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陈冲一扫刚才的疑惑，取而代之的则是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居然和修真体系也有关联，尽管他知道修真体系的历史非常久远。
“因为外循环？”陈冲狐疑，根据他的经验修真体系的外循环也是一种灵气的线性流动，而且是自发性的。
“是的，最初修炼界并没有内外循环的区别，那个时候还处于修炼的蛮荒时代，炼气士们只知道吸收灵气，然而当时并不清楚如何控制灵气。只知道通过灵脉吸纳灵气入体，对于如何利用则毫无头绪。只是被动地在灵气的加持下实现身体力量的增强等基础效用。而且这样的吸收并不是无限制的，可以说风险很大，因为一旦体内灵气积聚过多就会伤及己身，甚至会爆体而亡。正是在这样的情况有人阴差阳错地完成了辟脉，也是在那种情况下创造了最早的外循环模式，同时也带给了炼气士们控制灵气的办法。”
“线性流动？”听到这里陈冲忽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回想自己最初摸索修炼之路不也经历了那样的阶段嘛，可以想象炼气先驱们的摸索有多么艰辛了。
“外循环的出现是炼气文明的一次飞跃式进步，正是有了外循环做参考炼气士们才发现了灵气运行的新方式，同时也带来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原来炼气界还有这样的探索过程。”陈冲不禁有所感慨，稍一琢磨似乎通透了不少，便又道：“正是外循环的出现给了炼气士们启发，所以在此基础上又创造出了内循环模式？”
“大体上是这么回事，不过内循环的出现也经历过一段摸索的过程。外循环的出现让炼气士们认识到了灵气流动所带来的好处，这一点你应该不陌生。”说到这里主上还看了陈冲一眼。
陈冲自然明白主上的意思，便也点了点头。作为目前唯一能同时修炼两种体系的修士，内外循环陈冲自然都体验过，二者间的异同也是有过比较的。所以对于外循环这种方式，陈冲自然不陌生，虽然还没什么深刻地体会但那种最起码的感受还是有的。
随后主上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外循环的缺点你应该也知道。”
陈冲微微琢磨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受制于辟脉的要求，外循环的修炼非常缓慢，像你这种情况是绝无仅有的。"
陈冲有些难为情，自己的情况的确是唯一的，但是自己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且外循环产生的灵力是有限的，何况当时对于阵法穴位的研究还是一片空白，所以对于外循环的灵力使用始终摸不到头绪，可以说在当时外循环多少有些鸡肋。虽说它是一种飞跃式的进步，但是现实的需求依然催促着炼气士们探索灵气新的运行方式。”
对于这样的情况，陈冲深以为然。同时也意识到当时整个修炼环境可能非常复杂，联想起婆婆说的理之文明和此前主上谈及修妖时异样的表情，陈冲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过有一点陈冲几乎可以确定，在那个时代炼气士们的生存是很艰难的。
不过想法终归只是想法，陈冲可没有足够多的信息拼凑出当时的场景，毕竟那太过久远了，或许就是自己单纯地主观臆测而已。
“那个时代对于灵力的妙用是一片空白，所以炼气士们的目标就是单纯地依靠灵力增强肉身的力量以搏得生存的机会。而要增强灵力就需要加快灵气的流动，提高灵气的存量。然而这一点却是外循环无法做到的，这就是内循环诞生的现实需要。”
听到这里陈冲对于两种循环的出现以及炼气先驱们的摸索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同时也明白了为何修真体系出现的很早而发展却很慢有了明悟，当然那个时代还没有修真这样的说法，更没有形成体系，只是出现了外循环这种运行方式而已。说到底一切都是基于生存的环境以及现实的需要。再联系现在两大体系间的角力，陈冲心中不禁暗道一声“此消彼长”。
“有了认知上的提高内循环的诞生依然不是很顺利。”
“哦？”陈冲有些不解，依他所想炼气发展到这个时候内循环的出现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怎么还会有其它问题呢？
“灵气的流动需要有初始的动力，这种动力的基础是灵气的溢散属性。正是浓度的不同造成了灵气的运转，外循之所以能够自发运行就是因为身体内外灵气浓度差值的存在。同时这也是外循环缺陷的根源。”
“您是说内循环没有源动力？”陈冲试探性地问道，按主上的话推测似乎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全是。”主上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源动力其实也有，灵脉与身体内部就存在灵气的浓度差。所以说也是有源动力的，然而灵脉释放灵气是单向的，而且这样的灵气释放不可控。进入身体的灵气只是单纯的扩散而已，而且随着体内灵气的充盈，差值便会随着体内灵气浓度的增加而减少，最后只能是任由其随血肉流动，而无法崔动其自身运转。这也是炼气蛮荒时代最大的现实问题。”
