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平安很想问霍小玉他这葫芦里头倒底卖的是什么药,但霍小玉并不在意平安,一转身,便呼呼睡去,无论平安怎么推他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一个来历不凡的少女,光是这一点,就有可能为此次的雪域之行埋下许多未知的变数。
平安翻来覆去,怎么样也睡不着,索性决定做一回小人,偷偷潜入隔壁房间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房间里头倒是安静的很,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带着女子独有的女儿香。
平安是第一次闻到这么好闻的香味,像极了一株妙曼清冷的白莲。
他轻轻挑起遮下的幔帐,还没看清楚,面上便挨了两下。
尖锐的指甲挠出几道血痕,伴随着女孩子愤怒惊恐地尖叫,瞬间成为了平安人生中难以抹去的污点!
看着破门而入的老板和热心的看客,两个女孩是又羞又囧,周筠面容扭曲,一甩手,几枚暗器便钉在了门框上。
“都给我滚出去!”
这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头挤了出来,连带着狼狈的平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出了房间。
不一会,隔壁屋内就传来了一阵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像极了幽怨的小猫。
当然,这事直接导致了,在之后的旅途之中,平安被安排在了最后头那头氂上。
令人意外的是,那少女居然能够说一口汉话,而且说得还不赖。
少女的名字有点像汉话中“冷月”的发音,于是便叫她冷月。
而她显然很不乐意与他们说太多的话,整日冷面相对,即便是指路,也只是用手势来代替。
他们这次带的物资不少,加上可以拆装的帐篷,为了节省空间,充分利用氂,两个女孩子共骑一头,而平安和霍小玉则骑在最后头那头氂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近了雪域,与想象中那一望无际,和寒冷凛冽的不同,这雪域的景色并不单一,如今已经接近开春,这里虽然寒冷,但冰雪初融,冰川之下,万物复苏,两旁都是绿油油的嫩草和各色的格桑。
氂牛不用费力,也能吃饱肚子,如果运气好,他们也不用啃那些硬邦邦的干粮,偶尔也能捕到一些鱼和小兽。
好在他们之前有所准备,多带了些盐巴与调味料,考虑到那些氂需要适当的补充一些盐巴,但没想到,却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只不过,他们这些技巧与在雪域生活多年的冷月一比,就显得单薄与粗浅的多。
他们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取暖可以不靠烧柴,而是靠牛粪,晒干的牛粪被细心地收罗起来,装进布袋子里头,起了不少的作用。
不止如此,他们买来的氂中,有一头刚产了牛崽子,不用哺乳,那么多出来的牛乳自然便成了他们的口粮。
只见冷月熟练地安抚这母牛,麻利地将牛乳挤出,将它们制作成容易保存的乳酪,趁热还能给大伙煮上一壶热热的奶茶,如果实在喝不完,便喂给了那头氂。
霍小玉心细,知道大约另外两人吃不惯这些,于是便趁着天气不错的时候,将捕来的小兽和鱼进行加工,做成容易保存的肉干鱼条,偶尔拿出来,给大家打打牙祭。
冷月从来没有吃过这些,大约也不习惯,只尝了一回,便再也不感兴趣。
当然,平安与霍小玉对她的戒备并没有松懈,一个异族少女,拥有一双罕见的蓝眼睛,又能让一只陌生的隼乖乖听话,又会说汉话,实在很难令人放下戒心。
而冷月似乎也不在意,每日作息如常,只是偶尔,会对着氂与隼喃喃自语,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异族话。
好在她并不知道霍小玉身上有着一份详细的地图,也幸运的是,现在冰雪消融,地图上用作标记的物件一一对应,一时半会,倒是沿着计划前进。
只是不知为何,霍小玉总觉得她看向自己与平安的眼神中透露着说不出的古怪,总觉得带了些令人说不上的不安与恐惧。
这事平安也有同感,唯独周筠没有感觉,只觉得是两人多心。
“不过是一寻常少女,又不会武功,担心什么。”
这是周筠的原话,但霍小玉没有说明白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单凭武功就能决定安全与否。
随着他们越往上走,路途便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周筠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倒底是女孩子,生性便更加怕冷一些,大部分时间都用厚重的毛毡子将自己与冷月裹得严严实实,恨不得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嗯冷月相比较而言,却显得自如许多,她仔细看了看天色,神色冷漠,淡淡冲众人比划了一下,飞快地驱赶这氂们往另外一处山坳前进。
这个手势的意思是今日不能前行,风雪太大,先找地方落脚。
不得不说,冷月的判断总能避免许多危险,随着一路上的出色表现,他们对她稍微有些许改观。
两个男人顶着风雪,趁着手脚还没有冻僵之前,他们飞快地支起了帐篷,而女人们也没有闲着,她们太清楚现在这种时候,能让他们尽快取暖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氂围着帐子,老老实实地压着帐篷的边角,这几日天气恶劣,它们也已经没有进食了。
好在他们有细心地准备了干草,虽然不能让它们吃饱,但聊胜于无。
而那种隼祖宗倒是不娇气了许多,总是乖乖呆着,给什么,便吃什么。
化开了雪水,他们将干粮放在火上烤了烤,艰难地吞进了肚子。
今夜平安负责照看众人的安全。
在吃过晚饭之后,不再帐篷之内。
外头的风雪声太大,呼啦啦的吹着,霍小玉一个人躺在帐篷里,虽然加了厚重的毯子毡子,依旧觉得有些发冷,迷迷糊糊中,他感觉的有个温热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赶了一天的路,他实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以为是平安回来了,下意识地给对方腾了腾位置,将暖好的地方让了出来。
但很快,他便觉察到了异样。
他的手摸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触手生温,细腻得很,带着淡淡的香气,绝对不是平安!
霍小玉如同抓到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张嘴就要喊叫,无奈却被一张柔软的唇死死堵住,一条滑腻的舌头紧接着伸了进来,黑暗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水草一般柔软的手臂缠住,一时间,竟然无法推开。
很快,霍小玉便意识涣散,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奇妙的梦境之中,梦里头,出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沉重,伸手一揽,这个女人便乖巧地被自己压在身下。
次日醒来,霍小玉揉着有些发热的面皮,笔尖上依旧能够闻到淡淡地香味,但身旁睡着的,确实困倦且不停打着呼噜的平安,他忍不住将手伸进被窝,然后神色复杂地坐了起来。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昨夜,他确实不是做梦。
但她不能找对方对质,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
霍小玉挠了挠头,不禁有些恼,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吃了亏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