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渌就像一个巨大的增益魔法,所以一开始沈彧是放心聂珩跟他打混的,毕竟她这个唯一的舅虽然从各方面看都有点怪,却没有什么坏。
直到聂珩的画风一天天越来越不对劲。
轻度症状:在进行非脑力活动时,例如吃饭、行走,发出意味不明的傻笑;
中度症状:大晚上不睡觉,窝在书房,时不时大笑;
重度症状:热衷于使用洗衣机,搬个小板凳去看滚筒转动不说,还会看到狂笑;
......
考虑到正好是吃野生菌的季节尾巴,而聂珩又热衷于吃时令食材,沈彧一度怀疑他为了尝鲜,吃错了什么菌儿!毕竟他听《女武神》的那天就因为吃太多芝士蛋糕,闹出了乳糖不耐肚皮抗议的前科!
然而对妻子的担忧,聂珩有些傲娇又有些骄傲地表示,他不爱吃蘑菇,只是在进行哲学思考!一如他闹肚子的那天,有些傲娇又有些骄傲地表示,因为在思考沃坦的意志,他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吃多了芝士蛋糕......
沈彧无语,默默收起了他网购的《真理之戒》、《瓦格纳寓言》以及一众解读《尼伯龙根的指环》的书或者具有收藏价值的绘本。
聂珩索要无果后,也不和她发火或者赌气,转而在网上开心地看起了各种论文和公开课。对这种阳奉阴违的态度,沈彧下定决心,等商谈结束,他忙也忙过,兴奋劲也过了,一定要好好弄他一顿,校校正!
然而她不仅高估了自己的耐性,也低估了他的奇葩,满打满算也就忍了三天就忍无可忍了!
那是第四天的早晨,沈彧睡醒起来发现,隔壁床上一向会被聂珩在睡梦中挤下床的侍寝小熊,一个个端坐枕边,而他人也不是没有回来睡觉,而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巨型茧,不漏头的那种。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过去,拉开床头的被子一角,似乎是怕他把自己闷到。然而在确定他是趴着的以后,她便一把扑了上去,整个地罩住巨型茧,似乎是想用体重惩罚他。
还拍了拍他圆圆的后脑勺,“一整夜不睡觉是吧?和我演是吧?就你聪明是吧?”
以聂珩的脸皮厚度,是不会为被拆穿而感到尴尬的,他偷偷一笑,开始特别可怜地求饶,还用上了颤音,“夫人~我错了,高抬贵手!”
“哦~哦!”这一嗓子无疑加深了沈彧对她那小身板以及男女力量差距的认知错误,她原本就没有全力压在他身上,闻言又赶紧撑起来一段。
谁料不止是被欺骗,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可耻地换位,成了被摁在床上的那个。所以对聂珩索吻的意图,沈彧心狠手辣地拽住了他的头毛,往后仰,就看他撅个猪嘴在那儿扑腾。
“一大早耍流氓是不是?”
聂珩只能怏怏作罢,侧过身体,坐到一旁,生怕把他娇滴滴的老婆压坏,突然又贼心不死地凑过去,“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把登记给完成了呗?”
似乎是觉得,登记过后就不算耍流氓了。
不确定是否听到了他的心声的沈彧表示拒绝,“不要!”
“为什么?”
“就准你考察我,不兴我考察你吗?”
“小气!”聂珩不高兴地抓起她的小手,狠心......抿了一口。
因为不疼,沈彧还在专心拿捏腔调,“再说了,我今天有安排。登记的事,你去和我的助理约时间吧!”
这是什么道理?聂珩觉得她最近肯定是跟谁学坏了,“什么安排?”
“什么安排都没有你的事。”沈彧一股脑将被子全推倒他身上,翻身下床,又从脚边捡了两只刚被挤下床的泰迪小熊,塞他怀里,“躺好!”
聂珩木然听话,抱着小熊乖乖躺下。沈彧又给他拉了拉被子,“《诸神的黄昏》你不听了?商谈结束后的工作你不做了?好生睡俩小时,不准闹妖,听到没?”
他抓着被子边缘,老实点头,幅度大到连带两手间夹着的小熊也一颤一颤地跟着点起头来。
她伸手弹了弹小熊的脑门,再次警告,“少卖萌!还有,晚点别忘了给我的助理打电话。”
沈彧不让聂珩乱参与的安排是指,和常星落约好要去找适合举办沈家慈善晚宴的酒店。
早在法国趁机要特权的时候她就决心要借机搞一拨事,而唐清渌这个buff的出现则进一步让她萌生一口气解决沈家问题的心思。
而第一步就是将沈家从那华美的宫殿里拉出来。
对于洛可可风的大客厅的替代,沈彧和常星落不约而同地想起与聂旭景见面的那个屋顶花园。虽然咖啡厅作为宴会会场小了些,但正巧那家酒店的餐厅也位于顶楼。目标是将两边都预订下来,打通装饰。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助理沈钦便带着提前拟好的合同与两边的经理去办公室说明和签订合同去了,留下沈彧与常星落在咖啡厅喝茶闲聊。
金秋爽朗,五彩斑斓的花园比起之前鲜活的绿,别有一番风情,直到闲适的环境很快便被常星落尖叫鸡一般的惊呼打破。
“你要整形?!”
