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冒: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赚多有啥意思?你们得像我这样,不用赚,也和你们差不多,有得吃,有得喝,又快活赛神仙。赚那么多钱干啥?又带不进棺材。给谁花呢?学那个西面姓王的养两小三呢?
听说西面那个姓王的,搞地产赚了不少钱,有个女儿已经初中毕业了,准备上高一。常年不在家。在外头养了两个女人,听说有谁见过,就和他女儿差不多岁数。你说他女儿万一也找个像他这样的情夫,这不就报应了?
你说要有个和他一样岁数的女婿,这女婿管姓王的得叫哥们还是叫爹呀?不过话说,这么有钱,咋不和正房给搞个儿子出来?不然改天钱都被外来的女婿骗光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毛:按你这话说,那你A了你岳父不少钱了吧?
李冒:狗日的。旅途颠簸几天几夜,毛都没捞到。咋就这么眼瞎。
环眼贼:既然后悔,那当初就别干。
李冒:你别扯那事。要不要做兄弟了?
环眼贼:行行行,我闭嘴。
李冒:我刚说到哪了?
毛:西面姓王,搞地产的。
李冒:对对对。你说这纸哪里包的了火?后来他女人知道了这些事,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得改变现状。有本事的男人哪会吃她这一套。后来他女人索性也不闹了,你猜怎么着?
你说这女人哪受得了出轨?哪受得了活寡?所以呀,她就以毒攻毒,在外头也找了个小白脸。听说这小白脸是南边的。姓巴。你说这年轻气盛的,床上功夫那可得多了得。一边花着老公的钱,一边给带绿帽子。这姓王的蠢货得有多蠢。
你们信不信,再过1年,2年,3年,工资这玩意呀,升不了多少。可是房子啊,每平幅度不涨个万也得涨个千。只会越来越贵,早买早划算。这保障又有了,钱也到手了,赚的盆满钵满,一举两得,何乐不为?那些投资买房的人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但那种商品房多压抑啊,再大也跟住在火柴盒里似的,不如我现在的这房子。一栋下来,又宽敞又明亮。这得多亏我那老头。他们在单位干了20年,后来单位上经济雄厚了,就到市区买房作为员工宿舍或者家属房。
我们住的宿舍原来就是家属房,单位趁热打铁地办了相关手续,成为单位固定资产私产房。单位宅心仁厚,又以优惠的价格卖给员工了。还有了产权证,大红烫金的呢。
我那二老短命啊,相继去世。后来这价格一路飙升,我就把它给卖了。就到这换了现在的房子。还有些余钱啊,这钱好歹也让我快活了好一阵。唯一后悔的就是,这房子要买临近马路多好呀,当时就是怕吵,灰尘多。
听说北面那一地段房子拆迁,按平方米单价计算,每个月还有周转补偿费。那些人可都要成为暴发户了。你们俩要不也搞个地产去,赚了钱,就不用轮流着做东吃酒了,就你俩请客得了。咋样?
毛:说得倒是轻松,跟喝开水似的。你咋不去搞搞地产,到时带上我们俩。
环眼贼:就是啊,要不你先去搞搞,从她老婆那先下手,你那玩意应该受的住吧?哈哈。到时顺藤摸瓜,让姓王的带带你,到时你再带我们俩。我们一起发大财。
李冒:我可对赚大钱没兴趣,醉翁之意不在山水之间,在于酒。
听说过没有,平民百姓不喝酒,一点快乐也没有;兄弟之间不喝酒,一点感情也没有;男女之间不喝酒,一点机会都没有!这说明,没有酒,啥屁事都办不成。办不成也就活不下去。要想活下去,酒乃是必需品。无酒不欢哪!你们说是不是?
这是李冒常挂在嘴边的话。他觉得和他的猪朋狗友经常聚在一块吃喝玩乐,如同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如同水阳光空气一样,是生活必需品,他为此找到了足够的证据。
如果说生活是一种有目标有追求有品质更美好才配得上称呼的话,那么,对于此,李冒是完全还不够格谈到这一点的。生活是生存的升级。生存是自然界一切存在的事物保持其生命系统的存在和生长,基本的生命过程的存续。他不过仅仅只是生存而已。
为了他的活,而活着。
有句话说,卓越的人则有三条命,性命、生命和使命;优秀的人有两条命,即性命和生命;平庸的人只有一条命,叫性命。李冒是为食而生存的人。如同莎士比亚对生命的嘲讽:充满了声音和狂热,里面空无一物。
但那时的李黑眼并未有能力想到这一点,更别提领悟了。她只是单纯地认为,我想吃东西。
既然是生活必需品,那我是不是也离不了?既然离不了,意味着我是不是也可以喝一口?在这个没有世界大战的和平年代,李黑眼恐慌的不仅只是生活,更是生存。
于是,她下了楼。
李冒每次的酒友除了固定的几个人,也有不固定的。这些不固定的都是那些固定的顺带过来的。固定的李黑眼基本都认识,就今天来的这两个,一个姓毛,一个便是环眼贼。另外一个姓吴的,今儿倒是不见踪影。
李黑眼对每个都很熟悉。熟悉透了。
姓毛的是杜鹃的初恋,算初恋吧。听他们当时的谈话,看得出彼此爱慕。不过被李冒误打误撞用下三滥的手段硬生生给掰开了。
但李冒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这个苗头不过是环眼贼起的。
如果环眼贼没搞那一出,李冒也不会有所警惕,可能姓毛的就和杜鹃修成正果了。
环眼贼和杜鹃,李黑眼就不想多说了。
最后一个姓吴的,倒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少聚在一起的。不过每次见到李黑眼,总是会用特别的眼神望着她好久。
只听他每次都会用同样的话对李冒说:李冒啊,你女儿长得这么好看,以后当我儿媳妇吧。
李冒也很配合地回一句:那聘礼可得一分不少啊,不然,老子可得赔钱了。
姓吴的:你陪个毛钱,这么大了还不给带去上学。你还是人吗?
李冒:上什么学?反正女的就是拿来嫁人,生孩子的。有什么好上的?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一起睡着也舒服。你一直嚷着要她做你儿媳妇,不就图她好看吗?
姓吴的:得得得,老子说不过你。干了——
然后彼此碰杯,将酒一饮而尽,做出很肝胆相照的样子。
接着又用同样的眼神望着她,看得李黑眼心乱如麻,只好一溜烟跑开。
在李黑眼看来,之所以要‘干’杯,不过是看看你们对彼此下毒了没有。
有没有下毒,只有李黑眼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每个人都对李冒下毒,这毒下得还不浅,无底洞。因为她的时间多到可以对每个人观察入致,多到可以随意浪费。
而李冒就像个特别丑的小丑,所以只能被蒙在鼓里继续做他的丑角,不得露面。
环眼贼她还能控制。姓毛的,她可控制不了。至于那个姓吴的,长得倒是他们几个当中最人模狗样的,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话最少的,时常沉默,聚在一起喝酒的次数也比他们三个少的多。
这代表他可能比他们三都忙,可能不屑与他们三喝过多的酒,可能即便空闲,也故意推脱,可能故意与他们三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能他的本性比他们三好挺多,可能他来家里喝酒纯粹只是借机看看她,可能……
无数种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