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回到青石谷时,已经接近亥时,安六和无双今日一起在温泉沐浴后才回房。无双正在用火灵力帮大哥烘头发。见到萧遥进来,他连忙道:“师兄,今天我一个时辰都没有休息,大哥打铁的时候,我都有帮他控火。小飞我也照顾得很好,她已经在西瓜精的房间睡着了。”
看到无双满眼都是“快表扬我”的期盼,萧遥不负期望地称赞道:“好,师弟现在真是长进了,等我忙完伊吾国的事情,就带你下山玩。”
听到师兄答应带他下山玩,无双乐坏了,连看到宇文宪的臭脸也不能再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萧遥向几人告辞后,去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小飞,这才御剑飞回主峰。经过一片竹林时,萧遥不由地想起爱竹的父亲。如果他还在,能够看到自己加冠应该会很欣慰吧。抬头看看挂在天边的月亮,夜风将衣袂吹起。萧遥展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
辰时,在竹林中练剑的萧遥收剑回鞘,向主峰上的清云堂慢慢行去。明天是萧遥加冠的日子,一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练剑归来的师兄弟都会向他道一声恭喜。萧遥拱手向他们道谢。
天山剑宗的练气期弟子,因为随时可能离开天山,并不排行,只以师兄弟互称。筑基后的弟子会先迁入主峰居住,以二十年为一代序齿排辈,至今已传了四十多代。萧遥是四十一代弟子中最快晋升金丹境的,所以在筑基期以上的弟子中颇有威望。
不过萧遥因为拜第三十六代弟子邱掌门为师,辈分其实很高。但他从不自恃身份,见了同辈弟子,仍然以师兄弟相称,这也让他很受低阶弟子的喜爱。
步入清风堂内,主事的金沐师弟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见到萧遥连忙迎了上来。金沐神神秘秘地凑近道:“萧师兄,这次为您加冠的可是位贵客,今早到的,现在掌门院中,你快过去吧。”
萧遥心道:金沐也见过不少元婴、化神期修士,按理不该如此大惊小怪,莫非师傅这次请来的是哪位渡劫期修士?这么想着,向金师弟道谢后,萧遥走入师傅的院子。邱易见到爱徒进来,连忙招呼道:“远山,快来见过张真人!”
萧遥抬头看去,只见师傅左边坐着一位白发白须的道士,端得是仙风道骨。他连忙行了个晚辈礼。邱易向张真人介绍道:“这是我徒儿萧遥,字远山,今日正是他加冠。他不过金丹中期修为,能请到您当主宾可是三生有幸。”
张真人捋了捋胡须,笑道:“哎,邱掌门过谦了,这些年出过几个二十岁的金丹中期?何况你这个徒儿还是一表人才,比我那徒儿强多了。”
邱易谦虚道:“黄口小儿,怎敢与天师道掌门相提并论,张真人莫要折煞了他!”
萧遥听说眼前的这位张真人竟然是天师道现任掌门的师傅,不由地心惊。他的加冠礼怎么会劳动这样的人物前来?
张真人倒是真心觉得萧遥长相修为皆不凡,比他那老皮老脸的徒弟强多了。想了想,他掏出几张符箓道:“我们天师道也没什么长物,这几张五雷符便赠与你防身吧。”
萧遥连忙双手接过,躬身道谢。五雷符可是天师道秘传灵符,可以驱魔避邪、治病救人,何况能让这位天师道的祖师爷拿得出手的必定是上品灵符。邱易示意萧遥在右方坐下,道:“张真人此次过来,除了帮你加冠,还有一件关系我们两派未来的大事。”
“不错”,张真人点头道:“我天师道虽然教徒众多,但近五十年,随着灵气的减少,已经很难画出高阶符箓。练气期弟子只会画低阶符箓,下山后谋生艰难,不如丹道弟子可以行医。所以这些年,我们符箓道新弟子的数量已经远不如丹道。”
邱易深有同感:“天山何尝不是如此?练气期弟子筑基越发艰难,他们下山后便只能凭粗浅的剑术谋个护卫的差事。萧遥,张真人此次过来,是希望两派联手,互派几名金丹期弟子,教导两派的练气期弟子同时学习符箓术和剑术。”
“对我们天山的练气期弟子,能多学习一门符箓术自然求之不得”,萧遥沉吟片刻后道:“但不知道练气期弟子晋升筑基期后,算是天山还是天师道的弟子?”
张真人哈哈大笑,“邱掌门,你这个弟子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我们天山不比你们天师道家大业大”,邱易也跟着大笑道:“所以弟子也有些小家子气,让张真人见笑了!”
张真人坦然道:“若是我那个徒儿过来,只怕他要跟你们争个面红耳赤,这事就成不了。所以我才要自己过来。这是和则两利的大好事,我们天师道希望双方都不要吃亏,才能长远。不知邱掌门有什么想法没有?”
邱意捋了捋胡须,看向萧遥道:“远山,你一向主意多,有没有什么建议?”
萧遥想了片刻,提议道:“不如每五年让练气期八层以上的弟子比试剑术和符箓术。再分别从天师道和天山弟子中选出同等数量的剑术和符箓术排名靠前的弟子进行交换,如何?”
张真人伸出大拇指赞道:“邱掌门收了个好徒弟。按这个方法,我们两派弟子人数不变,但资质却提高不少。我和我那徒儿也想了不少办法,都没有这般周到!”
“哪里,哪里”,邱易心中得意,嘴上却谦虚道:“张真人可别这么夸他,我担心他年纪轻,受不住!”
三人解决了心头大事,俱都放松下来,喝了一会茶。等时辰到了,便一同步入清风堂内。今日天山所有长老、金丹期以上弟子以及四十一代弟子都被邀请来主峰参加萧遥的加冠礼。
邱易首先步入清风堂,宣布冠礼开始。等众人安静下来,他再引着张真人和萧遥进入天山祖庙,三揖三让后,张真人作为主宾即席入座。邱易作为赞冠者为萧遥梳上发髻,再由主宾张真人加冠。
此间程序累赘,一共需加冠三次,换三次礼服,见过代替母亲身份的师母龙沁后,才能取字。因为卫染已为萧遥取字,张真人便只是代为宣布。之后萧遥又换了一套礼服见过在座的宾客后,这才开始宴席。
等冠礼结束后,邱易让萧遥御剑送张真人回龙虎山,可这位天师道的老祖宗,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没有弟子跟随的机会,强烈要求萧遥只送他下山,说是要独自去游览大山名川。等到了天山脚下,他掏出两张神行符贴在左右腿上,抱拳笑道:“萧真人,多谢款待,我去也!”
说完,他一步迈出四五步,不一会就走远了。等观礼的宾客都离去后,已接近晚膳时辰,萧遥想到好几日都没有跟小飞说过话,便往青石谷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