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和家属小声交谈着:“面部受伤严重,术后模样较之前会大相径庭,身体机能损伤的恢复问题还需日后进一步观察。”
陆瑟江和冯秘书来看望受害者的时候,脸色阴沉,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是镀了一层千年冰川。旗下的一间高级甜品店铺发生意外爆炸,两层的店员和客人活下来的仅有一个,陆家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口碑损失惨重。
洛琴的家属周雪是个柔柔弱弱的妇女,礼貌接受对方的慰问品,颇有些忧心忡忡。她搜肠刮肚思考语句,毕竟自己只是来这里打工,顺道带着两个孩子看望已去世的小叔子的养女,索要赔偿的事宜她不懂也不敢轻易开口。冯秘书瞧出面前的妇人不似其他家属那般揭死底里,斟酌着开出处理意外事故正常的赔偿范围内的价码。为防止后期出问题,对公司造成不好的舆论影响,热切表示今后洛小姐有任何生活方面的困难,只要需求合理都可以来找他。
“发,生了,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人声色沙哑,有气无力。
“洛小姐,醒了。”经过几天几夜的抢救,被称作洛小姐的女子,终于从死神那里挣脱。她的远亲偷偷抹着眼角,心下五味杂陈,既高兴又担忧。
“姐!”“咣-”一声,洛筝直接推门冲到病床边。
洛小姐只觉头痛欲裂,脑海里尽是碎片,好像有人在争吵,开枪,“砰-”,闪瞬即逝。艰难呼出一口气,抬眼打量着右侧站的一群人,干涩问道:“你,你们,是谁?”
“姐!姐—,我是洛筝啊,医生,医生!”洛筝嚎啕大哭,震得她更加恶心难受,眉头不自觉深皱。洛笛赶紧捂住妹妹的嘴,看着病床上的人说道:“闭嘴,你吵到姐姐了。”妇人的心瞬间提起来,陆瑟江一语不发,若有所思地瞧着她,事情的走向越发古怪起来。
西风起,天意凉,洛笛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姐姐出去散心,相较于那个堂妹,这个堂弟让人舒心多了。洛筝每次来叽叽喳喳,絮絮叨叨,恨不得把从前的记忆用漏斗灌进她的大脑中。不知不觉,即便仍然忆不起分毫,也渐渐接受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洛琴。
那个沉默寡言的黑心老板还不错,提着补品来探望过两三次,希望病人能记起点与西春街有关的回忆,便于他们调查事故的缘由。两个人一旦亮相楼下,好似两尊活雕像。一个安静思考前尘往事,另一个不苟言笑、一言不发。活像相处了几十年貌合神离的夫妻,引来好事者纷纷八卦。
“你看,他们长得也不像,该不会是夫妻吧。”
“哎呦,那男的连句话都不说,一看就没啥感情。”
“我觉得,八成是男的搞外遇,被女的发现,结果出意外还得求男的养。”
“可不嘛,出了这种事不忍气吞声还能咋地,要是个全乎人,早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啧啧啧,要我说,小姑娘年纪轻轻,可得擦亮眼睛,典型遇人不淑啊。”
……
傍晚,气温又降了两度,陆瑟江将外套搭在患者身上,洛琴第一反应是屏息和抿嘴,抵触着陌生的气息,可惜对方只顾着在后面推轮椅,看不到她略带嫌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