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终于适应了外边的光线之后，我首先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我在哪里？
就算这里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游戏，我好歹也得知道我现在的位置吧？如果我在对面的大陆上，我该怎么办？
这地方……怎么看就是一片树林啊，而且这些树也不像是森林大陆的那些树的种类。
不过我现在都从帝皇洞窟里出来了，法术应该可以用了。我尝试着使用法术，很轻松地就用出来了，果然，只有帝皇洞窟里有对我的限制。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又看不到东西了，周围一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怎么了这是？”我当时就慌了。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没事的，明月，你很安全。死神现在在帮忙迷惑敌人，它们甚至没发现你已经离开刚才的地方了。我们刚刚复制了帝皇洞窟内部的代码，利用它作为控制台，现在我们可以给你进行最高权限的固定和赋予了……在这里，我们还可以说说话，这段时间是不会被记录到的，因为帝皇洞窟内部最深处本来就没有监测的设定，甚至我们还可以伪造时间记录，是很安全的，反正就是我们钻了漏洞嘛……”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说：“好了，我们给了你最高的权限，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帮你进行作弊了，我们先帮你进行记录固定，你的所有数据就不会被轻易清除了。明月，你想变强吗？你想要游戏内最好的装备吗？或者你想要别的什么东西吗？我们都可以给你的，只要你给我们提就行……求你了……提要求吧……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
那个声音变得有些发颤，最后就哭了起来。我就有点不理解了：“你为什么说着说着还哭了啊？”
那个声音说：“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明月，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鼓起勇气告诉她：“我……我想在这个世界见见你，可以吗？听声音，你一定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吧？”
她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边哭边说：“明月……呜啊啊……你果然……果然还是你，一点也没变……”
她哭得好大声，我听到有人劝她冷静点，她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好了，明月，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想见我的话，起码也得把游戏打通才可以啊。你的身体，要在游戏通关之后才能和现在的你进行对接，虽然我们也认为敌人一开始就没想着让你通关吧，可是它们确实有这个设定就是了……”
我问她：“啊，不是，你们不能先把你的形象做到游戏里来吗？”
她说：“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这只能我亲自来参与游戏才行，我可不要玩这个游戏。”
我不理解，接着问她：“为什么？你说我其实是活在一个游戏中……这游戏，怎么看都和真的一样啊，如果这真是游戏，也太厉害了。”
随后，我听到了可怕的回答：
“它当然和真的一样，明月，所以如果除了你之外的玩家，在这个游戏里死了……那可就真的死了。”
“？！”我当时吃了一惊，忙问她：“你确定？！”
那个声音告诉我：“对，我确定，在外界观察敌人的死神那边帮着确认过了。明月，你知道吗，敌人可不是只为你开发了这个游戏，它们试图用这个游戏作为工具，弄清楚整个宇宙的所有生灵的灵魂内在和本质。生物的思考，思念和情绪等等如何产生，它们想了解这个宙域的生灵的一切，而它们最感兴趣的内容，是恐惧与痛苦的产生与表现。现在来看，过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多样本，把整个宇宙有生物的地方都折腾的七荤八素，它们应该是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才会引导你往刚刚那个洞窟深处走，因为你的作用没那么大了，而且你现在逐渐已经有打通游戏的可能了，你需要被清零重置了。”
我突然明白了，之所以维夏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得那么奇怪，很有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而她接着说的话，着实震惊了我：
