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天山众妖精在小飞的率领下为萧遥献上歌舞,作为他加冠的贺礼。歌舞结束后,左西来到树林深处,见到了这场狂欢的真正发起者,弹琴的杏花仙子。
左西问她为何不与萧遥见面?杏花仙摸了摸琴身,答道:“今日本只是求个善缘,何必相见?”
良久,她对着聚拢来的精怪们说道:“当今天下,人数最多的丹道修士到处寻觅捕杀药草精,佛门虽不炼丹,却喜欢驯服大妖当他们的灵宠。我有一位喜欢吟诗作对的姐妹住在荆棘岭。不久之前,听闻她与三位诗友不过是与那西天取经的唐僧聊了一晚上诗,就被无辜杀害。”
左西拱手道:“唐僧是我的恩师,他慈悲为怀,曾经因为大徒弟杀害白虎岭的白骨精将其驱赶。没想到他西天取经的善举,被天界佛门利用来剿灭我们这些精怪。恩师若是知晓,必不忍如此。”
老槐也附和道:“我在黑风山住了上百年,深知黑风怪不过是喜欢一些闪闪发亮的东西,一时贪心,才偷了唐僧的袈裟。若是唐僧遣徒弟索要,必会归还。谁知便因此被佛门收走当那守山的灵宠,不得自由。”
他接着有些痛心地道:“黑风怪离开后不久,其他精怪就不见了。我本以为他们是没了靠山,离开了黑风山。现在想来只怕是佛门先灭了他们,再派几个凡人和尚过来建庙。若不是来了天山,只怕我也性命难保。”
“没错”,杏花仙子忆起往事,泪满盈眶,哽咽道:“我本生于益州,夫君乃是鸟妖,也是因为和尚要建寺庙,不得已背井离乡。本以为昆仑派也是剑道,又比天山近上许多,夫君就衔着我的本体先降落到昆仑山。没想到昆仑剑修竟以杀害低阶妖精为乐,飞剑刺穿我夫君的翅膀。他拼尽全力才将我送来天山,咽下最后一口气。”
参娃也流着泪道:“没错,我本生长于长白山,虎子哥是采参人。他原是天山练气期弟子,见我已经成精,就舍不得卖掉我。没想到那些丹道修士循着气味寻上门来,虎子哥只好给了他们一株没有成精的百年人参,连夜带着我逃走,奔波千里才来到天山。”
一只成年的山猫精“喵”了一声,低吼道:“我们这一族因为皮毛五彩斑斓,到处被猎人们追杀。成精后又是女修士最喜欢的灵宠。天山是妖兽们可以自由生存的最后一块乐土,绝不可以落到昆仑派手中。”
杏花仙子抹掉眼泪,大声说道:“是的,我们虽然法力低微,也要为了保卫天山贡献微薄之力!大家看到了,萧真人是天山掌门的嫡传弟子,不但不歧视我们,还与我们同舞!但我前段时间收到消息,天山法力最强的修士已经去世,这里随时可能被昆仑派占领,我们不能再束手待毙了!”
有懵懵懂懂的药草精细声问道:“可我们能做什么呢?天山修士也不炼丹,似乎用不上我们?”
杏花仙子沉吟道:“听小飞说她的师傅是巫医,你们可以帮着照顾她养的药草。老槐的木剑已经帮助好几位练气期弟子晋升。左西,请你多留意天山弟子需要什么。总之,若保不住天山,我们也只有一死!”
妖精们纷纷应诺。与此同时,山猫精也终于“萌”混过关,正躺在萧遥的怀中,享受着萧遥摸肚皮,小飞挠头的双重享受。
萧遥见小飞的小手与猫耳朵一般大小,不由道:“小飞,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点?”
小飞惊喜道:“真的吗?”
萧遥将小飞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试图找出与记忆中小手的差异。但还没等他开口,一只纸鹤飞了过来。见是师父的传音,萧赞连忙点开纸鹤。
邱易的声音响起:“远山,天师道张掌门传讯:张真人的命牌碎了。送他下山的是你,我已经往山门赶去,你随我一起下山查探。”
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大事,萧遥连忙起身。他正要放下怀中的山猫,却被抓住了衣角。小山猫急忙道:“带上我吧,我鼻子很灵的,老远都能闻到猎物的味道。”
萧遥点了点头,嘱咐小飞自己回学堂,便御剑往山门疾飞而去。与一脸忧色的邱易会合后,两人急忙往今日与张真人道别的位置赶去。
到了目的地,萧遥从储物袋中掏出张真人送他的几张符箓,让小山猫闻了闻,问道:“可以追踪到同样的气味吗?”
小山猫使劲嗅了嗅,点点头,从萧遥怀中跃下,往一个方向奔去。邱易与萧遥连忙跟随在其后。张真人离开的时候用了神行符,小山猫虽然鼻子灵敏,可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萧遥无奈,只得抱起他用轻身术疾奔。小山猫只需时不时用爪子指一指方向。邱易好奇问道:“远山,你什么时候养了灵宠?”
小山猫顿时支起耳朵,听到萧遥否认自己是他的灵宠后,他顿时有些怏怏的。不过,萧遥随后又补充道:“他是罗飞新认识的朋友,特意过来帮忙的。”
听到萧遥说他是小飞的朋友,小山猫顿时心花怒放,差点喵叫出声。说话间,两人一猫进入一片荒无人烟的山谷。山猫精突然从萧遥怀中跃下,指着一个地方连“喵”三声道:“这里,味道很浓。”
萧遥连忙上前仔细查看,发现这里的土地似乎被翻起过,地面的碎石分布十分奇特。邱易长叹道:“这是五雷符使用过后的痕迹。张真人应该是发现了偷袭者,所以才没有去伊吾城,反而将他们引到这偏僻的山谷。”
“师父,我猜这里便是出事地点”,萧遥招手让小山猫跳到自己怀中,说道:“不如您在此设下结界,挡住其他生灵。我在这里守着,师父您去接张掌门过来?”
邱易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落单。凶手说不准还在附近。这样吧,我传讯给程长老,请他接应一下张掌门。”
萧遥赶往山谷的时候,小飞先去了铁匠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无双他们。安六和无双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有些担心萧遥的安全,只有宇文宪暗自心惊。
他在昆仑停留过十多年,知道昆仑对天山一直虎视眈眈。一方面是因为昆仑祖师是天山叛徒,他们希望占领天山,为祖师正名;一方面能当老大,谁想当老二呢?
但宇文宪没有想到昆仑派对天山下手如此之快,而且用的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仅削弱天师道的实力,而且挑起两派的矛盾,破坏他们刚刚建立的联盟。而且张真人刚离开天山就出事,只怕是出了内鬼啊!
天山山脉的另一座山峰上,收到消息的程长老愣在了原地,他并未透漏卫染的死讯,只说他已经受了重伤,所以闭关不出。没想到昆仑派竟然趁此机会杀害来天山为萧遥加冠的天师道张真人。现在掌门让他去接应天师道的人,让他如何自处?
程长老本来一直将孙儿的魂魄锁在玉器中,此时却恨不得早点将他打发走。听说丰都崔判官曾经给过萧遥一炷香。前几日掌门本来想点香请崔判官过来打听一下卫染的情况,但掌门夫人说阴阳两隔,卫染既已转世便不再是他,掌门这才放弃。如今看来自己倒应该联系一下崔判官,直接送程青去投胎,绝不能让他的魂魄再次落入昆仑那人的手中,以此要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