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行特意在又在天津留了一天,主要为陪着狗娃逛逛,让桂少爷也放松放松,特意交待狗娃再住几日玩一玩,然后和陈佳伦一起回陕西去。
最后,李志行买了很多东西,自己赶回保定。
回学校为啥还要买东西呢?因为李志行现在其实已经处在一种危险境地的边缘。
由于经常请假,李志行已经缺考多次,遭到了好几位老师的警告,直接管着李志行的步兵连长也好意提醒过多次,说你现在其实还不是正是学员,要经过年末考试才算正式入学,已经有老师对你不满了!
其实,年末考试志行并不害怕,但保定军校非常变态,经常不定期考试,这个成绩是老师对学生评定的依据之一,总没成绩自然不行。所以,乔修远给李志行出主意让他去送礼,而且调查了各位老师的喜好。
故而,李志行这次买了很多东西,由瘦瘦的戴庆背着。这个猴子也是有本事,肩背手扛,仿佛是一个神猴力士。李志行也不帮忙,压榨着猴子的剩余价值,猴子却很快乐,一路上不停的和自己的小师叔说话。
“哎,师叔,你说陈先生家附近怎么尽是些洋人?”
“那是租界区,洋人本来就多。”
“噫,师叔,你看那个女人头发怎么是卷的?”
“那是烫过的。嗨!你乱瞅啥,看路……”
……
回到军校,志行就展开了他的送礼大计。
给直管自己的排长、连长送礼方便,他们都是上几届的学生,是师兄,卖李志行面子。给老师送礼则比较麻烦,要想出各种借口,说出各种花言巧语,礼品还得掂量,不宜太重,这样显得老师贪财,也不宜太轻,这样有不尊重师长的嫌疑。
好在乔修远的情报准确,李志行又练就了察言观色、巧舌如簧的本事,送礼很顺利,顺便补考。老师们看过试卷,也就不想再追究了,毕竟这小子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李志行甚至礼都送到步兵科尹科长那里去了,这是高一层的领导,本来不必。但李志行还是借口研究一个战斗实例,去找尹科长,最后一番花言巧语,送了尹科长一副齐白石的画,又顺便为过年请了假,因为军校年末假期太短,只有几天,自己要办的事情太多,时间根本不够。
过了几天,王小徐带了碱厂的图纸到保定来,志行和王小徐商量一番,把其中的几个容器加大,材质改成白钢,让王小徐代写了材料书。这样,碱厂的东西事实上可以采购了。
当李少爷和乔少爷又在保定城里饱餐了几顿美味之后,终于迎来了军校的年末考试,考试很顺利,志行辞别军校的兄弟们,立刻请假启程,坐火车经太原前往榆林。
保定这边,留下那个乌小艺的徒弟,其实本也是纱厂的员工,留下看家,其他人全部一块走,因为要带的东西多,有电台还有不少礼物,上火车还要雇人搬。
到了太原,早有傅长缨带了人在等候,帮着拿东西到安排好的客栈,准备住一晚,第二天出发去榆林。
志行洗嗽完后,便屏退左右,唤傅长缨来问关于防范土匪情报网的建立的情况。
傅长缨这一段的工作很有成效,情报网已基本建立,主要是针对榆林附近陕、甘、绥的几个大股土匪的,卢占魁是首要关注目标,其他还有大土匪杨猴小、陈得胜、赵半吊子等。
傅长缨建立的情报网,大致分两条线:一条线是利用匪帮内部的哥老会成员传递情报,另一条则是利用榆林附近陕、甘、绥一带的哥老会会众,传递这些匪帮的动向等外围情报。目前已基本能够做到匪帮一有较大动作,傅长缨就会很快知道。
李志行又问了问卢占魁最近的动向,傅长缨说卢占魁自从上次在绥、陕两省得手,最近又带人马往张家口那边去了,那边有通往外蒙的商道,卢占魁劫掠那些客商去了,短期内并没有进陕西的计划。
志行点点头,看着傅长缨似有话说,便说道“长缨,你做的不错。”,然后看着傅长缨,等他开口。
傅长缨看着李志行,冷静地说到“少爷,我需要钱。若维持目前的情报网,每个月大约需要150块大洋。”
志行看了看傅长缨,说到“嗯,长缨,以后我每月给你1千块大洋,你做两件事,第一,彻底掌握榆林周边各匪帮的情报;第二,尽快建立一支绝对可靠的力量。我们以后要做的,不仅仅是防范土匪,这一点你明白?”,说完盯着傅长缨。
不料傅长缨立刻答道“少爷,我明白!”
