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理、龙锐几乎是跑着下楼的,冲到车前,拉开副驾驶,我在储物箱里扒找这台录音机的说明书。
孙理显然有些急不可耐,坐在驾驶位,直接徒手拆卸录音机外围的装饰板。我在储物箱里也没有找来说明书,原本打算确认一下这台录音机的最高采样率,索性只好放弃,和他一起先拆下来再说。
正当我俩拆完装饰板,杨教授也拿着工具箱走了过来。
我接过工具箱,拿出螺丝刀,将所有固定螺丝拆除,拔掉背板的连接线,我和孙理小心的将它拖出,贴满电磁波屏蔽的机壳展现在眼前,从入手的沉淀感,到厚实的铁壳,我觉得这台录音机真是用料扎实。
翻转过来,从背板的铭牌上看,这竟然还是一台定制的录音机,只有录音机的规格参数,没有品牌商,没有任何制造信息。
也不知道宋鸣是从哪里搞来了一台这样的录音机,至少从它的螺丝孔位和外观来看,它和我这台车预留的录音机安装位,是完全匹配的。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台录音机专门是为这种车辆定制的。
从它仅有的规格参数上看,龙锐说的完全正确,它复读的最高采样率,的确是192KHz。
这让我和孙理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杨教授看着我俩在那傻乐,催促我们赶紧干正事,并递给我们一张纸和笔,让我们把连接线的针口规格及电压,还有音频输出格式都记录下来,好等下在无响室里,做线缆连接的参考。
因为是定制的原因,背板上并没有标注上插口的规格信息,只好钻到进座椅下面,将车里的连接线拽出,准备挨个查明。
没想到的是,这些连接的线缆也是定制的,上面也没有标注任何规格信息!
我记得宋鸣给我装这台录音机时,我因为有事就把车交给了他,也就错过了安装过程,只记得龙锐当时和他在一起。
我抬起头问道:“龙锐,宋鸣当时把这些线也改了吗?”
此刻趴在两张座椅中间的龙锐点头道:“嗯,你都不知道,他为了给你装这个东西,把整个驾驶台都拆了,线路也重新做了,废了可大劲呢,他是对你真好!好像说是原有的电压不足以带起这台专业级录音机。”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心中苦笑一下。感觉设计这个录音机人,把心思都花在采样率上,根本没有考虑供电接口的优化问题,以至于上面的插口位多且杂,可能他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过民用大众化。
这些定制的线缆连接插头,和市面的标准插头区别还是蛮大的,有些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方形或圆形插头,其中还有难以见到的三角形连接头。所以必须知道,这些供电插头的中每一个PIN针,是正极还是负极,在正极的情况下,它的直流电压又是多少伏?
如果不弄清楚,一旦接错电压,就可能烧毁整个录音机的电路系统。
让孙理把汽车打着火,给全车供电,又劳烦杨教授在跑一趟,帮我们拿来万用表。
准备一个给插头中的每一个PIN针,挨个测量电压。因为座位那里空间狭小,还必须弯着腰,整个过程即枯燥又累。杨教授也觉得一时半会搞不定,所以他就先去给那截断臂做解剖分析。
等我和孙理弄好后这一切后,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以至于我们起身时,整个腰都在咯吧咯吧响。
好在一切都已查明,并绘制在了纸上。
我们抱着录音机上楼时,刚好遇到着急的下楼杨教授,原本以为他是来接我们的,但从他橡胶手套上面占满了的血迹来看,显然不是。他口罩上方眼睛中流露出的那恐慌神色,和额头上密布的汗珠,让人一看便知,定是他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杨教授一看到我们,双手无意义的乱摆了几下,口中焦急的喊道:“快跟我来,手臂有问题!”
我们一听也赶紧跟着他大跨步的上楼。
一进实验室门,便看到解剖台上,那顺着肌肉块,被完全剖开的手臂,除了那蜘蛛指有些怪异外,第一眼并未看出有什么让杨教授恐慌的地方。
当我们走到跟前后,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剖开的肌肉里的骨头,一眼看去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我们人类的小臂骨是由一根尺骨和一根桡骨组成,当转动手腕时,尺骨和桡骨会相互交叉,从而让我们的手腕实现转动。
而眼前这个,是由五根细长骨头组成,当杨教授转动它的腕部,五根骨头统一向一个方向倾斜,从而实现手腕的转动。
但这并不是让我们头皮发麻,倒吸凉气的地方。在它细长的骨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由什么组织构成的小软管,随着骨头的转动,在来回的摆动。
整体上看,这些小软管差不多是细锥形。之所以说差不多,是因为它根部和中部的直径,都相差无几,但到了头部,直径突然紧缩,变成了一根针状头物。
杨教授一手拿起一个手术镊,一手小心的夹起一根软管,另一只手用镊子按压软管的中上部。只见软管的针状头部,不快不慢的刺出一根透明刺状物。
我们都认得这东西,这是扎伤孙理手掌的那东西,只是没想到它是这样的构造。
显然杨教授也明白这肯定不是人类的手臂,望着我等着我给出答案,其实他也知道,我目前知道的和他知道一样多,不可能再给他更多的信息。
我也明白杨教授这种学术派,凡事讲科学,一切追求真凭实据。眼前的这东西显然打破了他生物学方面的科学常识,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适从,不敢相信这一切。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对杨教授投出一个安慰性的目光。
孙理喉咙里传出一声吞咽的声音,抬着他被扎过的手掌,反复的用大拇指摩擦手心里的针眼。
龙锐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将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反复的挪来挪去,等着我们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