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十二年,七月十一。
西沨城王宫开阳门外早早地就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虽然普通人是无法进入到开阳门内来观看这最后的对决,但他们也想一睹未来郡马的风采,毕竟长乐郡主的夫婿就要从这十六人中选出。
小财神王铭安也是早就等在开阳门外,两天前的那一晚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秦烈的消息,甚至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而能在朝云国的都城做出如此嚣张之事的,估计也是得到了上面的应允,甚至不排除是位高权重之人授意的。
不过这段时间却有一个惊天的大事在西沨城内悄然发生了,那就是两天前的晚上,也就是秦烈被杀手围堵的那一晚,当今国相李政同父异母的弟弟,曾经促成偃兵之书,又是仗弹秦飞将军领头人之一的蔡祭酒,在家中服毒自尽了。
当然,这种事情都是密而不发的,寻常人自然是无处知晓,就连王铭安这个氏族之后也是通过自己多年来积累下的门路,才得知这一消息,然而其中具体的缘由王铭安就无从得知了。
王铭安手持象牙白扇,不断地眺望远处,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却不见秦烈的身影,看来这小子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那一劫啊。
其他的参赛者早已经进入到开阳门内,王铭安也怕自己误了时辰,见仍没有秦烈的身影,便扭头向朱红色的大门内走去。
无论有没有成为郡马的机会,已经走到这里的王铭安都必须去试一试。
然而就在宫廷守卫马上要关上门闸的那一刻,从人群中挤过一名背着木匣的年轻人,高喊着“等等”,算是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年轻人拿着象征身份的号码牌通过了宫廷守卫的检查,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到了朝云国的宫墙之内。
然而仅仅是一墙之隔,城楼外的人声鼎沸在朱红色的大门合拢的一霎那,就被阻隔在宫墙的另一侧,戛然而止的突兀之感就仿佛这一墙内外就是两个世界。
作为大将军之子的秦烈却从没有来过西沨城,更别提朝云国的王宫,虽然不比帝都上阳,但从开阳门内向王宫之内望去,也是飞檐楼阁,城阙连天。
参加最终决赛的十六人此时已经全部集合于翁城之内,按照东西演武场分作两排,为首的则是各演武场的主监官与一名带刀将军。
东演武场这边自然是一身朝服的朱一理和那名姓徐的将军,而最后进来的秦烈自然是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在队伍最前端的王铭安,心中尤为喜悦,毕竟多了个得力的帮手,王铭安也就踏实得多。
因为名次的原因,秦烈最终站在了镇西都护使曹然的身前,这一次,曹然没有蒙面,而秦烈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就此,东西演武场的十六名参赛者全部集合完毕。
而最终的决赛依旧是分为两个部分,首先东西演武场的选手交叉对决,角逐出最终的八人,再按照排名顺序进行攻守的车轮战。
“规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里就不再重复。”被秦烈的出现打断了的朱一理明显是不想再复述一遍刚才的话,“只是最后再提醒各位一句,决赛比的是真刀真枪的硬实力,正所谓刀剑无眼,为了不脏了女封君和长乐郡主的眼,所以决赛的第一轮,我们就在这翁城内进行,最后胜出的八人才有资格进入到我身后的王宫之内。”
所谓的“翁城”,其实就是一个易于防守的缓冲关隘,城门楼前的翁城,是由城墙围绕起来的一片区域,设有箭楼、门闸、雉堞等等防御设施,其实就是缩小版的城池外的护门小城,而也只有通过朱一理身后的城门楼,才算是真正地进入到王宫之中。
“那我也不多废话,第一轮四四一组,由东演武场的前四名对阵西演武场的后四名,李大人您看如何。”朱一理说着面带笑容地看向身边西演武场的主监官。
那名长相多少有些粗糙的官员也是客气的赔笑,反倒是他身边的带刀将军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说道,“我想各位也都自带了自己,那么我们就不用多此一举。不过我事先说上一句,长乐郡主的比武招亲乃是朝云国天大的喜事,大家都是朝云国的臣子,莫不要在这里见了红,闹出人命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东演武场的徐将军这时也补充道,“各位都是出身行伍,技不如人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负隅顽抗而不自知,能进能退能屈能伸者才是大丈夫,我们朝云国未来的郡马,绝对不会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
说罢,这几位官员向后散开,将翁城中心的场地让了出来,而秦烈在东演武场排名第四,所以这第一轮的较量就包括他和小财神王铭安。
而西演武场那边的四人,李英杰排名第七,曾经在军机衙门外的巷子里捅了秦烈一刀的杀手排名第五,这就使得第一轮的对决十分的有趣。
这一次,李英杰不再是替身上场,而是真正的国相之子,可秦烈看着他那一脸冷漠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果真被他自己说中了,虽然李英杰不想做那长乐郡主的郡马,只可惜他站在这里所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
不过讽刺的是,就连做戏也没有做得像点儿,王铭安手里起码还拿了一把象牙折扇,李英杰可以说是两手空空,而他的对手,东演武场排名第二的选手在比赛开始前就主动弃权了,所以李英杰自然而然上升到了第二的位置。
而两名主监官早已经是心知肚明,就算他们不是氏族派系,但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罪国相李政。
另一边小,财神王铭安所买通之人顺利地在初试中获得了第八名,本着十拿九稳的心态,王铭安只是象征性地跟对方过了几手,却没想到对方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一千金元。
虽说行善会的王家财力雄厚,但毕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千金元已经不是的小数目,无奈王铭安已经是骑虎难下,就是好应了下来。
没想到一向精明的小财神却在宫门内被人阴了一手,也算是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仅凭王铭安的那两下三家猫的儿戏功夫,令他获胜的仅仅是王家富可敌国的财力。
于是第一轮的决赛便只剩下秦烈和另外三人,那一对暂且不说,秦烈手握解神大刀看着面前的对手,那双眼睛秦烈一眼就能认出这人就是那日在军机衙门外的杀手。
所以动手之前,秦烈抱拳问了一嘴,“看来兄弟是铁了心要我性命,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可以坦然相告你我之间到底有何愁怨!”
秦烈说得还算是委婉,可对方毫不领情,从背后掏出两把造型奇特的武器,“废什么话,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
“杀心倒是挺重,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慢慢撬开你的嘴,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
说罢,寒光一闪,解神大刀出鞘!
作者的话:第二卷《少年华行》已近尾声,将于十一月末完结,第三卷《不夜上阳》已经提上日程,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