“在你被它们打败并抓住之后不久，整个宇宙所有有生命存在的世界，在事实上都变成了一个个游戏，一切都变成了数据，一切都在它们的控制之下。它们可以任意把一个世界变得乱七八糟，就为了它们感兴趣的内容。而你在的地方，是一个可以和所有的世界同步关联的核心游戏。从这些游戏开始同步运行之后，在每个世界，都有人被它们强行弄进了你在的这个作为核心的游戏里……有很多人，不光是各种各样的人，还有一些高等一些的动物，甚至一些植物，都被它们强行抓进来，和你一起参与游戏了。”
这时候我已经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接着说：“换句话说，这些生命体，都是被迫来和你一起参与游戏的样品，其中有好多人是被强行选中的，有一些人是想自己了断或者真的被它们折腾得快去世了，在最后时刻被这些敌人阻止。敌人会把他们分批分批地扔到这里来——你大概也发现了吧，你所在的世界其实并不很大，所以敌人也确实没办法把所有人全都一下子塞进来。敌人会让他们先在这里再次感受到正常世界的美好，再让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死去，彻底失去一切。这些敌人好像特别喜欢那种生命体从希望到绝望时灵魂深处的剧烈变化，它们真的好恶心啊……”
这些话简直听得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这也太可怕了吧！
到底是怎样本质恶劣的敌人，才能做出此等令人闻之胆颤的行为啊？！
小白估计也是被敌人的所作所为恶心得不行，她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明月，你知道吗，如果我想在这个游戏见到你，我就只能先活着被敌人抓住，然后我还不确定我能不能被它们抓进你所在的这个游戏。按照我们已经确定的流程来看，如果我要被抓进来，我会在外界先被它们启动捕捉程序，在外界看来，就是我会突然变成一团黑色的、像木乃伊一样的东西，然后还得排队；进来之后，我会被抹除之前的一切记忆，外貌不出意外也会变化，变成你绝对不认识的模样，之后被那些敌人植入一些虚假的记忆与身份，很可能就会与你为敌。真要是和你遇到，很可能你根本就没认出我，随便一下把我干掉了，而我在即将死去的一瞬间，一切记忆就会被它们恢复，我将带着巨大的绝望与不甘，在你无情的攻击中彻底死去……”
嗯，我确定了，绝不能让她被牵连进来。
“……到目前为止，进入你所在的游戏世界的人和生物，除非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死了才能变回来，而他们变回来的样子，就是自己的死状。因为，在你所在的这个游戏世界，在玩家身上发生的一切变化，都会造成真实的反馈，毕竟你在的这个游戏世界，既是游戏，也是现实——不光是你在的这个游戏世界，现在宇宙中曾经有宏观生物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明月，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到底你在这里，亲手消灭过敌人没有？”
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我……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在这里消灭的那些敌人……可能是被你说的敌人抓进来的……来自各个世界的活人活物？！”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从最开始的天王宫之战，到突袭迪库塔之国东部海岸，到正面击溃迪库塔之国的大军，到突袭那个位于高山背面的要塞，如果这个声音说的全是真的……
那我之前很轻易就消灭的那些敌人，如果里面有试验品，那他们岂不是……岂不是就真的全都死了？！
那个声音继续说：“听着，明月，你先不要觉得自己错了！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个游戏如果要结束，只有两个途径，第一个途径，就是你把游戏打通，也就是彻底一统游戏内的所有势力，现在你已经差不多搞定一半了吧。第二个途径，是有任何人把你消灭，敌人给一切与你为敌的试验品都有这个指示，说是只要解决你，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我顿时想起来了，那些我在天王宫的悬崖下看到的，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来自迪库塔之国的敌人。
他们能如此一致地对着我这啥都不知道的帝皇射箭、投掷巨石，如果这么些敌人里有活人，恐怕那时候大家都是抱着“把这家伙灭了就可以拯救世界”这个目的对我动手的。
小白顿了一下：“——可是，那不过是谎言罢了。我们这边发现了真相，第二个途径，把你消灭之后的真正结果，是全游戏清零重来。到那个时候，所有人，包括你，谁都别想离开，只能被清除全部数据再来一次，而且已经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
我颤抖着问她：“那……那些被我亲手消灭的敌人中……有没有那些你说的被抓来的试验品呢？”
那个声音说：“很遗憾，是有的，虽然并不是全都被你消灭的都是试验品。我确实不想承认，可是……可是他们真的已经死了，哪怕是用第二个办法，他们也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我绝望地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是只有被我消灭的试验品才会死吗？”