傅长缨此刻心里不免有些希冀的激动:自己终于没有看错人!这位东家所图非小,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展示的舞台了。
“每月费用找桂萌生领,若有特别的支出,向我请示。”
“是,少爷”。
傅长缨的脸色一如往常一样平静,退出去的脚步一如往常一样的轻捷,但今天更多了一些沉稳。
既然要在太原停留一晚,李志行便想去拜访徐致。
徐致就住在太原徐公馆,当然徐公馆的“徐”可不是徐致的“徐”,而是他二祖父徐一清的“徐”。也就是说,徐致其实住在徐一清家里。
李志行带了礼物到徐公馆,徐致却不在家,去晋东公干去了,已去了些日子。
徐公馆客人很多,李志行留下礼物,要了纸墨想给留一封书信。家人便进去拿纸墨。
不料一会,那个家人出来,却没拿来笔墨,恭敬地说“李先生,老爷请您到客厅叙话。”
“哪个老爷?”
“是徐一清徐老爷,是少爷的祖父。” 那个家人说到。
徐致的爷爷要见要见自己?老头有啥事?
进得客厅,见到一个胡子花白的清瘦老头坐在主座,想来是徐一清,另外还有一个中年军官,似与徐一清极熟,正在徐一清说话。
见李志行进来,徐一清起身微笑着说到“你就是陕西李志行?致儿的好朋友?”
“拜见徐老,在下正是李志行,和徐致兄弟相称。”李志行急忙行礼,徐致的爷爷,按说自己也应该叫爷爷才对,所以李志行非常尊重。
“啊,你不必拘礼,我常听致儿提起你,年少有为呀!致儿虽外出公干,但你和致儿关系匪浅,到了徐府就像到家一样,不要客气,来坐下聊聊。”徐一清言语和蔼,估计的确常听徐致说起自己。
随后徐一清又向李志行介绍了那位军官,名叫周玳,是晋军的炮兵营长,志行急忙见礼,周玳也微笑着点点头。
原来是因为汉堂纱厂声名鹊起,徐一清早有耳闻,又听徐致讲过李志行办财务学校的事情。而这位徐一清,其实是山西管钱的,自然兴趣非凡,恰好李志行来访,岂有不见的道理?所以寒暄之后,就问纱厂的事情,因为他也有在山西办纱厂的意思。
李志行倒不刻意隐瞒,按纱厂每年对外公布的利润情况,一一告知,又替徐一清分析山西的原料和市场。应该说,山西也适合建纱厂。
虽然汉堂的货物目前不少是销往山西的,但李志行不在乎,因为他心里有底,小打小闹的厂子对汉堂威胁不大。而大规模的纱厂资本很大,不是那么好筹集的。
果然,徐一清一问起投资。
李志行说汉堂二厂投资约300万大洋。
徐一清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山西经济虽比陕西好,但远谈不上发达,300万元政府很难筹到。
此时袁世凯刚去世,也就是说,在山西阎锡山刚刚能说了算。这位民国军阀中有名的“铁算盘”,经济才华尚未绽放。
话说老袁在位的时候,阎锡山畏之若虎!虽位居督军,却天天装聋作哑不管事,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怕袁世凯收拾他,并把老父亲送到北京居住,以示忠顺。袁世凯要称帝,阎锡山马上就给运作此事的“筹安会”送了两万银元的捐款,完全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现在老袁死了,真是拨开乌兰见青天,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
阎锡山立刻指示老丈人徐一清,研究怎么振兴山西经济,好扩充实力。所以,徐一清对李志行很感兴趣。
你说啥?堂堂“山西王”,送自己老爹给袁世凯当人质?不至于吧!?阎锡山怎么被袁世凯吓成这样?
这个么,还得说到袁世凯的驭人之术,那真是当世无人能比。据说袁世凯一个眼神,就差点把阎锡山这位未来的“山西王”吓瘫了!
