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下去(中)
书名:塔罗牌的冒险游戏 作者:李榕 本章字数:1993字 发布时间:2022-10-31

机械战马践踏在水中的声响越来越大,原来是地面上的积水越来越深,眼看冰雪消融的速度在加大,接近玫瑰城堡时水已经没到他们腰间了,幸亏是机械马,如果是真的战马早就被淹死了。

未等他们到来玫瑰城堡的门大开,直到这时追踪的机器人们才终于放弃,怏怏不乐地离去了。

一个守卫的骑兵一面回头一面嘟囔道:“白金的机器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跟到这里。”

“它们大概也想趁乱捞上一笔吧!”另外一个骑兵不无担忧地说,“女王陛下的身体不知道有无好转,白金表面上和女王同一战线,其实也没安好心,女王一旦病危他很可能最快反戈。”

城堡里一片忙碌,原来城堡里也有积水,大家正忙得不可开交地启用各种工具将积水排出。

“请吧,女王陛下正在等着你!”那个声音激昂的骑兵下马对天激作说,“至于你的同伴就暂时先留在这里。”

天激作却不理会他,带着姿落大步朝里走,一排骑兵坚定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女王吩咐只准许你一人进入!”

天激作犹豫了片刻,他已经无力去和他们理论了,无奈间他将姿落放在最上一级的台阶上对她耳语:“我马上就来!”说完,他咬咬牙,快步跑入,身影转眼消失不见。

瓶中精灵这时才定了定神上前查看姿落的情况,学问精灵关切地问:“她怎么样?”

瓶中精灵忧心忡忡地说:“不太妙,要是我的法力再强大些就好了,现在的我救不了她!”

臭之精灵尖叫道:“不可能!你看,刚才她的脸色明明红润多了!”

“那是回光返照。”瓶中精灵哀伤地说。

臭之精灵尖叫一声:“如果主人死了,那我怎么办?”

姿落的眼睛无法睁开了,夜空在她眼前渐渐虚化了,这里离若耶已经不远了吧,她想笑却没有一丝气力。若耶,我来了……

其实我们都一样,并不害怕死亡,怕的只是孤单。

 

“阿莱依!你在哪里?阿莱依!”天激作飞奔着,尽管脚步趔趄,他却快得像团火,所有的门在他面前次第大开,只有最后一道石门,它无声地矗立在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如从前,那是他永恒的障碍。

该死,他的锁链狠狠敲击到门上,火花闪烁,门立刻发出了雷般的轰鸣声,一个怪声从门里发出:“骑士,这样做真是太粗鲁了!这门是任何法器都摧毁不了的心灵之门,必须用甜言蜜语才能打开。”

甜言蜜语?天激作狠狠瞪视着门,真是荒谬,这个老女人对这俗套的游戏一玩再玩很有些乐此不疲啊,就不能换点新花样?

“喂!”他气恼地大声冲着门嚷嚷道,“白痴!千万别死啊,我可没有力量复活你!我没有魔石,法力也不够强大,连这个身体都不属于我自己,一无所有的我无法让你起死回生。”这就是他现在唯一想说的话,他说不出任何甜言蜜语,当年他对门说过什么他早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如果能记得他可以对门再背诵一遍,该死,怎么他老是遇到这种倒霉事?

门怪声说:“这也算是甜言蜜语吗?你这白痴!”

“喂,请等等我,再等等!”他扶住了额头,越着急头就越疼,脑海里就像里面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就算魔石就在眼前他也无法复活她吧,因为他没有王族之血。

我该怎么做?谁能告诉我?!

天激作苦笑起来,我大概是你所有骑士中最无用的一个吧,姿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去我却无能为力……

他的声音变得无力:“也许,我对你来说最无关紧要,他们三个,变得从未有过的强大,从未觉得王位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可我现在真是快羡慕死了。因为只有拥有权力才能帮助你活着!只有强大才能让你实现愿望,而我却越来越弱小,越来越无用……即使这样,即使这样……我庆幸自己是最后一个留在你身边的,即使你转变何种模样,我都能认出你!就算你变成空气,我也会将你从其他气体种辨别出来……可,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白痴。请一定记得,我是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一个!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会留在你身边!即使离开这个世界,即使离开……我也会变成空气回到你身边!”最后一句他几乎是怒吼出来的,门震颤着,“哐”一声开启,天激作想也没有多想就冲了进去,他看见了苍老的阿莱依。

阿莱依喃喃说:“又……见……面了,骑……士!”

她浑浊的眼看到他时露出光芒,过去的记忆潮水般蜂拥而至,初次见面时他血气方刚,年轻的脸上总是戴着面具,无论面对谁都是冷冷的,现在的他,虚弱,无力,绝望,不顾一切。

那时的她还拥有翅膀,翅膀!苍老的人早已忘记了翅膀为何物,梦想为何物!

当失去梦想时才真正老去。

这并不是她一直盼望见到的他,她长长叹了口气,失望地说:“你改变了太多!”

 

臭之精灵用小爪子努力撑开姿落的眼睛,学问精灵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在干吗?”

“我不要她死!”臭之精灵呜咽着,依然故我地帮她睁开眼睛,她的眼珠勉强转动了一下。

衣袋里的水晶球突然发出光来,冰之精灵和风之精灵奋力抬着水晶球来到姿落眼前:“主人,水晶球发光了!”

“……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会留在你身边!”水晶球中显现出天激作扭曲的脸,他对着水晶球怒吼着。姿落被迫怔怔地直视前方,她的眼泪扑簌而下,这个时候痛快地流泪没有关系了吧,已经没法变得更加脆弱……此刻的眼泪……是幸福。

身体渐渐变得很轻很轻,好像一个个肥皂泡,它们争先恐后地升入天空。

我要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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