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散毕,卜麦利借口去书房,来到琴大妃寝殿安慰宠妃。
见夫君匆匆离开,乐大妃也回到自己的寝殿。
天色还早,卜黎椿、卜黎杉两兄弟也过来,不一会,舅舅青松赶到。
看到外甥从战地归来,两鬓添了些许白发,精神也不如前,青松不由心口窒闷。
幸好人回来了,也没有受到大王太多斥责,青松就不再计较,说了几味药名,叫妹妹找来给外甥补补身子。
四人正聊着些体己话,老阿妈进来,在乐大妃耳边低声说话。
乐大妃脸色就有些不忿和伤感。
“母妃,父王又去那边了是吧?”卜黎杉见母亲面色不悦,未免猜测,“原以为王兄千辛万苦回到,父王会再来看看,多问几句。”
卜黎椿连忙宽慰:“父王已经问过了。他没有责罚我已是很好,五弟莫再多言。”
舅舅青松也提醒卜黎杉,言多必失。
话虽如此,他还是问外甥:“听说你几次请求回朔庭,都没有得到应允。”
卜黎椿点点头。
乐大妃更伤感了:“但凡椿儿早一点回来,也不至于此。”
青松轻敲扶手,语气沉吟:“确实,毕竟是嫡出长子,不该如此滞留边疆……”
四人一起沉默,过了一会,卜黎杉才幽幽地说:“枕头风真是个好东西。”
又是静场,青松轻拍扶手,似在下决心:“棋儿即将从鄯兰回国。我们做好准备,等他回来。”
四王子卜黎棋出征鄯兰打了大胜仗,剿灭了杀死驻军的暴民,大展铁弗神威,提前回国。
卜麦利儿女不多,二儿子与三儿子因为内斗死了,公主卜兰珠下落不明,剩下六个儿子唯有乐大妃所生的较为出色。特别是长子卜黎椿,十岁跟随父王南征北战,深得圣心,卜麦利早已默认众人称这个儿子为少主。
可惜,随着局势和平,大王渐渐耽于享乐,沉湎美色,竟又立一个大妃,且将大儿子滞留南疆近一年。
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琴大妃所生的六王子日渐长大,枕头风盛,爱屋及乌,大王的心,偏了。
“不能再如此下去。”青松补充说,“我们有如此有利条件,一切本应理所当然,焉能让一个女人动摇铁弗国本!”
红颜祸水,照此下去卜黎椿前途未卜,他的两个弟弟也难防暗箭。
“防患未然,我们不能坐等祸从天降。我回去就知会你们二舅舅,一起找找知心老臣。椿儿,你专心养好身子,平时多到射艺场练习……”
好好练武,到时表现给父王看看,再借老臣的口风,把早该定下的少主之位坐定。
四人心照不宣,又商议一阵才散。
《无形硝烟》剧本——
……
铁弗五王子:(傲慢,强硬)请贵国送还铁弗少主卜黎椿!
西虞楚王:(拍案而起)说什么废话!佛柞、泰城、渭城,自古以来就是西虞国土,被铁弗横蛮占有。
铁弗副官一:(亦拍案而起)一营两城本是无主之地,我铁弗大军进驻已有三十多年,天下从无异议!
元宇澈:(轻蔑地看一眼铁弗副官,转头)陆副官,你来讲。
西虞陆副官:我方陈述两点。其一,一营两城并非无主之地。古籍《山海典纪》……
……
玉丽筝漫步狼谷关,见各处都有士兵们在修筑工事,他们休息时间都拿出《无形硝烟》,你一句我一句分角色对话。
原来,玉丽筝将谈判过程编成剧本,分发到各处。
士兵们立刻被迷住。
啊,原来谈判这样紧张激烈啊!
原来真有舌战啊!
剧中怀王说得多好啊:“我们要有理、有利、有节。”我们西虞摆事实、讲道理,以唇为枪,以舌为剑,步步紧逼,逼得对手节节败退。
无形的战场,一样硝烟四起,一样尸横遍野啊!
“我来之时,见渭城百姓也在津津有味诵读。”
说这话的是怀王。
他设置好泰州牧守等地方官,安抚好前来渭城垦荒的百姓,就赶到狼谷关。
元宇澈和玉丽筝极力劝阻,请怀王及早回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两大皇子都在前沿阵地,太冒险了!
怀王说自己易装简从,铁弗边防兵目前自顾不及,不会这么快发现他。
不过还是答应尽快回渭城。
“孤命泰城知州将剧本印发数千份,发到全国各地去。”怀王说,“还送了几百份到山丹、闽越等国家。”
玉丽筝建议说:“给经过关卡的铁弗商队也塞一些,好让朔庭百姓知道,西虞占着理。”
这时元宇澈来了,说:“守卡的士兵已经在做了。就看铁弗商队发现剧本后,能不能忍住好奇心。”
玉丽筝闪了他一眼。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再说铁弗,四王子卜黎棋出征鄯兰,凯旋回朔庭。
鄯兰本是铁弗西边一个中等国家,早已归附。偏铁弗派去的官员太过傲慢,对待鄯兰臣民极其苛刻,鄯兰国上下被欺负得火起,百姓就有了反心,渐渐摩擦不断。
后来,铁弗的一个副将竟然被鄯兰百姓当街杀死,凶手逃之夭夭。鄯兰官员又庸政懒政,查案龟速。
铁弗驻军就擅自出动,到深山捉拿凶手,被当地百姓围困在雪山上,脱身不得。
朔庭得知,派卜黎棋带兵前去,三下两除二杀掉不作为的鄯兰官员,疾风一样前去救援驻军,把个雪山糟蹋得血流成河。
凶手当场自刎。
鄯兰百姓的气焰被打压下去,黑压压跪了一地请罪。
卜黎棋打了胜仗,大张旗鼓凯旋归来。
卜麦利亲自到城门迎接,连开三日宴会庆祝。
第三日宴会上,安排了骑射表演。
骑射表演用的都是强弓,六王子卜黎椰力气小,没办法参加,琴大妃就有点不乐意。
卜麦利看在眼里,安慰宝贝儿子说:“椰儿莫急,终有一日你能挽起那大弓!”
说着看了一眼琴大妃,眼神里有抚慰,也有警告。
琴大妃只好堆着笑:“椰儿要向几个哥哥学习,看他们表演也是好的!”
“哈哈,还是琴儿识大体!”卜麦利说着,转身往场地走去。
琴大妃起来更衣,顺便在后面的营帐里休憩。
前头传来阵阵喝彩声,喊得人心情烦躁。
门帘掀起,贴身阿妈闪出半个身子,将一个人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