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越听越离谱，两人竟然还想去偷月考试卷？
要说前面的听着迷糊，韦子晋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考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
年纪第一也常常会挪位置是不是？
两个小孩子居安思危，会担忧自己地位不保，完全可以接受。
但为了保住地位，居然动坏心思，走上邪路歧路，那韦子晋就不能接受了。
“学校是什么地方？是育人的地方，我不求你们成才，你们最起码成个人吧？一天到晚动什么歪心思？不能脚踏实地学习，以后就算到了社会，参加工作，那也是个废人，是对社会，对国家，对这个世界无法做出贡献的人！”韦子晋很生气，不由分说，先把两人劈头盖脸痛骂一顿。
听得老班声音如炸雷响，黄翩繁和姜鲜衣都被吓得一激灵，忍不住抖了抖。
“天呐——”反应过来，黄翩繁下意识抚着胸脯怪叫，“老班你要吓死人啊！走路一点儿声音没有，跟鬼一样，我没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韦子晋一向是当黄翩繁说话跟放屁样，只看向姜鲜衣，想听姜鲜衣解释。
不料姜鲜衣也被吓住了，完全没能领悟韦子晋的意思，见韦子晋望过来，只当老班是在问自己到底有没有黄翩繁说得那么吓人，便站在黄翩繁身侧，深以为然点点头。
她很赞同黄翩繁的形容。
方才那刻，她心脏狠狠跳了下，连先前被年笑笑那事儿影响的不快都没心思理会了。
韦子晋却是误会了姜鲜衣的意思，只当这小姑娘是承认先前自己对她的批评和责骂，是真想在月考前去办公室偷试题，当即眉头皱很深，一方面想叫学生改邪归正，一方面又觉得这事棘手，教书育人，教书容易，育人实在是难，最难的就是更改学生的观念和想法，韦子晋还来不及细思解决方案，只看姜鲜衣点头，下意识就说出口：“你承认你想去偷……”
还好，韦子晋是老班主任，偷后面的词语在学校太过禁忌，三人又在教室外的走廊，不算隐秘地方，他倒没那么不警觉，什么都往外说。
不过话是没说完，可随即狠狠瞪姜鲜衣那一眼，也足够表明他意思了。
“不是……”姜鲜衣这才知道误会大了，连忙解释，“老班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我们可是你从高一带过来的，我们是什么性格，什么品格，别的老师不清楚，老班你还不清楚嘛？”
“那你刚才点头？”韦子晋半信半疑。
姜鲜衣说得倒是不错。
韦子晋带这俩孩子两年多，对两人品德方面确实算得上极为了解。
小坏小恶，不好的习惯，肯定是有。
人无完人。
就算是成年人，一身毛病都数不胜数。
何况两个半大孩子呢？
但要完全相信两人，韦子晋也是做不到的。
一来人都会变，这两孩子都在走向成年时期了，性格已经开始完全定下来了，谁知道会不会在最终定性的时候发生什么改变呢？
毕竟青春期，年轻人冲动，是在所难免的。
二来，韦子晋能当班主任，还能当这么多年，也算是人精了。
转念间，就想通了这两人谈话的关键。
年笑笑！
说到年笑笑，韦子晋也是头疼，挺好一女孩子，什么都爱，就是不爱学习，原本吧，不爱学习也没事，人是个好人就够了，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学校又出这种政令。
年笑笑和姜鲜衣他们这一帮人玩得好韦子晋是知道的，所以这两人有没有可能为了年笑笑不转班，做出什么令人意外的举动呢？
还是有可能的。
故而，韦子晋没有全然相信姜鲜衣的说辞，只是板了板脸色，问姜鲜衣：“你点头不是承认的意思？”
“当然不是了！”姜鲜衣摇头，指了指黄翩繁，道，“我还以为你问我，你是不是真的跟鬼……”
韦子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姜鲜衣捂了捂嘴，小声接着道：“老班，你刚才真的挺吓人的，还好我们俩心脏健康，不然给你这么一吓，高考是不用考了，你就等着去医院探望我俩吧！”
“瞎说什么呢！”韦子晋生气了，“我看是你们俩心里有鬼吧！这种时候，不能开这种玩笑，快呸呸呸，把霉运呸掉！”
抛开班主任的头衔，韦子晋也就是个普通的，传统的，平凡人罢了。
偶尔科学，偶尔迷信，偶尔数学。
姜鲜衣觉得这样不文雅，女孩子该有的矜持是有的，在犹豫，又去看黄翩繁。
“我跟你住一个病房，做你床友……”黄翩繁还笑嘻嘻跟姜鲜衣约定。
到底是年轻人，没觉得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吉利，满眼都是乐观。
“你还说！”对黄翩繁，韦子晋就不客气了，直接上手拍头，再把肩膀大力一捶，“你也呸呸呸……”
“嘿嘿嘿……”黄翩繁傻笑。
姜鲜衣看看黄翩繁，也忍不住笑了。
韦子晋看着两张年轻面孔上灿烂笑容，就像看到向日葵开满田野一般。
是那样美好，那样朝气蓬勃。
突然间，他也就不坚持了。
哪怕当这么多年班主任。
哪怕见过很多次这样阳光明媚时刻。
他的一颗心，还是像初出茅庐，还是像初来学校那样柔软。
铁石心肠是做不到的。
“呸呸呸……”韦子晋小声地替两个孩子呸走了霉运，又摸摸两个小脑袋，表情柔和下来，他说，“回教室去，有什么话，到座位上去说，整个高三走廊，就你们俩在外边站着，人家看到会乱说的，虽然我是知道你们俩一心扑在学习上，没别的心思，但别人不知道，尤其学校领导，校长天天巡校，看到会怎么想？你们俩不要给我搞事情，到时候，高三这么紧张学习的时候，你们俩还因为这种乌龙事情请家长，那就太耽误学习了。”
“嗯。”姜鲜衣乖乖点头，马尾一晃一晃，不知道晃进多少男孩子的青春。
“放心吧老班……”黄翩繁不贫两句是不可能的，咧嘴一笑，“我就是跟年笑笑早恋，也不会跟我哥们儿姜鲜衣搞对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