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不会是天魂归位之时——
当时似有东西灌体,似乎像……但对方又说,雷罚都不能侵入红色世界,若果真如此,一般东西又怎能进入。这倒不好说了。
或者,亲自试验吸魂符效用之时——
当时的确对大脑有过刺激,但分明很轻微,不太像。
再有,就是传送通道之时——
几乎想到瞬间,丁贵便肯定,定是传送之故。因为动静太大了,魂躯都被“剥夺”,唯剩脑洞及魂体。
当然,一厢情愿可不行,得再确认,他便问道:
“那异样,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持续了多久?是不是两刻钟左右?”
不想,奶音却一问三不知。
“我哪里知道呀,我一直在沉睡呢。”
然后,又说出另一番令人好奇的话,道:
“就算被惊醒后,我立马感应到四周气息纷杂,不敢外出一探,就只好困于红线之内,不久便继续沉睡了。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啦。不像在回归之前,我身处外界,虽度日如年,但能感受到日头更替……呃,忘记和你说了,我现在虽然回归了红线,但自身仍未长大,所以还需要大量睡眠。这与在红线之外的沉睡,完全不一样。红线内的睡眠,不仅能助我成长,还能辅助我参悟各种本领。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反正和你的修习,完全不是一回事……话说回来,红线存在你脑中,那有任何异样,肯定是你引起的。被惊醒后,我确实感觉有一点不舒服。先是一阵压抑,后又是一阵膨胀的,连红色世界里好像也发生了轻微扭曲。对了,自异样停止后,我就好像失去了对君儿的感应。对,的确是这样。我正想提醒你,最好不要再来一次啦。若是毁了红色世界,我和君儿会无家可归,也不会再有成长,那将只能永久休眠啦……我可不愿这样。”
睡眠能辅助成长和参悟本领?
怪不得!
总感觉幻郎儿的心态,一会成熟,一会幼稚,原来并未长大。而且其本领,除了幻境,好像并没什么手段,至少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手段。要不,怎么只能对自己口头威胁?而且对方一直睡眠,闭门不出,似乎过分“羞”于见人?
但幻郎儿提醒红线被毁,毫无必要!
对方不说,丁贵也会竭力避免此事发生。
他才舍不得呢,红线可是柴婆婆馈赠。
却不知柴婆婆有没有想过,红线居然也会历经雷罚,有此异变……
“这个你放心,以后使用红线,我会慎之又慎,绝不让它现于人前!更不会让它亲赴险境……呃,不对,很抱歉,你的提醒,我没法照办啊……红色世界之所以出现异样,我现在能肯定,必是在传送通道里产生的。但我又必须去搭救月儿,少不了要乘坐传送。这可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吗?要不,我将红线,寄放某处可行得通?”
最好是不要再来一次,但哪有好办法。
难道有人飞赴地府,而可以不经过传送通道?
相信必然可以,但时间上,必是经年累月。
别说救人,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唯有人线分隔一途!
“那可不行呀!红线一旦和你分开稍久,红色世界也会失去生机,那我怎么办?君儿怎么办?”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何为生机?
而且,竟与自己联系如此紧密吗?
“红线怎么会有生机?”
红线分明就是一死物!
这是早已认定的。
“哎呀,我说不清楚,反正红线离不开你,我……和君儿,也离不开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幻郎儿着急道,连心里话也吐露出来。
似委屈无限。
丁贵听罢,的确小有得意,但岂会表现出来。
“你的意思是,红线就像一棵小树,你和君儿就好比栖身树中世界,以树汁为食,而我就是土壤,能供给树汁?对吗?那,有没有可能更换土壤呢?”
这么比喻,应该还差点意思。
这里的“土壤”,是不被消耗的,各种滋补只是经由土壤。
而且,小树应该是死树才对。
不过,他只是想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被替代,倒无所谓太较真了。试想,若不惜仙阳,一心一意地呵护双灵,最终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那上哪诉冤去。既然说到这里,就顺便搞清楚。
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应该不至于……
“差不多啦,是这个意思,但哪里可能换人!红线几乎已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哪有再长到别人身上的可能?那必会水土不服,无法成活!不过,这些生机并不是源自于你本身……你以为这一连串的联系,很容易产生吗?大错特错啦,这可亿万倍难于小树的成长。单说我们降世的要求,就苛刻至极,好像是集雷罚,仙阳,阴冥环境,甚至魂念等等,缺一不可……哎呀,以后你听君儿说起,就知道了,哼……”
幻郎儿似苦于见识太少,但又不满丁贵不中听的语气,只好兀自气恼道。
不过,丁贵只听只言片语,就已显得特别急切,恨不得马上弄清始末。
须知,这种玄妙之事,是头回发生在他身上。
双灵除了是天雷产物,还牵扯幻境梦境,谁人能淡定!