事情是这样的,阎锡山最初是靠辛亥革命造反上位的,他是日本军事留学生回国,并不属于北洋体系,所以孙中山发动“二次革命”搞老袁时,阎锡山并没有响应袁世凯号令,去打孙中山。但二次革命很快就失败了,之后袁世凯要见阎锡山,阎锡山内心恐惧,却又不敢不去。
据说阎锡山进去后,被安排坐着喝茶,袁世凯一身戎装,威仪非凡,自啜着茶也不说话,也不看阎锡山。阎锡山哪敢喝茶呀?坐在椅子上心里极度紧张,怕袁世凯要他的命,怕的连老爹都送到京城来当人质了。
袁世凯许久也不做声,只是沉着脸喝茶,阎锡山更加不安。
忽然,袁世凯抬眼一瞥阎锡山,眼神锃明瓦亮,仿佛一把快刀一样直刺阎锡山的灵魂,就这一眼,阎锡山当时就被吓瘫了,软在椅子上半天动不了,最后挣扎着起来,也不敢抬头,对着袁大总统行了三个90度大礼,袁世凯气色稍霁,说了几句话,让阎锡山下次再来。
阎锡山回去冷汗湿透,向部下说“天哪!真是可怕!老袁身上像有瘆人毛,见了他心里发慌,让人浑身瘆的慌。”,这是第一次,被吓惨了。
过了几天,袁世凯又召见。
此时的阎锡山已在未知的恐惧中,极度不安地度过了好几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估计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症。这次阎锡山一进门,就"扑通"一声双膝跪下,行皇帝时代的大礼,给袁世凯叩了三个头。
袁世凯的态度比第一次缓和了许多,脸上似乎有点笑意。袁说:“听士诒(就是管财政的梁士诒)说,令尊住在北京,住的好吗?有空时见见令尊。你代我问好,好好照护老人家。”嚯!阎锡山闻听此言,激动的要哭了。
这次回去后,阎锡山气色好多了,喜悦地对部下说:"这一次很好,大总统没有上一次那样严肃了,对我还亲近了一番。"
两次见面,寥寥数语,袁世凯就让这个枭雄、日后的“山西王”阎锡山,再也不敢生出反抗之心,甚至生出迷信思想,认为袁世凯天生压制自己,仿若猫对老鼠的血脉压制一般!
试问,这种驭人术近代几人能为?
好了,不要说人家阎锡山的风凉话,人家现在是山西的督军兼省长,绝对一把手!是山西的土皇帝,日后也是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还是管好自己是正经。
却说徐一清一听纱厂资本很大,便很犹豫。
李志行却一副为了山西人民谋福利的样子,一心一意鼓吹了好一阵子纱厂,极力劝说徐一清办纱厂。并且说,如果山西办了,以后汉堂的产品就和山西纱厂共进退,两家合作,把棉布一直卖到青岛、上海去。
最后,说徐一清如果募股,他愿意个人入股2万大洋。
啥?300万投资你才认2万?对,因为对外宣称,汉堂主要是一些外国朋友的资本,志行只是帮助管理,所以拿出2万大洋,也是动了老本了。
李志行的热心和诚恳,听得徐一清直点头,暗道徐致这朋友没交错!旁边的周玳也不住称赞,这年轻人不错!
“纱厂所需资本的确太大,从长计议吧。”终于,徐一清打断了李志行的盛情,叹了一口气说到。
对!李志行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
“纱厂资本的确太大。不过,山西有煤有铁,很适合于发展炼铁,我想资本估计不会太大吧?”看着徐一清失望的样子,李志行仍然诚恳地建议到。
“对呀!搞炼铁也一样赚钱。”周玳眼睛一亮说到。
这回徐一清微笑道“嗯,志行的确说的不错,孙中山先生就曾经说过山西适合搞炼铁厂,我和督军已经计划了一个大炼铁厂,目前正在筹股。”
“哦,那太好了!徐老果然见识高远!”李志行顺手就是一记马屁。
徐一清笑着摆摆手,说到“主要是督军早有此想,不过所需资本也很大,但预计收益是不错的。怎么样,志行,你可愿投资?”看着李志行问道。
“不知徐老所说的炼铁厂,需要投资多少?打算建在什么地方?”李志行问道。
“预算约70万大洋,建在阳泉县。”
“啊!70万大洋呀!这么多!”李志行惊讶地说到。
70万大洋多吗?嘿,对别人是很多,对李志行来说却并不算什么,主要是李志行根本不想投!炼铁厂的利润李志行没计算过,但肯定不会有纺织厂、地产开发高,况且阳泉县离榆林太远,对李志行的未来的事业没有多大帮助。
不过70万大洋也不少,至少徐一清和周玳没这么多钱,所以看李志行惊讶,也在意料之中。
但李志行毕竟是陕西有名的实业家,想来总能拿出些钱来吧?哪怕2万也好。
