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精心准备了一桌好菜,南宫珏从小就在厨房里熬药研究,厨房里一直残留着清新的药香。
闲暇时她也学习做菜,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但令她惊讶的是,林峰竟然也有一手好厨艺,看他认真做菜的样子,南宫珏心里更生欢喜。
半晌,菜已齐备,月上柳梢。
南宫一剑和南宫一刀分坐主次位,南宫珏和林峰陪侧。
俩老头一别三年,今天皆大欢喜,自是很多话讲,从回庄之后便开始小酌,业已微醺,忽略了两个小辈。
直到他们落座,南宫一剑才注意到林峰。
他看着林峰,像是看着一个不速之客,忘记在庄外的一面之缘,毫无印象。
南宫一剑脸颊微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林峰站起身来,拱手答道:“晚辈林峰,见过南宫前辈。”
南宫一剑好像想起来了:“哦,对,方才见过,林峰。”
南宫珏插话进来:“爹,他也是从桃源镇来的,曾救过我性命,还认识冯师兄。”
虽然冯义死的时候,南宫珏还没有出生,但从南宫珏的语气中能够听出来,她对冯义印象颇深,若不是经常听父亲提及,是不会有这般记忆的。
南宫一剑酒醒大半,问道:“冯义在哪?”
林峰还未坐下,仍然站着回话:“冯大哥在十八年前我出生时,被雷琛杀死了。”
南宫一剑疑惑不解:“雷琛?他不是被恩师打成重伤,困在东南方向的一座山峰之上吗?怎么会杀死冯义?”
林峰也一脸不解:“困在山峰?南宫前辈何以知道?”
十八年前那一战后,江湖人人不知道风白屿去了何处,其实风白屿消失之前,曾经来过灵剑山庄。
他告诉南宫一剑,雷琛没死,但身受重伤,被他困在东南方向的一座山峰上。
林峰听闻,顿感五内俱焚,苦笑道:“困在山峰?雷琛在噬剑峰为非作歹,荼毒周围村镇长达十八年之久,这就叫困住?看来风神也并非真神啊,我们日盼夜盼,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南宫一剑听后非常生气:“放肆,恩师的清名岂容你这小辈胡言乱语!”
抬手便打。
林峰也正在气头上,哪能任由他打,他师父风白屿是“沽名钓誉”之辈,想必他也是个伪君子,拔剑就要反抗。
林峰挡住南宫一剑的剑气,反手一招神佛三斩,十成功力。
被南宫一刀横身挡下:“这其中必有误会,坐下慢慢说,别浪费这一桌子好菜。”
南宫珏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她喜欢的人和自己亲爹,见第一面就大打出手,这情况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她也只能抓住南宫一剑的衣角,撒娇道:“爹,林峰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南宫一剑也感觉自己有些冲动,率先坐下。
南宫一刀见眼前这个小辈竟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初入江湖就敢和剑气至尊动手,笑道:“果然对老夫的脾气。”
四人重回座位,林峰也不是木鱼脑袋,只是刚才确实气愤,十八年的欺压,竟只是因为风白屿的一句话,而风白屿还被江湖人奉为神明。
他知道这些都是一面之词,于是倒满酒杯,跪下认错:“南宫前辈,刚才是晚辈大不敬,在此赔罪,只是事出有因……”
旁边的南宫一刀和南宫珏互相看了一眼,都微微一笑,似乎在夸赞这小子会来事儿,人品正直又聪明机敏,他们很是满意。
南宫一剑是江湖前辈,肚量也能容人,不再计较,说道:“恩师是我最敬重的人,任何人不得诟病,我自不会与你这晚辈一般计较,有何缘故,你且起身,详细道来。”
南宫珏为三人斟上酒,林峰便说了起来。
他从雷琛到噬剑峰说起,这十八年来,如何搜刮百姓,如何追拿逃民,如何苦练功法,自己如何逃跑,又是被如何追杀的事情,一一说给几人听。
南宫一剑听闻,也觉得匪夷所思。
林峰说完,对南宫一剑再次拱手,问道:“晚辈之言,句句属实,乃是亲身经历,关于风神当年如何说的,关乎十几个镇子百姓的生死,还请前辈详细告知。”
南宫一剑心想,恩师本严令他要保密,但当事人有误会,并且此地没有外人,索性就告知他们,也无妨。
当时风白屿与雷琛大战一夜,第二天天亮,观战之人上山,没人发现二人踪迹。
由于南宫一剑曾被风白屿指点,因此三年一度的风尘客栈盛会,他并不前去参加,大战之日他在灵剑山庄未曾出去,大战之事也是后来听说。
大战第二天,风白屿曾经来过灵剑山庄,他告诉南宫一剑,雷琛被他一剑震至东南一隅的山峰之上,身受重伤。
风白屿说自己的武功尚有缺陷,需要闭关,也嘱咐南宫一剑勤练武艺,他最听恩师的话,因此这些年他从未懈怠,将手指指节练至四节,也不敢停下。
屋内顿时安静。
众人都感觉南宫一剑言尤未尽,南宫珏率先问道:“然后呢?就没了?”
林峰这才发现,不是风白屿故意隐瞒,而是传言有误,只能暗自苦笑。
但他此时已经想通了,虽然百姓一直忍受荼毒,但绝大多数人,即使日子过得苦,还是能够保全性命。
林峰心想,往事已矣,不宜追之过深,只得找到风白屿,求他解救百姓了。
南宫一剑说道:“后来就是大战一年后了。”
南宫一剑欲言又止,三人瞪着眼睛洗耳恭听。
南宫珏也是急性子:“哎呀爹你快说呀,一年后怎么了,你都没跟我讲过。”
“一年后我做了个梦,梦里恩师告诉我,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点天灯跟他联系,需要在天灯上画一个符号。”
南宫一剑说到这有些怀疑自己,要不是醒来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画着一个符号,他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梦。
三人又是一齐望向他。
南宫一剑表示已经说完了,这么多年他点的天灯从没有过回信,只是在三个月前,桌子上出现一张字条,交代他放消息出去。
三人齐声问道:“什么消息?”
南宫一剑回答道:“恩师要出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