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身边的日子虽然是苦了点,但总归是幸福的。只要能让我在爸妈身边,哪怕他们经常吵架,哪怕他们总是会以大家长的姿态教育我,哪怕家里穷了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马上就快小学开学了,妈妈带着我去理发店,把我的长头发剪了。她告诉我,剪了短头发以后好打理。上学没多久,我很快地学会了自己坐公交上下学,我从小个子就不高,一年级新生的大书包,在我小个子的映衬下显得又重又沉。每每公交车上都会有人看着我说到:“哦哟~这么个小小人要背那么大的书包啊!”
为了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父母去了宁城打工,我就暂且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对我特别好,我们还经常吃完饭在排楼下散步,有一次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2个人笑得东倒西歪的,还一个不小心摔了呢。
爷爷呢虽然平时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很严厉的样子,听奶奶说爸爸小时候如果跟爷爷犟嘴,会立马把爸爸拉去派出所写检讨呢。不过对我毕竟是隔代亲,我这么个可爱的小孙女在面前,再严厉也凶不起来了。
这样说起来我也算是留守儿童了,虽然偶尔也会想爸爸妈妈但是爷爷奶奶那么疼我,也弥补了不少我对父母的思念之情。
好景不长,这天是爸爸来接我放学的,我又意外又惊喜,爸爸带着我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弄堂,在最后一个挂着垂柳的弄堂口拐了进去,在第四个大门那儿停了下来。
“记住路了没有?”爸爸问。
“嗯......”我点点头,心想着“开玩笑,这么点路怎么会记不住呢?我公交车的路线都能记的清清楚楚的。”
“你以后放学,就直接来这里就好。”爸爸说。
我当时还没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再也回不到那个排楼里生活了。
“叫太婆。”爸爸指着一位年纪很大的奶奶说。
“太婆好。”我掐指一算,天哪,这不就是我爷爷的爷爷的兄弟家的儿子那家的女主人吗?好远房的亲戚。
听着他们谈话间我知道,爷爷病了,转去了上海做化疗,奶奶也跟着去照顾了。我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寄人篱下的日子总归是不好过的,放学后我经常会趴在门口,看着其他的孩子在爸爸妈妈的牵手带领下出门散步游玩。
一二年级的我还在换牙期,以前都是妈妈帮我拔的牙,她会把我的牙齿绑上绳子,另一头连着门,用力把门一关,我牙就掉了。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除了想爸爸妈妈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以外,就是玩着我已经“摇摇欲坠”的牙齿。自己拔牙总归是有些害怕的,不过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当我拔下第一颗牙齿的时候特别开心,想起妈妈说过“如果是上牙就往楼下扔,如果是上牙就往楼顶扔,这样长的快。”这是一颗下牙,楼顶太高我扔不上去,我就紧紧地拽在手里,想着等妈妈来了给她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等了很久妈妈都没有来看过我,至于第一颗被我拔下来的牙齿,早就已经不知道被我仍去了哪里。后来随着我拔牙“技术”的熟练,我开始享受起了牙齿和牙龈分离的疼痛感,开始习惯了血的味道。拔下的牙齿也非常自然地被我丢在了马桶、垃圾桶、痰盂等各个地方。
不过我也不是一直就住在太婆家了,印象中我还去过叔父家住过一段时间,叔父家里还有堂妹在,至少还算有个伴儿。
可是毕竟我年纪小,哪能事事周到地照顾好自己,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过头发,在这年寒假回舅舅舅妈家的时候,他们发现我的头发根本就梳不开,好在舅舅是个耐心的人,给我梳了整整一个钟头的头发,才把我的头发理顺。
也许是我本身的性格就像个男孩子,而且有些邋里邋遢的,班里的同学好像都不太喜欢我。而且我成绩也没那么好,那段时间我几乎是没什么朋友的。虽然没什么朋友,不过我学会了自己跟自己玩儿,时而看看花花草草,时而翻找些形状各异的石头,时而自己给自己安排一部“大戏”演演,外人看来不知道我这个小姑娘在手舞足蹈的干些什么,只有我快乐的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每个周末只有爸爸会来看我,不过那个时候的爸爸也不懂如何照顾女儿,他把我接到以后立马会送到朋友家里,拜托那家的伯母照顾我,随后他就继续跟狐朋狗友们出去吃喝玩乐了。好在那家的伯母特别喜欢女儿,所以对我格外得好,我俩性格也很相似,大大咧咧的,在外总被调侃我是她的亲生女儿。每次伯母听到也不反驳,笑着说到:“是啊,这就是我的女儿。”
在那段没有母亲陪伴的日子里,我在伯母身上感受到了缺失的母爱。虽然周末爸爸基本上在跟朋友聚会,但总归能见到他还是很开心的。每到星期天把我再送回寄养家庭的路上总是会路过之前住的排楼。我就沿着车窗呆呆地望着,幻想着要是这辆车能开去排楼就好了。
寄养的那段时间里,住在太婆家的时间是最长的,中间也会被领去其他地方住几晚。太婆家的女儿就是其中一户人家,按辈分来算我应该叫她姑婆。长时间的寄宿,乖巧听话早就成了我的保护色,也正是因为这样,姑婆每次回娘家探望看到我时,都会把我领去她家住一两天。并且每次被她带走的时候她还会特意去肯德基买一盒小鸡米花给我,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爷爷的病情在上海好像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只能被退到宁县的医院,与此同时我终于见到了想念已久的奶奶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