徐一清最近正在为筹款的事头疼,所以徐一清仍心有希冀,便又说道“目前测算,铁厂利润还是不错的。还有,目前陕西的大部分铁器实际上出自山西,志行若投资较多,以后铁厂建成,厂里往陕西的货物可由你一力代办。”
徐一清不愧是阎锡山的钱袋子!抛了一个“独家代理”的条件。都说山西人善打算盘,看来名不虚传。
“这个么……”李志行沉吟着。他心里想,难怪徐一清这么看得起要见自己,今天不出点水,估计以后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但李志行真不想投,也不稀罕什么独家代理,他现在是一个堂堂的资本家,可不愿意去干些卖锄头、镰刀的生意,太费精力和人力。
李志行想来想去,眼珠一转,说到“我投5千块大洋。”
5千大洋?徐一清和周玳闻言,都十分失望,周玳更是觉得徐一清似乎对这个年轻人期望过高。不过初次见面,李志行投5千块大洋,也算是给面子。
不料李志行又说“徐老,晚辈其实对炼铁厂很有兴趣,奈何财力有限,投5千块,自然不敢奢望炼铁厂在陕西的销售权。不过,您有没有想过找洋人贷款?说实话,用洋人的钱办中国人的事,也是发展民族工业的一个好方法。汉堂纱厂其实基本都是洋人的资本,您若有此想法,志行愿意代为周旋。”
“对呀!我们可以找洋人贷款!”周玳一拍大腿,马上叫好。
徐一清也是眼神一亮,但又踌躇道“贷款不可谓不是办法,但找洋人贷款,却非小事。”
徐一清的想法,正如当时很多地方当权者一样,他们都想要洋人的钱,但都知道洋人不好打交道,弄不好就是被洋人胁迫,况且地方贷款一般还受中央政府管制,不一定贷得了。
李志行一看徐一清的样子,就知道他担心什么,便说“您若怕洋人的大银行难打交道,可以尝试民间贷款,一些洋人的小洋行只关注金钱收益,好打交道得多。”
“哦,民间贷款?志行你快说说!”李志行的话正说到徐一清心里,徐一清急忙说到。
于是李志行大概介绍了一些洋人民间贷款的情况,他想撮合马易尔。
徐一清和周玳听后,立刻欢欣鼓舞,眉开眼笑。徐一清更是确信,今天见李志行没见错,这年轻人见多识广,一下就解决了一道自己的难题。
不过找洋人贷款事体重大,要向督军禀报完才能定夺。所以徐一清希望李志行逗留两日,同时还派人给在外公干的徐致打电报,让徐致回来,以便李志行和徐致两个好朋友能见一面。
这感情好,徐致是好朋友,要见的。
不过,徐一清的算盘打完了,李志行该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徐老,您为山西的经济真是殚精竭虑,功在三晋呐!晚辈颇受感动。所以,晚辈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一清这会心情很好,捋着胡子说到“志行,你和致儿要好,我不把你当外人,你也切勿把我当外人,但说无妨。”
“那好,晚辈就斗胆了。我一直觉得若论发展经济,利用对外贷款是一条路,不过鼓动民间资本投资,前景似乎更广阔一些,也更容易管理。
譬如,制定一些有利的政策,鼓励民间投资小铁矿,资本不用太大,大家都来搞,最后的产量,恐怕几个大炼铁厂都挡不住。这样聚沙成塔,还怕山西的炼铁发展不起来么?”李志行慢慢说道。
“哦,大家都把钱拿出来投资当然好,只怕不肯?志行,你说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周玳问道,。
“这里面,关键是给商户有利的政策,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例如说降低税收,也可以采用长远利益的让步,具体办法我说不好,这需要和具体管理这些事情的官员了解。”
徐一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到“不错,这个才是根本。”
李志行打算先打个伏笔,他其实在和徐一清交谈的时候,就动了心思,想在山西占一片铁矿。榆林有煤,再在山西搞一块铁矿,自己也可以发展钢厂,而钢厂是重工业的基础,迟早要搞。
随后的谈话轻松愉快,因为周玳竟然是李志行的师兄!不过不是习武的师兄,是保定军校的,周玳是一期炮科毕业,是货真价实的师兄。
志行立刻起立行了个军礼,称“师兄好!”
周玳则回了个军礼,随后拉着志行的胳膊,拍着肩膀说到“哈哈,徐老您看,没想到今天在您这里认了个小师弟!”
