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们被绑在一棵棵树上,而政治家和商人,则坐在凳子上,微笑的瞧着他们。
“你好坏!你是大坏蛋!”没被捆绑的美女在一旁用手指着政治家的脑门大声骂道。
拿着枪在手里玩弄的政治家笑了。
“你放开他!”美女看了看绑在树上的艺术家,对政治家尖声说道,“你赶紧把他放了!”
政治家还是笑了。忽然间速度极快的起身扇了美女一耳光又回到原位。
“领袖神速!”旁边坐在较矮凳子上的商人赞叹道。
美女屈服了,捂着脸哽咽着,啜泣着,紧接着便放声大哭。
哭声惊醒了一个个绑在树上似乎还在醉梦中的人,醒来后他们都无话可说了,垂耷着头。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突然齐刷刷的抬起头喊出了相同的一句话:“你好阴险!!!”
“哎呀,”政治家做出惊讶的样子,“异口同声,团结,真团结!”然后笑看着旁边的商人问道,“你喜欢这么团结的人吗?”
商人表示不喜欢。
这个时候,科学家砸吧着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枉我这么相信你,可你——”
“哎呀,他在跟我谈感情噢。”政治家对商人笑着说完便漫不经心的朝科学家的右大腿放了一枪。随后还是用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朝每人的右腿各放了一枪,紧接着又朝每人的右臂各打了一枪。
美女吓得惊声尖叫,曲折线路跑回了农舍里。
事后,商人很烦美女这种小聪明逃跑的样子。
再事后,商人问政治家道:“领袖,为何要把他们的右手右腿打残呢?留着干活好像也不错呢。”
政治家笑道:“我宁愿他们干活能力减半也不愿他们的攻击力加倍。”
“噢!领袖,我懂了我懂了。”
“懂了就好,那么我问你,现在四肢健全的你,能否一个打他们七个。”
“现在他们变胖了点,等瘦下来我就能一拳一个了。”
政治家道:“很好很好。”
一切回归原样,大卧房重新清理收拾,只剩美女和政治家居住了。惶恐的几日过后,美女的心态稳定下来,开始闹脾气,整天就躺在床上用枕巾捂着头,说什么也不应。在一个午后,多次叫唤不应后政治家一把扯开美女枕巾,她才害怕起来,乖乖的和政治家到了泳池。到泳池后,美女脱光衣服,政治家笑着靠近她,用手磨搓着她的臀部,这让美女意识到自己对男人仍然具有致命诱惑力,如此一想,她又觉得有了资格闹脾气,于是拍了下政治家的手道:“别动我,我讨厌你。”说完就走开,坐到了池边的椅子上。但刚坐下就被政治家揪着头发拉起来,拖到池边,把头摁在水里泡了又泡,泡了又泡,泡了又泡。
美女最终彻底屈服了,变得极畏惧政治家,无论说什么都赶紧照做,不敢有丝毫反抗和倔强了。对此,政治家很满意,明白此前就是太宠溺滋长了她的脾气,意识到对女人不能惯着,须用强硬手段才行,接着又想到这可能太过大男子主义,不利于爱情乐趣的充分体会。
有天政治家坐在卧房的客厅里打开门看着外面,美女在身后捶着背。忽然见商人神色凝重的经过门前,政治家叫住他,问:“有什么心事。”
商人道:“领袖,我很忧虑一件事情。”
“别婆婆妈妈,说。”
“我怕他们会像上次那样,”
“上次哪样,说,我不希望再问第二次。”
商人惶恐道:“领袖息怒,领袖息怒。我现在就说完,就是上次他们像麻木的丧尸那样包围你的那次,不怕死的那次,假如又出现这种情况,该如何是好。”
捶背的美女听后有点怕怕的说:“那次是真吓人。”
“吓人?”政治家回转头看着美女,“你那可爱的艺术家也吓人吗?”
美女不说话了。
政治家瞬间抡起拳头砸在美女脑门上,差点把美女砸翻在地。
商人看后觉得力度确实大了点。
“你竟敢背叛我!”政治家怒声道,“别以为这事算过去了!立刻滚回睡房!”