“好,好,以后我会听君儿来说。那,红线的生机呢?是不是与我息息相关?”
这很好理解。
如果红线是小树,那它的“生命必须”,岂不离不开土壤?
也就是自己了。
“你有完没完,问题真多……红线呢,其实是没有生机的,只是其内的红色世界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生机,二者虽然像是一体,但还是有点差异啦……哎呀,以后这种问题,你直接问君儿去,别问我……都怪你,要是君儿在的话,红色世界便会彻底稳固,无惧任何干扰……算啦,我承认,君儿比我先一刻降世,所以更亲近红色世界,又所以,她的见识比我多,能力也比我强,这很正常啊……和你聊天真没劲,再问,我便返回红线了。”
原来,梦君儿该是姐姐。
看得出,幻郎儿每每想解疑答惑,却又有心无力,言之无物。
最后明显被问烦了,只好反赖丁贵身上。
这个“小祖宗”,居然发火了。
“呃,你说得对,我的确要早点找到你的小君,才好请教她。可这么久了,她是不是已进入了休眠?”
知道对方最关心这个,丁贵忙迎合道。
算是稍作安抚。
“那……倒没有,不过也快啦。君儿现在一定不分昼夜,整天沉睡,只能苦苦等待我去搭救,唉……不好!我得回去了,旁边的丑八怪快醒了……你记住,下回唤醒我前,先找处安静地方,然后直接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幻郎儿。如果一遍不行,就多唤几遍。我睡得很浅的,能听见你的心语。对了,你心语之时,最好先以红线穿过仙阳,这样才最有效果,我便会马上精神焕发,有问必答啦。”
幻郎儿一一交代着,不忙不乱,不焦不躁,远胜上回那般仓促。
原来,先前的唤醒之举,竟是误打误撞对上了。
只是,对方觊觎仙阳的心思,也太浓重……
“等等,你为何这么惧怕他人呢?照理说,我不调出红线不就可以了,再说即便调出,也无人能看得见红线,更见不着你的……”
丁贵快速追问道。
这个问题,可是挂在嘴边良久。
其意念小手已探过,旁边的休五分明毫无动静,不像醒过来的样子。
尚有时间。
不想,没问完,便被幻郎儿打断,鄙视道:
“你可真笨,怎么这个也想不通。还不是因为我太小啊,所以目前的法力很有限。我要与人沟通,还只能出现在自己营造的幻境之中。而我的幻境,还比较简单啦,只能覆盖方圆三五丈,仅对少数与红线有过接触的人,才能施展……别问了,我说的接触分有形和无形两种啦。反正你只要知道,如果让陌生人干扰到我的幻境,可能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轻则让我昏睡三五个月无法苏醒;重则伤我体魄,从此只能法力停滞,连身体也长不大;更有甚者,毁我根基也有可能,到那时,再多仙阳也补救不了啦……大淫人,你这么问,是不是想害我……我真得回红线了……”
随着奶音戛然而止,丁贵立马感觉再次“活”过来。
他迅速坐起身,望向休五。
可对方哪里醒了,仍是双眼紧闭,轻微鼾声犹在持续。
幻郎儿不会搞错了吧?
就这样困惑了好几息,忽听耳边传来问询。
“发什么呆呢?”
正是休五在问。
其嘴巴动了,眼睛半眯着,望过来。
“啊,休五哥,你早醒了?还是说,你压根没睡着?”
不至于没睡着吧,鼾声那么明显。
幻郎儿的感知,应该不会出错,好像能预判别人睡醒状态。
“都不是,我是睡到了自然醒……不用说,现在肯定已过三个时辰。我睡觉一向很准时的,对不对?”
“呃……对吧,反正天已黑下来了。但具体多久,我可没你厉害。自我方才睡醒后,就处于迷迷糊糊之中,哪有留意。”
这话半真半假。
石洞内越发漆黑,与先前对比明显。
天黑了,是一定的。
但即便没有睡觉,仍谎称才睡醒。
是不是三个时辰,还真没个准头。
“这不算什么,我族都有固定睡眠的习性,两三个时辰,依各人稍有不同。醒来时,时间也特别准……罢了,不扯这些没用的。你方才发呆,是不是在等我?”
等他?
为什么要等?
丁贵霎时不解,只好敷衍道:
“是啊,我醒来无事,其实好想找你聊天的,但见你睡得正香,哪敢打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