沈彧顾不上耳膜的损伤,先以笑脸安抚了周围受到波及的人群,才开始谴责,“小声点!这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好事吗?”
“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好事,而是值得质疑的奇事!你哪里需要修饰?”说着,常星落认真地上下打量沈彧,得出结论,“胸好像确实有点小......不过,胸大也有胸大的难处,腰背的负担不是一般大!”
“你够了!”沈彧对她暗戳戳的炫耀表示嫌弃加......羞愤,“我只是想要做手术祛除当年堕马后遗留在身上的‘疙瘩’!”
说是疙瘩,其实更像是一条条暗色的小肉虫,重点分布在她的背、腰、臀和大腿上。这也是沈彧穿着格外禁欲风的原因之一。但与其说她是耻于展示,不如说是懒得解释。常星落记得,当年沈徽就有为她张罗整形修复的计划,是沈彧自己拒绝的,还很坚决。
“你不是把那些当作了你人生的‘勋章’吗?”
“可是,我还不知道聂珩的态度和反应......”
常星落可以说是最了解他们夫妻真实互动的人,也就明白了她这是在为关系进一步做准备,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总不能在这件事上嫌弃你吧?”
她的关注点在,聂珩遭遇的那场车祸可要惨烈得多,想来,他身上的‘勋章’只多不少,同理心总是能有的。但沈彧的反应也不是没有道理,女孩子嘛,总想在爱人年前展露完美的一面。当年,如果不是沈巽的攻势太猛,她大概能先给自己来两套全身护理。
嗯,她一会儿就要去做全身护理!
“可万一就是被嫌弃了呢?而且这是什么最低标准?”
“可是,修复很花时间,你这纯属临时抱佛脚。而且怎么瞒住你老公?”
“......或者做的时候,蒙住他的眼睛?”
“且不说触感,我就问你,把他眼睛蒙住,你懂怎么操作吗?”
沈彧努了努嘴,“......其实理论知识我掌握得有。”
“可别瞎霍霍!第一次很重要的,尤其对女方而言,体验不好的话,很影响夫妇二人未来的亲密日常,进而是感情,再然后是婚姻。”这还真不是常星落危言耸听,她没事的时候常上资料库看数据模型,也才发现居然还有这类研究?!
“或者......等会儿我们下楼开个房间细聊?”
还好她没有奇思妙想到找课外教学......常星落舒了半口气,就又被办完事回来的沈钦堵了回来。
“你们这是在演什么禁断剧情?不过怎样都好,我什么都不知道哦!”撇干净自己的干系后,沈钦便自觉自动地坐下来,继续喝茶。
“你在说什么?”
“姑姑和外甥媳妇商量开房......”
对沈家异于常人构造的大脑和思维,常星落至今还是习惯不了!她再一次化身尖叫鸡,“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一次,赔笑安抚周围的又多了一个。
为了防止沈钦再因为什么过激的话刺激到常星落,沈彧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与他谈正事。
“都办妥了?”
“嗯,合约签了,定金也付了。”
“ok.接下来你就不用再管这边的事了。”这是一开始便定好的,布置和结尾款是常星落的part,一来沈钦的审美虽没有什么问题,但创造有问题,二来这是瞒着沈家秘密进行的,于是他接下来的工作就很重要了,“找几个人在打扫沙龙厅时搞点破坏。”
想想沈钦就一阵肉疼,“小姑姑,那是历史建筑!有历史、艺术双重价值的!你能不能有点起码的尊重?”
“我让你打砸了吗?我让你泼油漆了吗?聪明人,难道不是从老化的照明设备或者暖气设备下手?只要能让我有借口搞翻修就成吗?”对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外甥,沈彧只觉得他的觉悟还有待提高。
“其实沙龙厅的容量有限,完全是可以......哦呜~”话说一半,沈钦终究是悟了,千禧年翻新的照明和暖气可都是全楼串联的呀!所以沈彧的目的也不是什么换个地举办慈善晚宴,而是要借口翻修,把老头子们理所应当地请出堡垒,然后让他们再也回不来。
“我明白了,会安排人把暖气弄了,年轻人抗冷,但视力还是需要保护的。喔,对了,”然后继续找补,“我是不是安排印请柬的同时,加印一些名片?”
“沈钦。”
“嗯?”
“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