美女害怕得哭起来,跑回了睡房。
商人也怕起来,很担心政治家会突然大力砸他脑门。
政治家平了平气息,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出现不怕死的情况了。只要你明白,当一个人觉得生活还有点盼头和趣味时,他就会怕死的。相信我,他们永远也达不到心如死灰的境地了。”
“领袖英明!领袖是天才的管理者,我很放心了,我再也不担心了。”
到冬天的时候,商人终于体会到了政治家的管理手腕,——每当他觉得某人情绪萎靡到冰点时就会犒赏一下那人,赏一块肉或一早上的懒觉,让那人感到活着还有点盼头和趣味,不至于万念俱灰。但这样的奖赏总是很少,总是不易取得。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不易取得,使他们在得到的那瞬间满足感倍增,商人亲眼看到,农夫在偶然得到这些奖赏时甚至会感激涕零。对此他非常惊叹,难以想象一块肉和一个懒觉竟能使人感激到如此地步,越发觉得政治家手腕的厉害。
在一个冬日的午后,外面结着冰,商人在客厅里烤着火向对面坐着的政治家汇报工作。美女在里屋睡觉,其余人则在户外进行储冰工作。汇报进行到一半,政治家突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商人不安道:“领……领袖,您怎么这样看……看着我呀。”
政治家诡异一笑道:“你在观察我,你在认真的观察,我发现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暗中观摩我的管理手段。告诉我,是不是想提高自己管理统治的能力取我而代之!”
商人吓得赶紧匍匐在地,求饶的说自己没有过任何类似的想法,“我永远是你的仆人!你忠诚的一条狗!”
经过此事,商人就不敢对政治家观察研究了,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该鞭打就鞭打,该铁烙就铁烙,除此之外,不敢表现出任何处心积虑的样子。
寒冷的冬天过去,鸟语花香的春天到来了,荒废许久的山顶卧房工程又被政治家提上日程,大家的生活也重新进入极度苦闷的境地。在一个极为辛苦的上午过后,到了午饭时间,吃饭时农夫发觉科学家一直用坚定的眼神看他,这让他感到不安,担心被商人和政治家看到误会他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吃完饭,农夫赶紧出去外面,在农舍旁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可刚坐下,就看到科学家也跟着出来,往他这边走。农夫只好又赶紧起身走向别的地方,非常担心违反政治家不能聚集的规定,更何况,他发现科学家似乎有对他说话的冲动,那么后果将极严重,毕竟政治家还有过规定,任何不必要的闲聊都将受到严厉惩罚。
农夫瘸着腿快步向前走,科学家瘸着腿快步在后跟。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会儿,农夫恐慌的汗流浃背了,忽然,听得背后一阵更为急促的步伐,等反应过来衣服就被科学家揪住了。
“你想死呀!”农夫吓得面色铁青,要挣脱他的手。
科学家狠狠揪住,神态坚定到不可思议,问道:“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白雾来了还是出不去!”
“我不知道啊,你放开我,不要靠近我,不要跟我说话啊!”农夫挣扎着想脱身。
科学家狠狠揪住不放手,坚定问道:“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你之前说白雾来了就能出去!”
农夫意识到科学家被一种莫名的坚定思想控制了,心里害怕起来,拼命要挣脱,却被科学家一下子从背后箍住了脖子,只留出刚好能嘶哑说话的松紧度。
农夫惊惧起来,没想到科学家能这么快锁死脖子,意识到科学家发着神经,倘再挣扎,脖子真可能被他卡断,于是只好屈服的回答说:“当年我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有天突然来了一阵浓重的白雾后我确实出不去了,即便白雾散去,不管我怎么走,也出不到外面。直到两个星期后,同样一阵白雾吹过,等散去后,我再尝试出去,就能出去了。”
科学家锁脖不放,继续坚定的眼神道:“你必须告诉我,期间还发生过什么事!”
“我记得第二次白雾来的时候我在山里挖山药,看到同样浓重的白雾来了后散去,就再试着看能不能走出去,然后真给我走出去了。”
“你必须告诉我,期间还发生过什么事!”
“真没有了呀,就是这样啊!”
“你必须仔细想想,还发生过什么事!”
农夫感到箍劲加重,只好努力回想道:“我当时在挖山药,还看到个很奇怪的山药品种,尝试吃了一下,就这样了,真的没什么了啊。”
“你必须告诉我,吃了后什么感觉!”
“吃——吃了,你箍——箍太紧,放——放松点。”
科学家放松了点,继续坚定道:“你必须立刻告诉我,吃了后什么感觉!”