今天的一番谈话,让周玳对李志行十分欣赏。两人仿佛重新认识一般,距离迅速拉近,谈话再无生分,这就是在保定军校这颗大树下的好处。
话说保定军校的师兄弟关系,可不一般!大家一贯喜欢互相亲近、互相提携。要不然,“保定系”也成不了民国陆军第一大系。(另外两个是士官系和后来的黄埔系)
两人又谈了许多学校的人和事,甚至谈到了义春楼的驴肉火烧,越说越高兴。
最后周玳甚至心里开始盘算:是不是将这个小师弟引荐给督军?不过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一时。
第二天,徐致赶回来了,他是一回家就急忙来找志行的,亲自找到了李志行住宿的客栈。两人互相颇有好感,所以一见十分亲热。
谈起近况,志行纱厂的生意自然好,徐致是知道的,他是汉堂两个纱厂的股东,其中汉堂二厂的1万大洋股份,还是志行送的,每年分红不少。
在得知志行忽然选择去上学后,徐致非常诧异!不过到底是年轻人,诧异之后便觉得羡慕,因为志行能够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徐致则不太如意。他想去干实业,但家里却安排他去做官,目前在山西实业厅当个有些权力的小官。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自己没有资本。
常旭春目前正在和他谋划,想一起开个煤矿。但煤矿本钱大,徐致资本小,虽然常旭春愿意拿投资的大部分,并且给予徐致额外的股份,但徐致则很犹豫。他总觉得朋友之间,不好总占对方的便宜,所以正犹疑不定。
“哦,这个样子呀!徐兄你现在能够拿出多少资本?”李志行问道。
“大约可以拿出8千大洋。”徐致说到。
这些是徐致自己的钱,已经不少了,算个小财主。其中不少,是汉堂纱厂的分红,另外还有家里给的。徐致没有什么不良爱好,所以大部分都攒了下来,准备做点事情。
“哦,其实也不少,可以开个小煤窑。”
小煤窑山西很多,都是那些土财主开的,其中一些甚至连字都不识!徐致可是个留过洋的人,这与他的理想差的太远,他根本不想做。但大煤矿又做不起,朋友的便宜又不想占,所以比较尴尬。
“哦,这样呀……”李志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徐致的目光随了李志行移来移去,他很相信李志行,这是个做生意的天才!
李志行忽然停下来,说到“徐兄,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俩合伙开个铁矿,不要太大,你我各投资一半。到时候你若愿意,就由你管理。山西煤矿开发的多,铁矿开发的少,开铁矿肯定赚钱!怎么样?”
“开铁矿?这个估计也赚钱。不过,大的铁矿都有人占着,小的恐怕赚不来钱。”徐致将信将疑。
“哦,都有人了?徐兄是否了解山西铁矿的事情,能不能细说说?”
这个徐致还真了解,因为他在实业厅就管这个,所以徐致便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李志行听了半天,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因为他没有听到一个名字,这是一个他知道的后世山西大铁矿的名字,现在十有八九没人开发,而那个铁矿,后世服务了几十年不见衰败。
其实,他和徐一清谈话的时候,就起了占有这个铁矿的念头,徐致到来之前,他一直在盘算这事。
“哦,原来如此!不过徐兄不要灰心,发展铁矿可谓民族工业的底气,这事正是你我之辈应该做的!你放心,我来找人勘探找地方,只是需要徐兄想办法搞到允许勘探的文件。你我兄弟二人,一定要做一番大事!”李志行正义凛然地给徐致打气。
“这个……,只要不大范围勘探,想来没有问题。”徐致迟疑的说到。
因为当时政府对于大面积勘探矿藏管的比较严,尤其是忌讳外国人来勘探。因为李志行和外国人交往密切,徐致怕李志行找来外国人。
“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志行打着包票。
“哦,那就好,这边我来办。” 徐致终于答应了。
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多半!嘿嘿,从徐一清打算盘时开始起念,算盘一直打到徐致这里,嘿嘿,谁打谁的算盘呀?
两人正说着,徐府的管家突然来了,说督军大人要见李志行。徐致有些惊讶,姑父要见李志行?
李志行楞了一下,然后就解释说可能是炼铁厂贷款的事情。
徐致一回来就急匆匆来见志行,并不知道此事,听了解释,才知道李志行已经和祖父谈过一件大事了,不禁对志行的才干又多了一份佩服。
阎锡山要见自己是好事,秦晋相连,迟早要打交道,但有一件事却很麻烦,没备礼物!上次陆建章夺纱厂的事,人家阎督军可是帮过忙的!这可怎么办?
李志行急忙请教徐致。徐致却认为不需要,上次的事情,姑父也是举手之劳,又说自己姑父是个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的人。
李志行瞪大眼睛看着徐致,徐致却目光诚恳,不似作伪。
李志行无奈,又问道“那督军是否有什么雅好?怎么说也是长辈,这样空着双手去见,十分失礼。”
“要说雅好么……”徐致想了想,说到“姑父平时比较喜欢字画,不过你万勿送贵重的,可能不收。”
哈,字画?自己有几十幅!买的时候价钱又不高,刚好送礼!李志行立刻喊刘绣娘来,将齐白石的画找出,挑了一幅寓意好的带上,便和徐致一起去往总督府。
白石老先生也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半块过期的点心,就得了这么一个替自己卖力推销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