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黑云滚滚,雷奔电走,一场暴雨将至。这个季节的雨就像女子紊乱的月经,说来就来。
天荒异界。
大乾王朝。
观云山天师府门前,老管家正在热情的接待四方来客。你看那些来客,这一拨骑龙凤,那一拨驭神鸟,这一拨穿金戴银,那一拨珠光宝气,不是仙家道圣,就是达官显贵,却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见那少年,笑吟吟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踱到府门前,大踏步便要进去。
那老管家是个太监,却不是被阉割,也非天生,而是小时候上树顽皮,不小心摔下来,人没事,但两颗蛋磕得稀碎,因此说话是娘娘腔,又因为但凡是靠阿谀奉承上位的人,基本上都具备狗眼看人低的特性,伸手将那少年拦住,阴阳怪气道,“臭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囫囵个儿就往里闯?”
少年道,“这里不是天师府吗?”
老管家趾高气昂道,“既然知道这里是天师府,那还不赶快滚!讨饭到街上去,咱们堂堂天师府岂是你这种卑贱的小乞丐该来的地方?”又掩鼻嫌弃道,“一身酸臭味,跟刚从馊水缸里捞出来似的。”
少年也不生气,反笑道,“听说今天是道元小儿五千岁寿诞,我特来贺喜。”
那老管家一听,暴跳起来,“嘿,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居然敢直呼我家老天师的名讳,来人啊,给我打。”
七八条肥膘肉满的家丁应声而出,像一群恶犬,举棍便朝那少年打去。
“住手。”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从府内走出,身边跟着一个十七八岁、如花似玉的女子。中年男子责备管家道,“老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是修仙宗门,又是书香世家,待人处事,要有礼貌,不论对方是什么人,身份有多卑贱,纵然是来啰唣的,咱们也要大度,怎可打人?”
老管家叫冤道,“宗主,不是小人不听您教诲,只是这小子胆大包天,无礼至极,竟然敢直呼老天师名讳,叫老天师……,叫老天师‘道元小儿’,我一时气不过,这才叫人打他。”
中年男子一听,怒由心生,又听身边的女子指着那少年告状道,“爹,就是此人,前几日女儿在三清池游泳,修炼弄潮之术,就是他偷走了女儿的衣服,后来还着实调戏了女儿一番,屁股给女儿掐得,这会儿都还在疼,甚为无礼。”
少年一拍脑门,对那女子道,“嚯,原来是小芊姑娘啊,你没穿衣服和穿上衣服完全不一样,跟换了个人儿似的,害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叫小芊的女子又羞又怒,满脸通红。
“放肆。”中年男子勃然大怒,喝令手下,“将这狂妄之徒按住,狠狠的打。”
众家丁露出凶狠的嘴脸,不问轻重,挥舞棍棒,劈头盖脸朝那少年打去。
这时,一道闪电撕破云河,随即轰隆一记炸雷震得众人脑袋瓜子嗡嗡作响,都抬头朝天上望去,但见一青一白两条巨龙正在半空中嘶吼、盘旋。
“天师府圣地,何人在此喧哗?”稍时,云开成门,风聚铺路,金光开处,一老者乘鹤缓缓而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是老天师。”“是老天师。”地上,除开那少年,其余人纷纷跪下,三叩九拜,山呼,“老天师吉祥。”
那老者高坐云端,享受着众人的膜拜,轻抚长须,甚是得意,突然,余光瞥见一少年未跪,刚要发怒,定睛一看,吓得他赶忙按落云头,滚下鹤背,扑地便跪,将脑袋瓜在地上碰得咚咚直响,战战兢兢道,“弟子道元,不知师祖大驾光临,有失迎迓,望师祖恕罪。”
众人见状,全都傻了,百十来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那少年。
少年朝老者摆了摆手,笑道,“好说,好说,本尊向来不拘礼数,你要是大张旗鼓的来迎接,本尊反倒不喜。”
老者连声说是,仍然跪在地上,少年不叫他起,只怕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中年男子和老管家汗流浃背,一众家丁更是面色如土。叫小芊的女子不禁问道,“难道……,难道您就是……?”心头虽然已有答案,但却不敢相信,一双妙目睁得圆圆的,浑浊里透着明亮,浑浊是惊恐,明亮是景仰。
少年接过去话,将手一抬,道,“没错,本尊正是……。”
青山巍峨,红日斜照。
山腰上有一间小屋,院子里堆满木头,一少年正靠在一堆木头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半尺来厚的书,看着看着,突然将手一抬,唱道,“没错,本尊正是乾坤混沌时便生,盘古开天时就有,历经四亿七千八百五十三万劫,修得不死不灭无上身,半嗔妖邪惧,一怒三界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笑傲三千界,纵横十九洲的虚空道德神君,九天玄尊大帝,……。”
“帝你妈个头啊。”一中年男子从背后给他后脑勺一下,吓得少年一抖,书险些掉地上。中年男子骂道,“整天就知道偷懒,今天不把这些柴劈完,小心我扣你这个月的工钱。”
“老板,刚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您就来了。”少年挠了挠后脑勺,弱弱道,拿起斧头开始劈柴。
中年男子也不正眼看他,又骂道,“这活你能干干,干不了我去找别人。”
少年沉默,只是劈柴。
中年男子瞎转悠了一圈,看哪里都有毛病,骂咧着去了。
少年看他走远,将斧头一扔,啐了一口,骂道,“死妈的玩意儿,给几个臭钱儿就拿人当牛马使,生小孩儿没屁眼儿的东西。”坐下继续看书。
刚看一会儿,啪,后脑勺又挨人打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