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的车辆旁,六七名黑衣蒙面高手,杀气腾腾地与锦衣卫们厮杀起来。
脱离阿舍手掌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眼看要落在车厢上,一名黑衣男子飞身过来,抬脚将火把踢了出去。
几乎同时,三枚系着红绳的飞镖射向阿舍。
阿舍一向圆滑,机灵劲儿不输今夏,外加作战经验丰富,当他看到车厢中出现的黑衣蒙面高手时,心中早已警铃大作。
火光中,三枚飞镖闪电般直取阿舍命门。
“阿舍,小心。”情急之下,陆绎大喊,飞身过来踢飞一名黑衣男子。
只是可惜,三枚飞镖来势迅猛,又从三个方向,阿舍纵身跃起,在空中旋转身子躲避,没成想却在落地之时,左肩被飞镖打中。
瞬间,一阵剜心般疼痛从肩膀蔓延至四肢百骸——
“有毒。”说完,一口黑红色血液从阿舍口中喷出,只听噗一声闷响,洁白的雪地上绽开一朵妖艳的红色血花。
——
蒙古兵、雪岚将军、哲哲还有岑福、杨岳等锦衣卫们……他们在大火旁不停地厮杀……尤其是救火不成的蒙古兵,皆红着眼睛宛若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一般。
大火、兵刃相撞声、呐喊声、厮杀声、怒骂声以及受惊的马鸣声,交织在一起,狼烟滚滚、人仰马翻,殊死搏斗,片甲不留……胆小之人见到此情此景,估计能怕吓得一命呜呼了。
陆绎眼中寒光一闪,许多琐事从他脑海中快速闪过——
今夏说见过阿照!
系着红绳的飞镖!
探子来报,扯立克花重金请来武林高手!
阿照!用毒飞镖打伤阿舍的是阿照,阴魂不散的阿照。
突然,熟悉的声音传到来——
“陆绎,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阿照森冷的声音响起。
陆绎顾不上查看阿舍的伤势,举起刚刚从黑衣男子手中夺过的长剑,直取阿照要害。他必须擒住他,否则阿舍所中剧毒无解药,林菱远在京城,阿舍性命难保啊!
“托你的福,阿照,本官好得很。”陆绎挥舞手中长剑,劲道凌厉之极。
片刻之间,两人已经拆了十几招。不同的是,陆绎招招狠毒,而阿照似乎无心恋战,只想自保。
一切正如大人所料。阿照的确是扯立克花重金聘请来的高手之一,不过他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对扯立克并无半点衷心。只是心贼的扯立克,为了以防万一,竟暂时软禁了欧阳天。倘若此次任务失败,他便首先向欧阳天下毒手。
如今眼见车辆毁于大火中,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阿照无心恋战,只想快速赶回草原,救出自己义父。
两人打斗中,陆绎见阿照心神不宁、眼神飘忽,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阿照,想走可以,把解药留下。”
阿照冷笑一声:“你做梦,姓陆的,有朝一日,我定取你项上人头。以报红叶镇欺瞒之仇。”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说完陆绎腾空跃起,一双漆黑的眸子迸射出杀机,掌心聚十成内力,直取阿照胸前。
阿照见陆绎欲对自己痛下杀手,急忙往一旁跃去,没成想突然从空中落下一火把,眼看要砸中他头顶。
其实是阿舍倒地后,见身边正巧有一火把,他瞅准时机,扔了过去,好助自家大人一臂之力。
谁都不想莫名被火把砸中,阿照急忙踩一蒙古兵肩头,打算顺势躲开火把,如此一来,他没有多余心思防备虎视眈眈的陆绎。
大人眉头紧皱,一双眸子迸射杀机,咬牙将手中长剑扔向阿照。用这一招,昔日在锁龙井底,陆绎曾从敌人手中救下今夏。
但这一次,为了解药,陆绎手中长剑并未瞄准阿照要害,可倘若刺中,阿照也会丢掉半条性命。
狼烟中,雪山下,厮杀声震天,心狠手辣一身戾气的阿照,因躲避火把,右肩被陆绎扔出的长剑刺中。
“啊——”剧痛传来,阿照再也顾不上旁人,右肩带着长剑逃命去了。
陆绎怎会让他逃走?正欲施展轻功去追之时,阿舍再次口吐鲜血:“大人,大人……穷寇莫追,以大局为重。”
陆绎过来扶起阿舍,一脸担忧和内疚:“阿舍,莫要再说话,我一定拿到解药,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姑且长话短说。陆绎将阿舍安顿在一块大青石后面……岑福、杨岳与众锦衣卫们,已然擒住哲哲和雪岚将军,还有众蒙古兵和几名黑衣男子。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陆绎下令将他们双手死死捆住,然后让岑福带领所有锦衣卫押解他们赶回宁夏府衙。
众人望着身边烧成灰烬的运送物资,无不心中感叹万千。尤其是陆绎,心中暗道:倘若这世间无杀戮和征战,该多好。
可怜无定河边骨!
“大人,这几匹马和骆驼如何处理?”杨岳过来双手作揖问道。
陆绎长叹一口气:“放生吧!让它们回草原。”
“是。”
大人环视一切,下达命令:“岑福,你们将犯人押回府衙,亲自关进大牢。然后火速回来,安葬好这几具尸体,一切打扫干净后,与我会合,寻找阿照。”
岑福领命后,带人火速离去。
陆绎走到阿舍身边,让杨岳将他背回藏兵洞,好生照顾。
“大人,您打算先独自寻找阿照。”前几日杨岳与阿照有一面之缘,印象颇为深刻。
陆绎脸色铁青,呼吸隐隐急促:“这次蒙古之行,原本与阿照、欧阳天无关,没成想他们也掺和进来。在红叶镇,我与今夏的命险些丢在阿照手中。此人心机叵测,又武功高强,对欧阳天愚忠,不能再留他,必须除掉。”
听着陆绎简短的描述,杨岳神情一凛,原来他们在红叶镇如此凶险。
陆绎目送杨岳背阿舍离开后,敛下心神,从雪地里捡起一把长剑,沿着阿照逃走的足迹寻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呈现灰白色,有些苍凉。好在白雪映衬下,陆绎能看清楚阿照的足迹,还有雪地中隐约可见的血迹。
再说今夏,一整日都心神不宁,担忧夫君。眼看天都黑了,府衙大牢并未有人犯关押进来,莫不是他们这次失手了?
夏爷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