知大家。”
圆桌会议结束,刘蒙拉着贺生回鬼域去了。一整日只顾着引渡灵魂,竟忘了问韩西有没有吃晚饭。
“抱歉啊,韩西。我和梅香、钟儿平日里都是不用进食的,不小心把你忘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不用麻烦你啦。我想吃碗鸡汤面,正好家里还剩些香菇和半只鸡,我自己动手就行。”
“那怎么行。我请你来我家开会,一弄就是两个小时,哪能还能让你自己准备晚饭。”
我抢先一步打开冰箱的门,举着食材道,“是不是担心我做饭不好吃啊。你放心好了,我在厨艺这方面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我端来两碗面放在餐桌上,“来吧。尝尝我的手艺,不好吃不退货哟。”
韩西见我殷勤挑眉的样子,似乎我端来的不是面,而是索魂汤。满脸写着别过来。
“你闻闻这个味道,还有这个色泽,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嘛。”我把面条送进嘴里道。
韩西见我面不改色地吃着面条,终于打消了顾虑,把面送进嘴里。
“都说了我在厨艺方面造诣很深的。没有骗你吧。”
热腾腾的蒸汽仿佛化作一种熟悉的幸福感顺着心血管流向大脑。
“好香啊,好香。你们俩深夜放毒,太过分了吧。”梅香闻着味道钻出水晶球。
“阿姨,不是我不想叫你一起吃。只是你现在是灵魂状态,吃不到嘛。”
“我不管,见者有份。我还有十天就要入轮回了,你还在这儿馋我。”梅香抱着手臂生气道。
“好吧。谁让我是神呢。”
我在洞天福袋里一通摸索,“就是它了,鹿活草。不过只能维持实体状态一个小时。”
“足够了。我去把钟儿叫出来,大家一起吃。”
“我只有一颗鹿活草,要是分成两份,功效也会打折扣的。”
“不碍事,只是吃个饭用不了太长时间。”
“好吧。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我一起买回来。”
我们围在一起笑着闹着,好不快乐。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在这一刻,把我们所有人脸上洋溢的欢乐凝结为永恒。
甲时空,清溪县,瑶台小区。
“在你看来,我只是供你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小到我穿什么衣服,大到我上哪所大学,和谁结婚都是你一手操办的。你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我想不想要,喜不喜欢都不重要。因为你想培养的不是女儿,是你幻想出来的完美自己。”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好几次都是因为我要照顾你才错过了晋升的机会。难道我做的这一切丝毫不值得你感恩吗?”
“不,这是控制,不是爱。爸爸当年离开你是因为你无法满足他对好妻子的定义。温柔、体贴、顾家才是他想要的妻子,可是你每天都忙到很晚回家,独断专行。爸爸的离开让你的完美形象在同事面前荡然无存。你不甘心,所以你给我起名为吴瑕,就是想让我来弥补这个遗憾吧。”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自私自利吗?”
“我们这样争论下去没有意义。我是不会改变注意的。请你离开。”
吴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的母亲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随你吧。无论无何我都是要离婚的。我要休息了。”
就在吴瑕转身往卧室走的时候,她的母亲道,“对不起,小瑕。离婚以后好好生活吧。”
母亲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在她那碳化的心脏上硬生生的剖开一道口子,竟也奇迹般的长出嫩芽来。
她再次转过身来想要抱一抱她的母亲,像孩子一样在她的怀里肆无忌惮的撒娇。闪着寒光的利刃割断了她的大动脉,血液顷刻喷溅开来。
吴暇本能地想要捂住伤口,失血过多让她使不上力气,重重栽倒在地。
母亲跪在吴瑕身边,为她整理散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