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不是我的本名,但是最初的名字我早就不记得了。
父亲?我也早就想不起来了,对于他的记忆,我就只记得酒与暴力。
至于他长什么样子,早就忘干净了。
在别的小朋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我就已经懂得了害怕,除了睡觉与发火,我似乎没有见过其他时候的父亲。
每次,他对妈妈动手的时候,我就只知道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可是我从未见过妈妈反抗,她似乎逆来顺受,习以为常。
甚至长期的被暴力对待,她都出现了精神问题,只是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
不过还好,就算发作,她也只是不认识人,精神恍惚,她,从未动我一根毫毛,而且,总会把好吃的先给我。
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在那一天,让我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阳光。
那天,爸爸又是酩酊大醉,回来的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我,他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似乎是跟我说着什么,可是那一身酒气呛的我直犯恶心,而且,我根本就听不清他的呓语。
或许是我的躲闪与沉默引起了他的不满,那是他第一次冲我动手,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他骂骂咧咧的直接抬腿就给了我一脚,我直接被他踹倒在地,害怕的哇哇大哭。
可这并没有勾起男人丝毫的怜悯之心,反而,使得他更加愤怒。
终于,我的哭喊引来了母亲,记忆里,那是她第一次反抗男人,她扑倒本就醉酒的男人后抱起我夺门而逃。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直到饿的昏倒在地,靠着好心人的施舍,我们得以活了下来。
可是,因为出来的匆忙,我们没有证件,而且有着不能暴露的理由,妈妈怕那个男人会找到我们。
于是我们改名换姓,宋是母亲的姓氏,至于七七,这个完全就是张口就来的名字。
本来有个小餐馆收留了我们,可是由于母亲的精神不稳定,那天在工作的时候发作了,这下瞒不住了,所以,不得已我们再次流落街头。
此后靠着接济苟延残喘。
尽管如此,却是我之前岁月里从未有过的光亮,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声哭,大声笑。
时间一久,我甚至都习以为常,直到那天遇到了两个一样流浪的小伙子。
或许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或许是年纪相仿,我们成了朋友,自此,我和妈妈有了伴。
他们俩是扒手,但是却毫不吝啬的教我本事,终于,不用在靠乞讨,我也能养活我和妈妈了。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跟妈妈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我承认,对于小千我是起了歹意的。
或许我们这种人本就生性凉薄吧,要不是发现她手腕上的表价值不菲猜想她本人也非同一般,我才不会去救她。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我救起来的这个女孩居然是个同!
如果,她是有钱人,如果她喜欢我,那么,呵呵,我还需要这么辛苦吗?
所以,我想了我能用的各种办法,只为了俘获她。
不要跟我说什么道德观,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想好好的活下去有错吗?
虽然爱情是假的,但是四年来,友情还是有的啊,她凭什么那么对我?我不明白。
那个卿舒比我强在哪里,我也不明白。
以前的时日里,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这样……
因为有了身份证,因为有了士千景朋友这样的身份,我才得以见识到那个我根本企及不到的世界,这种霓虹与繁华令我着迷,我不想回去之前那样的生活有什么错?
我也想好好活着,我也想过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我这么努力,可是生活给了我什么?
我一无所有,如果不能抱紧士千景这棵大树,那我还能靠什么翻身?
真的,你体会过穷吗?
我是真的穷怕了。
夜里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我想过正常的生活而已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错在了哪里?为什么生活要这般对我呢?
卿舒她玩我?她凭什么看不起我?如果她是我,她不一定能撑到现在呢;如果是一样的起点,说不定她还不如我。
什么?士千景是无价的,而我只值这么多?哈哈哈,多么可笑啊,一出生就站在终点的人却在嘲笑为了活着而拼命挣扎的人吗?
她们有什么资格?
我以为,像我这样注定一辈子要为了活着而奋斗终身的人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做谈情说爱那种矫情的事情,可偏偏,她来的那般的不经意。
原来,真的有人不在意我的过去,不在意我的生世,不在意我的身无长技。
那个雨天,那个把伞递给我却自己淋雨跑回家的女孩。
是她告诉我,每个人都值得被爱,或早或晚,终究,是有一个人在等着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