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字，便有人送了几张银票上前。
万风娘接到手中一看，共十张，每张一百两。
心中也念：‘这是故意让我下大注啊！也罢，大胆干，痛快散。’
将一张银票往桌上狠狠一拍，偌大的桌面一震。
赵利的嘴角处一抽，含笑向万风娘伸手做请。“二 奶奶先请。”
万风娘接过手中骰盅，将桌上的三粒骰子一划，漂亮地收入盅中，左摇右晃，有模有样，虽没有学过，却也看得多。
更何况，她原本就是学武出身，控制骰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爱好无法挑战专业，她再功夫高，也不如人家赵利专吃这碗饭的，左右皆是输。
眼见着面前的千两银票皆输给了赵利，万风娘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瞪起血红的眸子盯着赵利。“不对，不可能我把把皆输。”
将最后一张一百的银票拍到桌上，万风娘感觉自己的额头处也渐沁出汗来。
赵利看了看她，又是习惯性地嘴角处微微一勾。“二奶奶，请！”
万风娘拿起骰盅，刚要收骰入盅，看了看对面阴笑的赵利，忽然收手，手指着他喊：“你先来！”
赵利一愣，八字小胡微微一翘，笑盈盈问道：“比大？”
“对，比大。”万风娘应。
“好的，听二奶奶吩咐。”赵利笑应。
刚要拿起骰盅，却听万风娘喊一声。“我可警告于你，莫要用些龌龊手段，若不然，断不容你。”
赵利歪抬起头，斜着眼睛瞧向万风娘，说话里也带些阴阳怪气。“二奶奶，玩了一日，此时怎么提出这么一句？莫不是怀疑我的骰子上做过什么手脚？或者，就是输不起，故意要寻事？”
万风娘一听，仰头哈哈一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说这些，明明道出你的鬼心。”
将手中骰盅一丢，一探身将赵利手中的骰盅一个飞龙探云手夺过来。握在手中，只是狠狠往桌上一拍，骰盅连骰子都拍了个粉碎。
赵利的面色立即变得阴沉无比。
万风娘在桌上碎片中轻轻一挥手，一股烟尘起，有几块没被拍碎的东西，拿起来仔细看，口中喃喃。“这就是水银吧！”
谁知赵利被抓却是微微一笑，将万风娘的骰盅拿过来，也是倒出骰子掌向下拍，一片粉末里，依旧有水银出现。
“怎么样？我可公平？”
万风娘心头处一震，原本以为靠抓他个出老千，一推六二五，将此事挡过，大家只不过玩闹一场，谁也不亏，谁也别赚。
却谁能想到，赵利更是个会算计的，自己手中的骰子也是灌过水银的，这样就算不得他作了弊。
“莫用你的喜好与我的生计为赌。”赵利轻蔑一句。
万风娘瞬间爆发，单手将诺大的桌子一掀，一把抓住了赵利的脖领，往面前一带，恶狠狠道：“老娘赌技不如你，可是打人绝胜于你。敢在老娘面前耍这花样，不狠狠的打你一顿，怎可解了老娘心头之气。”
话罢，掌起，先是左手反复甩了赵利几个耳光，打得他眼前金光直冒，口鼻流血，牙齿都打掉了几颗。
赵利却也是个狠人儿，嘴巴被打肿，话都说不清楚，却依旧大喊。“万风娘，你欺人太甚，这可是我赵家赌坊，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京府虽大，可我赵家也是镇上数得着的。你敢如此欺我，等来日，我大哥定寻上京府，讨个公道。”
他此话不说还好，说出来，更惹怒了万风娘，抬起腿，直接给赵利来了个窝心脚，将其一脚踹出几丈远外，躺在那里不能动弹。
万风娘却依旧不依不饶，上前又在他身上狠狠踹上几脚。
赵利躺在那里死尸一般，任由万风娘脾气上来，一通虐踢。
见他气息奄奄一副将死模样，万风娘才觉得出了今日这一口恶气。
一脚踩在赵利的肚腹处，弯身点着他的鼻子教训。“有本事，你就让你的大哥来京府找我，看我怎么收拾了他。”
言罢一个转身，潇洒离去。
赌坊一众人没有一个敢拦她的，皆远远的两边躲了。谁敢拦她，绝对被她狠打一顿，还是快去通知赵家大哥赵钱要紧。
等万风娘气势汹汹，大摇大摆的离开，赌坊众人才敢上前去扶起倒在地上已半死不活的赵利来。一边派人请大夫，一边派人去不远的金钱帮寻赵家大哥赵钱，让他去京府讨个说法。
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与京老太太讲明白，万风娘又说：“他们出千在前，就莫怪我掀他的赌坊，打他的人。”
老太太一听，火也上头，点着万风娘又是恨声教训。“你明明知道赌坊那种地方，正经人哪里能进得。听你意思，你还是那里常客。一个妇道人家，出入那种场所，你也太不知了分寸。更何况，为了输赢竟然闹出这种事来，让世人如何看我京府？让人家一直闹上门来讨要赌资，不但让我京府上下大失了颜面，更让我两个儿子皆因你受伤，你是何等的可恶！”
万风娘听着，心中不服气，却也不想再与气头处的老太太再争辩些什么，这么多年，也知道，再争辩也争辩不出个输赢来。
见她低头不语，京老太太转了话题又问。“我再问你，你为什么又对云儿痛下杀手？”
万风娘听了，心头火强上一分，却还是压着火，老实回答。“原以为是她一边对家人吩咐不许将事情传扬出去，一边又将此事偷偷告诉修志，引得我们夫妻失和，我一时忍不住就想找她理论。”
“理论？理论要蒙面出暗器来理论吗？”京老太太立即反问。
“这……”万风娘吞吐。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巧言诡辩。你不知自持，下山滋事，引得仇家上门。不是你大哥为你出面，替你挡那一镖，不是云儿为你出手，打退那赵钱，恐怕你的性命那时便难以保全吧！可你不但没有心存感激，还寻云儿的不是，向小辈下狠手，又害志儿重伤在身。若不是志儿功力深厚，性命早就不保了。想想，若是这一掌打中了云儿……”京老太太气恨恨瞪着万风娘，咬牙切齿地恨。
万风娘哑口无言，只得垂首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