她说：“不是的。如果他们被其他试验品或者被程序生成的角色消灭，或者由于意外导致死亡，他们也是会死的。”
那个声音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她紧接着说：“明月，现在你不要管那些！事实上他们被抓来的时候，就已经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了，只不过是暂时活在这个游戏里，最后的归宿要么是死于你的手中，要么死于其他原因。敌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能平平安安地回去，到现在我们都没发现能活着从你这里离开的，只有死掉之后离开的。总之，我要再次告诉你，如果任何人在这里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我接着问她：“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一个敌人也不消灭呢？大家是不是就都不会死了？”
“那……你和所有人就会一直循环游戏开局的那个阶段。你最早的记忆，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天王宫嘛。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动手，我肯定就死了，哪怕没被打成刺猬，也被吓死了，然后游戏内所有“玩家”数据清零，从头来过。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消灭的那些敌人，里面有多少活生生的生命是被迫作为一个敌对的角色与我对战。
我想了想，问她：“按照你们的看法，这个事情还有补救的措施吗？”
她说：“只有一个办法。现在，我们可以就地通过最高权限修改，让所有你造成的死亡结果全部变成最深度昏迷，只不过是永久的就是了……只要外界仍然是游戏的现状，他们就可以在‘死后’以永久昏迷的状态从你在的游戏世界脱离出去，哪怕已经全身粉碎，只要外界还是现在的这种游戏状态，他们也不算死去，或许以后还有办法让他们醒来……”
听着还不错，至少比真死了强。
问题是，接下来，小白的语气变了：“可是，那些在游戏中的损伤还是会作用于他们自身。比如有人在你在的游戏世界发生战斗，他的胳膊被打断了，就算活着回来之后，他的胳膊没有实际损伤——当然按游戏的运作原理这是不可能的，他的胳膊必然是断了，我只是说如果是这样，他离开之后自己受伤的胳膊也会彻底废了，不可能恢复，除非在游戏里能给他接回去并且完全恢复……”
说真的，听着好像也不怎么样。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们现在对你的改动，对之前的那些事都不管用。而那些由于你的所作所为而永久昏迷的人，退出去之后，也只能在处于游戏状态的原本世界中存活，如果他们原本的世界恢复了之前的真实世界，他们就会无法挽救地立刻彻底死去。明月，听着，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只能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女孩子的声音说：“可以了，我们帮你弄好了。你还要别的吗？”
我想了想，说：“现在，全游戏里大概只有我不会真的置人于死地了。给我最好的装备吧，什么都能做的那种，为了加速通关，我只能加强一下了。”
那头一开始听着还很不乐意：“说是这么说，我们也想给你，可是真有这种东西吗？”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还真有啊……为什么它们这么无聊啊？”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不过我现在暂时看不到它就是了。
随后我又让她帮忙，给予我可以无限使用法术的权限，以及无限次发动我的特殊能力的权限——就是那个我用力闭眼时对前方的一切进行无差别毁坏的能力。
之前在我被暗害之后，我在城墙上迎击迪库塔之国的大军时发现这个能力不能立刻发动两次，差点误了事。
我还顺便要了无敌与不死身的能力，连我现在身上的衣服，我都一并要了永不破损。
反正无论如何，我在通关之前也不能死就是了，否则还不知道会继续牵连多少无辜的试验品——一旦数据清零，它们估计会再多“招募”一群来自各个世界的人来参与游戏，搞不好我就又要在天王宫那时候再无意识地消灭满地都是的敌人。
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赶快把这个可怕的游戏通关。
这之后，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对她说：“好了，足够了，谢谢你，谢谢你们所有人的努力。哦对了，我想问一下，你的名字是？”
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是小白，这还是你给我起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