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中,乐冰听出异样,跟张回耳语几句,继续看平息魂怨。
两刻左右老家人带晁老爷前来。
闲话几句,进入正题。
张回言道:“老爷常有梦,恐是贵宅公子怨重,最好先去公子住处斩怨,然后在宅院附近高坡处做法。”
晁老爷觉得在理,头前引路。
来到二公子晁森房间,李回命人掌灯,老家人深知二公子房屋里的陈设,片刻点亮所有油灯。
房间照如白昼,张回舞剑斩魂。说是做法,其实就是乱舞一通。不过乐冰姑娘这个建议非常好,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
他逐一房间舞着,乐冰逐一房间跟着,进而来到书房。乐冰四处看,书房收拾的一尘不染,显然常有人打扫。
身转到桌案,上面书卷成堆。随手翻阅几本,本本都有批注,看来二公子读书非常用功。又翻几本,发现一张信纸,默默放回原处。
随着房内斩怨剑舞完毕,众人跟着张回出宅,来到北面一个土坡上。
之后张回放下木筐,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平怨法式用的安魂袍。
所谓安魂袍,就是几块碎布剪成的怪猿形状的袍子。穿在身上,俨然一只怪猿。
手散黄钱纸,酒洒高土坡,手握宝剑,上蹿下跳,远远望去,一只猿猴妖纵上蹿下。
乐冰终于见到妖怪真面目,高兴地拍手叫好:“真没白来。”
平息魂怨的法式完,晁老爷大方的给了两个银的,李回万分感谢,然后离去。路上两人分手。
乐冰心中有疑,去而复返。找个僻静地方等,等晁家熄灯,身体化成炉烟,慢慢飘到二公子的房间。
按照记忆找那封书信,找到以后大吃一惊。
原本以为会是一封写给友人的约游信,没想到是仿造西峰圣君字体的书信。上面字迹跟耿天宝从何府拿出来的至少七分像。、
翻找二公子其他遗物,在一处废纸匣里翻到董启丰字体的练笔。有的三四分像,有的五六分像。
“晁森为什么伪造董启丰的信?又是什么人让他伪造的?”
马上想起王家酒坊,再次化作炉烟潜入王家。结果一样找到董启丰字体的练笔。
在两圣关,她本一名妖拘,专门负责拘捕想要破关的妖兽、想潜入人地的妖物,因此行为举止偏向世人。
遇不到便罢,遇到岂能当做不知?打定主意,藏到附近等候时机。
第二天大早,晁家起了炊烟,之后附近农户到此领农具下田,忙碌春种。
等罢多时,昨晚见到的老家人赶着驴车出门,乐冰看准机会,悄悄跟了上去。化烟术法有限,没敢再用,也没必要再用。
驴车向西北走了五里多,乐冰手散一把迷烟,连人带驴一起迷晕。
老家人中了迷烟,心道不好,老命要丢。
一刻多钟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颗大树上,眼前没有一个人。
“谁,是哪位好汉?你要干什么?”
树后响起声音:“老人家别怕,我是岳地的私拘,专门查案的。谁家私拘嘛……就不告诉你了。”
“懂……懂……女侠想知道什么?”
“绑你来,当然来查你家公子被害的事。”
老家人迟愣一会,哭诉道:“哎呀女侠,咱们这个地方还有人管人命案?老天爷派来的吧?”
“还不快说?”
“我能问问查到以后怎么办吗?”
“让他认罪伏法,伏我的法。”
“真的?太好了。”
之后老家人讲述事情经过。
小半年前,小公子晁森约王家公子出游,路上遇到两个找代写书信的。
两人都会写字都想管,可对方要求特殊,要模仿他人字迹,就不想管了。
其中一个就说,他们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另外跟绍闻几家官府、几家员外都有交,可以介绍两人去绍闻谋个文差,最次是个大户的账房。
岳地穷山恶水,无法无天,哪比得上绍闻有法有度?小哥俩自然答应。
信仿了一封又一封,一件又一件,始终不令人满意,最后买卖没成,不欢而散。
乐冰认为对得上:“叫你家公子仿信的是谁?”
“名可没说,只记得一个姓黄。”
“长什么样?”
“一个脑袋上有块青斑,左右脸有伤疤,不太高,挺壮,胳膊腿跟蛤蟆似的;姓黄的是个矬子,没比水缸高多少。他们不来,我家公子没事,他们来,我家公子死于非命,我琢磨准是他俩!女侠,能逮到人吗?”
“没名没姓不好找,我试试吧。真找到,写信通知你。”
“那就全仗女侠了。”
老家人连谢好几句,突然绑绳松开,回身找问话的女子,踪迹不见。
心里跟开了锅一样,难不成遇到鬼了?赶紧去找驴车,赶紧继续办事。
且说乐冰听到老家人的描述,除了青虎没有别人,旁边的那个姓黄的一定是黄鹏。
这俩人真不是东西,冒祖师名写信逼死他们六师爷,心比妖兽可恨。
念头转过来,雪雾山几家人内部争斗,最好别牵扯进去。等回千松山一定告诉哥哥不能多管董启丰和方长恒。多管一点,心里有愧。
这趟出来的太糟心,待程村长找到孙子,立马回两圣关。至于青虎害人,让他们自己管,自己办。
再次回到草桥镇客栈,耿天宝急的满客栈转圈。直到看见乐冰平安归来。
“姑娘,你哪玩去了?急死我了。”
乐冰绷着脸:“丢不了。”
耿天宝不懂她因何如此,以为没玩高兴。
“上路吧。”
收拾好行囊退了房,继续赶路。
出了草桥镇继续北上,路上暂时没有其他事。
转眼过近两月有余,这天五月初三来到一座大山前。山高不知几何,绵延过百里。青翠缤纷之中,清晰可见几座大殿。
上面似乎早没了人家,只有山脚几处存有人烟。
跟当地人打听,原来此处就是百里撰幽山。
撰幽山鼎盛时候,常见舞女下山,有的抬到岳地大户,有的去往东海四国,还有的进往绍闻,附近人饱尽眼福。
不知道撰幽山得罪什么人,经了一场战事,舞女都被遣散,如今山上只有空殿。
耿天宝知道些许内情,郑云英收的舞女多是家门不幸的可怜人,不是横遭祸事就是受了战苦,有地方安身立命胜过惨死荒山野岭。从某种程度上说,七师爷算宅心仁厚。
“唉,可惜纷争不止……”他感叹道。
乐冰只说:“来时没走这条路,我们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