“吃了后感觉脑子清醒很多,方向识别能力好像增大不少,敏锐很多,这也是那天我再尝试走出去的原因之一,不过当时我认为是那阵奇怪的白雾重新吹过造成的,难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科学家听后纵声大笑,放了农夫,一个箭步就朝政治家所在的卧房瘸奔而去,快到的时候,直接便以倾趴的姿势突进政治家卧房,挫倒在地后急速说道:“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们可以出去了!”
政治家和美女正在卧房的客厅用餐,虽然科学家从外面唐突的冲进来,挫在地上,但政治家和美女仍然不动如山的坐在餐桌前,美女不动是因为习惯性的服从,已经达到只会服从而少有自己情绪的地步了,政治家没叫她起身她是不敢起身的;政治家不动是因为不愿表现出慌动状。听了科学家的话,他只是冷冷地看一眼,其神情,其态度,表明着厄运很快降临到科学家头上。
卧倒在地的科学家继续眼神坚定道:“我必须告诉你,有种山药吃了后就能出去!”
政治家还是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我必须告诉你!吃了它就能出去!”
政治家有点慌了,觉得科学家被一种神经质般的坚定思想控制住,也许得了妄想出去癫疯症。
“我必须告诉你!吸入的白雾影响了我们大脑的方向定位感,导致我们迷路,兜圈子,走不出这里。而我刚刚问了农夫,他回忆说是吃了那种山药脑子才变得清晰,方向感变得精确,这是他以前能走出去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即便白雾来了我们仍然不能走出去的原因,山药!吃了那种山药就能出去了!!”
政治家听后不慌了,因为科学家话量多,逻辑还算清晰,而不是那种偏执到简单几句的强词夺理,由此可判断他还没发神经。转而又细微思考了下,嘴角就露出缓缓地笑容,对地上的科学家说道:“我懂了,我懂了。你不会成功的,你将为你的鲁莽行为付出惨重代价。呵呵呵,你演得确实生动,我明白你是想让我突然产生走出去的巨大希望,随后又突然面临走不出去的巨大绝望,好让我情绪在大喜大悲中崩溃,沦为疯疯癫癫失去自理能力的疯子。遗憾得很,遗憾得很啊,我是不会上当的,无论你演得多么逼真我也不会上当。现在,等待你的将是最严厉的惩罚!”政治家说时从后腰拔出了手枪。
“不要啊,是真的!是真的!!”科学家面容失色。
忽然屋外传来人群涌动声,眨眼间,军事家、哲学家、艺术家、作家、医生、农夫都涌了进来,齐齐跪在地上,此起彼伏的说着:“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我敢用性命担保,吃了那种山药后,方向感真的变清晰,这次绝对能走出去了!”农夫信心十足的说。
“噢?”政治家淡淡道,“是我不好,是我管理疏忽,你们竟能通合起来骗我,想让我情绪短时间暴喜暴悲陷入崩溃、精神失常,最后任你们控制。呵呵呵,你们演得够逼真的,精彩,真是精彩!可惜呀,遗憾得很,现在,乖乖回各自房间呆着,等待惩罚降临吧,这次的惩罚将会很别致噢。”
“领袖!”站在门口的商人说话了,“也许是真的,不妨——,不妨尝试一下。”
“是真的!”“真的啊!”“肯定出得去了!”“行的,一定是这样!”“能出去了,真的能出去了!”“一定能出去的!”“你就试一下啊!”“求你了,让我们试一下好不好!”“我敢用性命担保一定能出去!”“我好想出去!”…………
“都给我闭嘴!!”政治家站起来,朝地打了枪。
大家安静了下来。
政治家看了看商人,对跪在地上的众人笑着说道:“我将抱不可能的心态去尝试,倘若不成功,我会杀人。”
很快,在农夫的指引下,挖了一堆那种山药。
科学家首先拿起一根猛吃起来。吃完后眼睛像明亮许多,大叫着道:“哈哈哈,果然如此,我绝对能出去了!”
商人见之也猛吃起来。紧接着是猛吃的军事家,猛吃的艺术家,猛吃的哲学家,猛吃的作家,猛吃的医生,猛吃的农夫,猛吃的美女。
最后是狂吃的政治家。
吃完后大家的眼睛似乎都变得炯炯有神,沿着东南方向的那条小路,政治家、科学家、哲学家、军事家、艺术家、商人、医生、作家和美女九个人跑动着离开了村庄。
农夫选择留下,说自己本来属于这里。
与此同时,村庄的另一边,西北方向的小路上也是同样长相的九个人,朝着村庄优哉游哉慢步前进,只是显得更白、更胖、更年轻,也没人跛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