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义仰天打了个哈哈,说:“大人,这可是你的地盘,牢狱门口,我可不敢动手,免得被人扣上一顶扰乱牢狱治安的大帽子,那我可承担不起!除非这些囚犯,是真的逃出大人你的掌控范围了,我们才方便动手。”
狱丞大人听到这话,气得在肚子里大骂:“老狐狸,老东西,不想动手还来这里干嘛?明显就是想看着我出丑,然后出手抢我的功劳,哼!你这点儿心思,我还能看不明白?”
狱丞大人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若这些囚犯真的逃了,那他绝对是死罪一条,没准儿还要诛九族;但若是严正义能把人抓回来,那么他的失职大罪就变成了小错误,顶多罚一两年俸禄。
严正义是金陵城远近闻名的捉贼高手,捉贼花招非常多,极受上司器重,只要有他在,什么样的囚犯都别想跑掉。
所以狱丞大人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敢得罪严正义,只是陪着笑说:“那行,那就我先来,如果万一小弟失了手,还请捕头帮忙兜个底!”
严正义点点头,道:“大人放心,简单的你解决掉,麻烦的交给我就是!”
狱丞大人见他表态的既痛快又干脆,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儿,只要严正义出手,哪怕只抓回一半的囚犯,死罪也就可免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人手够多,只管堵着门口瓮中捉鳖就行,可是一至九层小队长跑出来绘声绘色地给他讲述,说一个手持双刀的年轻人,只用了一招,眨眼之间就秒杀掉一大片狱卒,几乎没有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出的手,简直如同见了鬼!然后又说十层没有一个狱卒跑出来,怀疑全都以身殉职了。
狱丞大人本来半信半疑,但等了半天,果然没见到一个十层的狱卒出来,于是便相信了他们的话,对自己瓮中捉鳖的计划也产生了怀疑。
若那个年轻人真的如此厉害,那自己应该考虑的,就不是如何抓人,而是如何保命。
于是他便让刀盾兵用盾牌护住自己,然后清了清嗓子,冲着铁门大声喊话,喊的是:“里面的逃犯们听着,本官已经带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你们插翅难飞!本官劝你们,放下武器,主动投降!本官可以上报朝廷,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你们若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被捕后必将承受凌迟之苦!你们的家人,也将被发配边疆,流离失所,不得安宁!”
狱丞大人一番话说完,果然在死囚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些尚有家室和亲人的死囚开始无助地哭了起来,其中一位一边哭一边大倒苦水:“人活一世,怎么就这么难?明明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成了死囚,不逃吧,迟早是个死;好不容易等来个机会逃跑吧,结果不仅难逃一死,还连累了家人……我这是什么倒霉的命啊!……呜呜呜”
这名死囚犯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有几个与他情况类似的,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逃到了牢狱门口,本以为立刻就能重获自由,哪知还是逃不过人家的手掌心。挫败、伤心、无助所造成的巨大痛苦一下子摧毁了他们的生存欲望。
狱丞大人又开始喊:“想要投降的,双手抱头一个一个排队出来,否则视为造反,乱箭射亡!”
狱丞的话说完之后,那几个痛哭失声的狱卒,便自己排好队,双手抱头,准备走出去束手就擒。
李飞阳、萧廷玉、唐心、夏无念看到这种场面,怜悯之心一下子就被激发了出来。
莫名其妙成为死囚,莫名其妙地等死,这种感觉,他们刚刚体验过,实在很令人绝望。推己及人,他们非常能理解那几位死囚的想法和做法。
每个人都想好好活着,每个人都想自由,但若是他们活着会连累亲人受苦,他们就只能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
说到底,都是善良而无助的普通人而已,他们不该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等一下!”李飞阳突然挡在那些双手抱头、正要排着队走出去的死囚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说:“不必去送死,我有办法救你们!”
他将红刺从背上卸下,交给夏无念,然后跟死囚们说:“既然我们没有罪,那我们就不能任人宰割。所以,相信我,我一定会带大家出去!”
那名带头痛哭的死囚抬起昏暗的双眼,绝望地说:“少侠,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的名字、画像、年岁、籍贯、亲属等所有详细信息都在狱丞那里登记在册,就算你今日冒着危险把我们从这里活着救出去了,我们也还是无路可逃,只要他们发出通缉令,我们无论逃多远,也还是会被抓到!”
“这个好办,我们只需在救出你们之后,毁掉狱丞手中的资料就行了!”萧廷玉微笑着说道。
那几名死囚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在怀疑眼前的年轻人是不是在死囚牢里被关押了几天,精神出问题了,所以在说胡话。
在他们看来,从三百多官兵与捕快水泄不通的包围圈中活着离开此处、毁掉狱丞资料库云云,纯粹都是在痴人说梦,压根儿不可能实现的事。
“你知道狱丞的资料库在哪儿?一共有多少道门?多少把锁?有多少重兵把守?这些我们根本都毫无头绪,怎么可能做得到?”一名死囚把怜悯的目光投向李飞阳和萧廷玉,表情似乎在说:“这两个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睁着眼睛说瞎话,长着一张俊脸,心智却实在堪忧,真是可惜了一幅好皮囊!”
夏无念站到李飞阳身边,神情坚定地说:“我知道,你既然说得出来,就一定有办法做到!我相信你!”
唐心也走到萧廷玉身边,握住他的手,说:“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既然我这么支持你,那你也不能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萧廷玉笑着用伸出一根手指,向铁门外的狱丞指了一指,说:“你们想什么呢?活钥匙就站在那里,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闯什么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