听到这样的解释陈冲有些迷糊，他没有经历过直接从灵脉释放灵气入体的过程，所以无法体会其中的困难。他的起步比别人高很多，根本就没遇到灵气释放的问题，想到这里陈冲茅塞顿开，说道：“所以需要在灵脉与身体之间打造出一个灵气的收纳之所，类似于中转的作用。那就是，金丹！”
“金丹是灵的积累，灵脉分离灵气……”现在再琢磨刘光远的话陈冲又有了很深的明悟，心头也不禁有所感慨：“怪不得说金丹是修士的一种蜕变呢。”
“不错，正是金丹。”主上肯定了陈冲的猜测：“外循环是炼气文明飞跃式的进步，而金丹则是一种质的蜕变。相对于灵脉的单向性，金丹释放灵气则是全向的。向不同的经络中释放灵气，便会造成体内经络灵气浓度的差异，这样便赋予了灵气流动的源动力，而且得益于金丹的特别之处可以使得这种差异一直存在，只要身体能够承受便能维持灵气一直运转下去，并且相对于外循环，这种运转方式产生的灵力更加强大。”
“金丹的特殊性？”陈冲眉头一皱，看向主上。
“金丹中蕴藏的可不是灵气，而是灵。它的凝聚与释放其实是灵气的分离与纠缠，当然这也是灵力产生的内在变化。这些以后再跟你说吧！”
听得这话陈冲嘿嘿一笑：“这些弟子倒是明白的。”
“哦？”主上面色中又闪过一丝讶然，笑道：“看来你学了不少东西。这些层面的内容可不是一般弟子能接触的，在大宗门中也只有那些核心弟子才会被传授。普通弟子只需要知道怎么用就行了，毕竟可不指望他们来推动宗门的发展，修炼的进步。”
听得此言陈冲也是有所体会，心中窃喜幸亏得了刘光远的指点，不然今天主上的解答恐怕会让自己云里雾里难以琢磨。
谈及此处陈冲又有些疑问，便道：“金丹的出现的确是炼气士的一大蜕变，堪称意义非凡，不过弟子有一事不明。”
“哦？说来听听。”主上倒也有些好奇，似乎对陈冲的疑惑有些兴趣。
“依主上的教诲，这金丹是推动内循环出现的主因，然而那个时代是如何摸索出金丹这个修炼步骤的呢？莫非，莫非也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就像外循环启发炼气士对灵气流动有所认知一样？”
在陈冲猜测出金丹的时候心中便有了这样的疑问，在那个炼气的蛮荒时代，对于修炼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一切都有待摸索。外循环如此，内循环同样如此。可以说这二者是在同一个起跑线的，甚至外循环还要领先一步。然而最终结果却是内循环后来者居上，甚至在一段时间内外循环几乎消失。乍一看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显得合情合理，毕竟在那个时代内循环更有优势，当然会获得更多的关注。
然而这看似符合情理的情况在陈冲看来却很是蹊跷，因为内循环的出现是以金丹为基础的，倘若没有金丹作为中转，那么就本根无法让内循环运转起来，一切就都无从谈起了。然而这样就造成一个难以解释的情况——金丹何来？
这个问题在现在看来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个无聊的问题，随便拉一个入门的修士估计都知道那几个修炼步骤。然而放在炼气的初始时代呢？这个问题恐怕就是捉摸不透的难题了。退一步讲，恐怕那个时代连金丹这种概念都不会有，又会如何掌握凝聚它的方法呢？
不仅如此，陈冲还有更深的怀疑，那就是在外循环中至关重要的穴位了。他最开始修炼的时候就经历过开穴的过程，同时也是他下一步修炼的首要任务。正是有过这样的经历，陈冲对穴位更加了解。他认为在那个时代对穴位的认知应该比金丹出现得更早才对，因为穴位的存在是实实在在的，哪怕当时炼气士们没有内视的能力但灵气的流动也应该让他们有所察觉。联系自己的修炼情况，陈冲最开始就察觉到经络的枝杈等特殊位置。虽然当时陈冲还没有穴位这样的概念，但他已经认识到那些位置对灵气的流动有很大的调节作用，在灵气的运转过程中可以明显的感受到。
所以相对于金丹这种显得虚无缥缈的概念陈冲怎么琢磨都觉得穴位应该更早地被认知到并加以利用，也就是说在当时外循环应该比内循环发展得更快。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外循环的发展不仅没有进步，反而金丹这种本不该出现的修炼方式后来者居上了，这让陈冲始终觉得不可思议。如何解释这种反常的现象？恐怕就得怀疑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当时的炼气士了，也就是说金丹的出现恐怕也是有一个明确的指引的，就像外循环让炼气士认知到灵气的流动一样。
听了陈冲这样的猜测，主上一双美目盯着他瞧了瞧，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