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怨魍有些手段,否则也不会把……呃,这位蛇兄伤的如此严重。”
冯剑绕到常义身侧,俯下身,只略一打量,也发现了它的情况很是严重。
“不过秦道长莫慌,我有办法。”
不待秦垣反应,冯剑右手凝成剑指,对着常义额头虚书一字,而后脚踩古怪步伐,或纵或横,腾挪开来。
每一圈,口中皆有一咒。
由于他念咒声音很小,秦垣隐隐只听出有妙应真人,和乙木之精等词汇。
难不成,是隐心宗的祝木汇生术?
祝木汇生,顾名思义,凭借木之生机,为患者恢复生机之术。
相传此术乃是药王孙思邈,也就是道教感应普救天尊所传之法。
据说修至大成,可生死人肉白骨。所以又被好事的人称为阎王兴叹术。
当初此术一经问世,便引动玄术界的轩然大波。也为隐心宗聚拢盛名。可惜此术并不外传,最终也随隐心宗化作岁月流沙。
杜道长在遇见秦垣之前,曾因为某些事深入终南山。机缘巧合,遇见了隐心宗弟子为一人治病,使用的便是这门道术。
但是杜道长当时有要事在身,来不及仔细观摩,只是发觉此术的施法过程与祝由术相近,但似乎又比祝由术多了很多中医理论,而且更倾向于拯救濒死之人。
所以他猜测,此法应是脱胎于祝由术。
“小瞧这小子了,恐怕不仅仅是隐心宗传人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关门弟子。毕竟师父曾说,非日后扛起隐心宗大旗者,不能继任此法。”
秦垣这边心中暗忖,另一边冯剑似乎已经施法完毕,正二足丁罡站好,以剑指,虚空遥指常义额头。
“乙木之精,万草之灵。护体正身,星火奉行。吾奉,妙应真人法旨,敕!”
这一次,冯剑念咒声很大,清晰传入众人之耳。
不出两息时间,只听沙沙声传来,随后,周遭草木无风自动。四面八方,有数十条藤蔓卷着秦垣见过的没见过的植被,蜿蜒而至。
“这些,似乎都是固本培元的草药。”秦垣不懂中医,但是他看过的书,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仅凭植被的长相,就能大致断出其药性。
郭文静显然被吓到了,怯生生的躲在秦垣背后。
镇灵司其他几个成员,神情举止倒是正常,显然是见识过冯剑的这身本事。
这些药草以合围之势,在距离常义半米处停下。而后纷纷散发出绿色光晕,钻入常义的身体。
渐渐的,常义恢复人形。但是那些药草,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着,最后化作满目枯黄。
冯剑似乎很是垂怜这些草木,他一声叹息,剑指一挑。
有明晃晃的火焰飞出,将草木化作灰烬。
“说巫?看来这祝木汇生术果然脱胎于祝由术!”
如果说杜道长当年匆匆一瞥之后就有怀疑,那么此刻的秦垣,就可以完全确定了。
说巫,普传祝由术中的术法之一。民间一些有点本事的阴阳先生,或多或少都会懂得此术。
幼时,秦垣就曾见李端公施展过此术。
当时隔壁有个人深夜回家,偶感风寒,次日肩上长了个巨大的脓包。他遍访名医不得救,后来听说李端公之名,特来拜会。
李端公只打眼一瞧,就断定他丑时初刻,路过坟地。身上脓包的位置,必是被坟地附近树上垂落的水珠砸过。
丑属阴,坟地属阴,坟地草木之水,更是阴中之阴,三阴加会的水珠,只起个脓包都算他命大了。
那人听罢,顿时叹为观止,连忙请李端公医治。
李端公取过一盆花,命那人坐在他身侧。
村民和花以李端公为中心,三点一线作好。随后李端公一手指花,一手指村民。
口中念念有词间,村民肩上脓包快速干瘪消失,而那盆花,则在艳阳高照,三伏天下快速冰冻,而后枯萎。
看的出来,说巫虽然比不上祝木汇生术,但这驱邪扶正的本领却也非凡。
此时,常义已经完全恢复人形,并且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一见秦垣,立刻就挣扎要起身。
“秦,秦道长,我们出事了。”
“果然!”秦垣眉头一皱。
纵然已经猜到孙有为一行遇见意外,但听常义亲口说出,还是让秦垣心中一悸。
他心念孙有为等人,可是一想到常义重伤初愈,还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秦垣示意就他休息一下慢慢说。
常义摇了摇头,挣扎起身,作势就要带路:“快,如果晚了,孙道长恐有生命之危。”
“妖兽之身,却有大义,实属难得。”冯剑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将一粒丹药递给常义:“也罢,此药送于你,也不算埋没。”
那丹药通体墨绿,有浓郁的生机流转,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
但常义没有接,而是看向秦垣。
“这个人情,怕是欠大了。”秦垣心中暗忖。
他不想与镇灵司成员有过多的接触,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
于是对常义说道:“收下吧。”
常义会意,道了声谢,服下那枚丹药。
随着丹药入体,常义瞬间就感觉有一股生机自他体内流转开来,滋养全身。虽说没有彻底痊愈,但也恢复个七七八八。
“孙道长还有大个儿、钱三思,都被那个渔翁抓走了,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那个山洞。”
秦垣一声轻疑,问道:“嗯?山洞?我们要找的那个山洞?”
“不错!”
秦垣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他转过身,对冯剑几人作揖说道:“冯剑兄,任小姐,承蒙今日关照,这份人情秦某人记下了,若是以后事相邀,秦某必然相助。我还有事,我们就此别过。”
相助渡江的是任羽幽,救下常义的是冯剑。
而秦垣只对冯剑和任羽幽道谢,说明他只是欠这两人的人情,而非整个镇灵司。
冯剑笑了笑,说道:“好说,那我们有缘再见。不过冒昧问一下,你们接下来去哪,兴许我们顺路呢?”
秦垣看着冯剑的笑容,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为当初他说欠下人情的时候,冯剑就是这般笑容。
“别是又被镇灵司算计了吧?”想起七宝村一事,秦垣对冯剑等人,又心生反感。
常义不知内情,还以为是好意相助,于是一指正南,大咧咧的说道:“我们要往南走。”
“那还真是巧了,我们也要去南边。”
冯剑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罗盘,笑吟吟的看向秦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