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拥有整个,不是半个!”美女尖声说道,“你说怕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投票的公平公正,但影响投票公平公正的未必只是个人情感,影响投票公正的还有个人的见识和学识。假如十个人中有八个是蠢货,毫无疑问,这些蠢货投出的票肯定是不好的,是欠考虑的,投出的结果对整个团体的利益是有害的。难道为了追求每个人投票的公平公正而不惜牺牲整个集体的利益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集体利益吗?如果不是,那就应该进行对每个人的学识见识进行评估,评估结果分为优良中差,而优良中差的人所投出的每一票的分量应当不同,如优的人投的一票应抵两个差的人投出的两票,这才更有利于集体的长远利益。而我认为,我的见识和学识应该比某两个人加起来要好,因此,我投一票应该当两票算,哪怕像你说的除去恋爱情感的半票消耗,那也还剩一票半,而不是你说的半票。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是在说我吗?”军事家突然道,“是说你一票可以抵我两票吗?难道你的恋爱脑瓜比得上我的见识吗?要我说,我一票可以抵你一百票!”
“我可没指名道姓,别不打自招。”
“那就是在说我对不对?”农夫有点生气了,“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我即便只耕田种地偶尔看下书也不知强你多少倍,小脖子小脑袋的女人!”
“我有指名道姓吗?别不打自招了。”
“应该不会说我吧。”安静着不说话的商人沉声道。
“行了!别吵了!”科学家瘦手一挥,“真烦死人了,你怎么知道你的见识和学识远在他人之上?不用回答了你这个聪明的女人!你最聪明了行不行,全部,所有,任何人都拥有对任何事的完整投票权!满足了吧,满足了吧!”
美女听后不说话了,大眼睛看着前方的空气,空气中有个医生的头,头下面的嘴瘪动了:“我还担心另一个问题,就是说,某人犯了规章制度,要投票处罚,这些处罚有重有轻,重的可能需要用鞭刑。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呢,毕竟被处罚的人肯定心怀不满的,怨恨的,特别是对鞭打他的人。”
医生还未完全说完科学家就迅速道:“不这样怎样!不这样怎样!不这样怎样!——只能这样的,没办法的事情。不处罚的话有些人就是不听,那一切会更糟糕,更失控。偶尔对单独个体的暴力是为了长久的和谐,这是必须的,也是必要的。我希望,那些犯错了受到处罚的人摆正好心态,不要因此心怀不满,要想到别人犯错了也是要受到同等处罚的,并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针对错误的行为,对事不对人,希望大家理解。”
大家听后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会议就在沉默中结束了。
规章制度拟定出来,大家都很小心翼翼,都很按时起床工作,按时收工回家,轮到谁做饭的时候按时做饭,轮到谁喂牲畜的时候按时喂牲畜,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的样子。但夏天到来的时候,在一个蝉鸣树梢的下午,农夫突然收拾好自己的农具,对大家说他该提前收工了。
科学家不解道:“难道你没看规章制度中的条例吗,还没到钟点呢,提前收工是要受到表决处罚的!”
农夫冷眼瞧了下艺术家,哼了声,说:“你还是先看下他干的活量吧,一天干的还没我半天多,可吃的一碗不比我少,你说这公平吗?公正吗?何况我一只手还半残着,按理分配给我的活应该少些,但我也不介意了,人嘛,尽量看开点。可是,哪怕这样了,他——”农夫指了指艺术家,“一天还没我半天干的多。你们说,这公平吗?公正吗?我想,就算我现在提前收工回去也不过分吧。”
科学家听后感觉无法反驳。晚上的时候只好召集大家开会。经过讨论,会议通过了一项决议:分配的工作完成后,个人可以提前收工。
决议的效果很快显现,基本上,农夫都是最先收工回去的,有时上午就把工作干完,整个下午都用来休息。不多久,其余人开始不满了,认为分配给农夫的活务太少,才使得他能超前收工。于是有人建议分配给他的活务应该增加,农夫听后强烈抗议说自己之所以能提前收工,不是因为活务少,而是因为自己农事经验丰富和手脚勤快造成的,因此能提前收工休息是合情合理的。
大家暂时无法反驳了,毕竟他干的活确实不比别人少。之后军事家似乎也变快了许多,手脚半残的他,也经常能提前收工回去了。医生更夸张,他开始起大早头,带着干粮,天微亮就出发,疯狂的干满整个上午,完成分配的工作后,下午就用来休息了。然而有些人,像艺术家和美女,墨迹到哪怕干到天快黑了活务似乎也完不成,只能加进第二天的工作里,最终越积越多,到了难以干完的程度。有人就提议该表决处罚来进行惩罚性催促了,因为活务没及时完成将严重影响作物生长进程。
艺术家听后强烈抗议:“我生病了,我感觉我生病了,要求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完成一个正常人的工作量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公正的!我提议,那些身体素质好的应该多干一点活,多分配一些活,这样对弱小者才显得更公平,更公正!”
