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没了”殷明抽泣道。
“什么没了?到底咋回事啊”我喊道。虽然我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心存一丝丝希望,希望他是口误或没表达完整,比如她没了某样东西。
“她死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的精神世界好像凝固了似的,接着我脑海里面全是陈巧玲的影子。
在火车上初见,她温文尔雅;在车厢的夜里,她头枕我的肩膀;在我生日那天晚上,她看我的眼神和莞尔一笑。。。
然后,是她在车厢上发烧,在王莹棺椁前流泪,在最后一次通话中她要跟我,被拒绝时的静默。。。这些画面一一在我脑海一闪闪而过。
最后,我又想起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好吧,出门注意安全,我在酒店等你回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说过在酒店等我回来的。明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啊”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流泪道。
“刚才小谢来送餐的时候,她说昨天下午,巧玲得知县城新开了一家正宗的陕西餐厅,为了让远离家乡的我们能品到家乡的味道,她开车去点餐,傍晚回来的时候,在镇上闽江边拐弯处,不知为何,车一下子就冲进江里去了,因为闽江上游这几天暴雨,所以到现在车和人都还没找到”
听他说完,又想到,自己前两天对她的怀疑,而不想见她,如今想回来当面给她道歉,却阴阳两隔,我的泪水不听使唤地就流了下来。
我用被子盖头,呜呜地抽泣了起来,心里除了悲痛,就是诅骂上苍。
一朵美丽的人间之花,刚刚绚丽绽开,却瞬间被毁灭;一段真情,即将修成正果,旋即生死两茫茫,世间的悲莫过于此。
“明哥,巧玲妈妈知道了吗?”我猛然想到了她,拉开被子问道。
“昨晚夜里就知道了,听小谢说,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叫都不开门”
“她这次受打击太大了,会不会出事啊”
“应该不会,她对小谢说,她不会做傻事,因为她还要为巧玲报仇,现在她只想静静”
“报仇?难道她认为巧玲是被谁害死的?”
“我和小谢也不知道,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偶尔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我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拿出手机,拨打了王典的电话,告诉他陈巧玲的事。
王典也惊讶地语塞了半晌,慢慢地他也哽咽起来。
说他也想找个机会当面给陈巧玲道歉,没想到这个道歉却永远无处诉说了。听他这样一说,引得我又抽泣了起来:
“王典,我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确认一下,张大师去加拿大了没有,我想再去观落阴,我想去下面找巧玲”
“亮哥啊,张大师今天上午就出发去加拿大了,你也知道,即使他在,他也不敢帮你啊,你和巧玲姐的关系,还有你现在这样子,他怕送你下去,你不想再回来了,你的肉身终生将会成植物人”
王典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是观落阴的一个禁忌。就是观落阴的大师一般不会给感情至深,阴阳相隔的情人过阴。虽然,我和陈巧玲还未到情人这个阶段,但在王典眼中,我们感情不一般。
“这我知道,我不会的,你说过大陆有三位观落阴成功率高的大师,其他两位呢”我收了一下抽泣声道。
“一位在山东,另一位在东北。亮哥,我知道你这次来福建还有重要的私事要办,依我之见,去下面见巧玲姐,先缓缓吧”
事到如今,我又能怎么样呢?撂下电话后,躺在床上,一想到陈巧玲的画面,我就眼泪直流。甚至胡思乱想,到底是自己命不好,害了袁雪和陈巧玲,还是他们两个,因为和我一样命不好的这样缘分共振而相识?
“袁雪尚可有再重逢之日,巧玲啊,你为何不等我回来,却为了我而途中殒命,我还欠你一个道歉,你知道吗? 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我心里道。
“亮子,别太伤心,或许这就是命”
“既然没找到车和人,怎么断定人没了?”听到“命”这个字,我突然想到这个细节。
“昨晚很晚了,小谢和阿姨见巧玲还没回来,打了好多个电机,也一直关机,于是就报了警。警察说下午有人看到一辆红色小轿车‘闽X573**’,在镇上闽江边拐弯处冲进了江,就报了警,交警正在调取录像观看。听到车牌号就是巧玲的车,阿姨和小谢一下子就哭了,镇静之余,他们去警局仔细观看了监控录像,显示汽车在落江的一瞬间,巧玲还在车上。”
“巧玲,你说在酒店等我回来的,你怎么这么就走了。。。”我喃喃自语道。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殷明去开门,进来的是小谢。见她眼睛有一些红肿,我就知道她已经哭过很多次了。
“殷亮哥你醒了”她问候了一下我,又朝殷明看了看,殷明点了点头。
她又道:
“殷亮哥,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节哀吧,一周内我连续失去两个好姐妹,生活怎么就这样呢”说着她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小谢,阿姨现在已经那样了,酒店现在就靠你和小庄了”殷明道。
“嗯,哦,对了,殷亮哥,阿姨让我来看你醒了没,如果醒了,她让你去她房间一下”
“她说具体什么事吗?”
“没说,就说让你过去一趟”
“好的,你告诉她,我洗漱一下,就去”
等小谢出去后,我就起了床,洗漱了洗一下,强打起精神,就朝陈巧玲妈妈房间走去。
陈巧玲妈妈的房间就在我们第一次吃饭餐厅旁边。走到门口,我敲了几下门,只听见屋里传出沙哑声音:“门没锁,推门进来吧”
显然,她哭了很多次,以至于声音都沙哑了。进了屋,我依然看到了那个废弃的佛龛小屋,还有餐厅的那间屋子。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那个诡异的小屋,虽然仍有暗红的灯光,但明显显得很凌乱,似被破坏过似的。
走过大厅,我直奔餐厅的隔壁,也就是陈巧玲妈妈的房间。我敲了敲房间门
“不用敲了,进来吧”
于是,我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