美女听后完全赞成艺术家的意见,说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有不同,这是天生的,个人难以改变的事情。还说自己也想干得又快又好,奈何自己竭尽全力了也比不上别人,“人世间所谓的公平公正不是说弱者要和强者干得一样多,而是那些有能力干多的强者尽量多干些,没能力干的弱者尽量少干些,这样的公平公正才是真正人性化的公平公正。”
军事家听后无话可说了,跛着脚,默默走到一棵树底躺了下去,声称自己已病,需要休息。
作家也无话可说了,默默走到一棵树底躺下去,也声称自己已病,需要休息。
其后是哲学家和医生,都默默走到树底躺下去了。
农夫直接原地躺下,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最后,只剩政治家和商人稀稀落落的干着活。
科学家没有再说话,冷冷地看了眼艺术家和美女,便回家去了。
下午的太阳斜挂在空中,晕散出金光,照着田野、山岭。
科学家回去后又是杀鸡又是宰鸭,忙个不停,期间一声不吭,到晚上的时候一顿丰盛的饭菜就摆在了客桌上。
大家不安的围坐起来,准备吃饭。
美女心神不宁的看着科学家,其余人也下意识的用手肘压着桌面。
科学家和颜悦色笑道:“大家吃吧,我不会掀桌子了,就是想下个厨,练练手艺。”
大家听后放松起来。
桌子就被掀翻了。
饭菜散落得到处都是,甚至因科学家掀力过猛,桌子呈现出原空打滚的趋势。
大家无话可说了,头发都落着些饭粒菜叶。
“散伙!分家!!”科学家大吼道,“我算是明白了,我算是看清了,人,别想合伙过日子的,以后,大家分开过,全分开!散伙,都散伙!各干各的,谁也不欠谁,谁也别赖谁,谁也别管谁,爱干不干!”
大家听后皆同意了。
沉默良久。
政治家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分开了,各干各的,干多干少是自己的,自然做什么都会主动了。但我还是提个建议,毕竟大家相处这么久了,伙散了情义该保持的,不然大家冷冰冰的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那也没意思,想想就够可悲的。我也算是明白了点人情冷暖的人,就我来讲,哪怕分开过了,还能保持情谊,保持着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交流,那种日子,才是有滋味的,有意义的。而老死不相往来的邻居,即便过上几百年又有什么滋味可言呢?所以,我建议明天举办散伙宴,大家好好的畅聊畅饮一番,快快乐乐圆圆满满的结束大家庭的日子,那么,从今以后,即便分开各干各的了,友谊仍长存,就像友好的邻居那样,偶尔能窜窜门,喝喝茶,聊聊天,或许我们要终老此地,但起码不再感到孤独、孤单。”
其余人听后纷纷表示赞同。
气氛一下子缓和到融洽的地步了。
“我也补充一点吧。”科学家融洽的语气说道,“明天大家痛痛快快的该喝喝该吃吃好好畅聊畅饮一番,完了后田产房舍合合理理分配下去,干多干少都是自己的。大家呢也不用担心说散伙了,而自己又刚好遇到生病不能干活或遇到虫灾鼠害导致粮食欠收,担心这种情况出现会挨饿受饿,在这里,我很明确的告诉大家,只要你勤奋干了,但因为外力和不可控力导致粮食欠收的话,那么大家也会尽量帮助你度过难关的,毕竟大家就算散伙了情谊还在嘛,更何况,谁也保证不了自己永远一帆风顺的。但是,在这里我也要明确的告诉大家,倘若是因为闲散和懒惰造成自己粮食减产欠收的话,那么,即便饿死也不会有人帮你的,是咎由自取的!”
其余人听后纷纷同意了这种见解。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大家容光焕发,不用做什么安排和分配,就主动干起活来,精心准备着各式菜肴,杀猪宰鸡,热闹非凡,其乐融融。天气也正好,太阳被白色的云层遮住,热量散发不下来,空气里还吹着微微的凉风。到中午的时候,空气里就额外夹杂了炒肉味、焖鸡味、煲猪脚味,还弥漫着瓜果蔬菜的熟香。
农舍前的草坪上拼支起一张宽大的桌子,足够坐下十几二十人的位置。桌面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还有几篮刚到山上摘的半熟的桃子、梨子,颜色还发绿。科学家说,不成熟果子的维生素含量更高,对健康更有益,酸酸爽爽甜甜的,很好很好。
军事家也说很好很好。
艺术家也说很好很好。
哲学家也说很好很好。
作家也说很好很好。
医生也说很好很好。
农夫也说很好很好。
美女也说很好很好。
此时政治家和商人从地窖抬出一大缸陈年酿酒,笑嘻嘻的说:“大家今天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科学家说很好很好。
军事家说很好很好。
哲学家说很好很好。
艺术家说很好很好。
作家也说很好很好。
医生也说很好很好。
农夫也说很好很好。
美女也说很好很好。
场面的喜悦性可想而知,大家心情非常轻松愉快,畅吃畅饮侃侃而谈,期间美女还醉眼朦胧的跳了一段舞助兴,艺术家拉响了欢快的小提琴,作家朗诵了很多歌颂友谊的经典诗篇,军事家活跃到拿着酒杯东倒西歪的哈哈大笑。
到傍晚的时候,个个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草坪上,脸上洋溢着醉红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