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秀雅一步一步逼近。
林韦儿像个傻狍子一样,别的没地方让她落荒而逃了,除了靠近虚掩的一边铁门,她见秀雅离开了海棠,这是好机会,她想没想地,冲上去把虚掩的门推开,秀雅挑起一个勾脚把她放倒了,林韦儿拼命爬出来跑,一个向前推开了门。
腰部突然什么湿湿的,温温的,一阵钻心的痛将她整个人倒下去。
在门口的谢迪千钧一发冲上来,一脚踢开秀雅手中的酒瓶,冲进去抱着海棠出来,往救护车方向跑,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而秀雅被公安的人制服了。
被抓那一刻,秀雅万念俱灰了,她的眼睛没了光,一直望着谢迪抱着海棠上救护车远去的方向。
海棠紧紧抓住谢迪的手,“谢迪,一切是我的错,求你们原谅余如意。”
“你别说话,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
"不,我要你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谢迪控制不住情绪,她都这样子了,还求人原谅余如意,他心痛不得言语。
那边林韦儿,被酒瓶捅着这么大的窟窿眼,血从她腰上一直冒,冒在了谭凯身上,里面的白色衣服都染红了,他脱下西装衣服盖住她伤口。林韦儿看起来脸色惨白,奄奄一息,进去救护车里,考虑到林韦儿没有亲人,他跟着进去,脸上依旧冷酷,又不安地关心一下,“林韦儿,你还好吗?”
林韦儿失血过多,在担架车上微弱地呻吟,又矫情着,“这次我救了你妹妹,我还给你了,不欠你了,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谭凯没想到她这么勇敢,她是那么软踏踏又孱弱,怕死的人,居然会豁出自己的命,之前对她那么过分的让他无地自容。
“韦儿,谢谢你救了海棠,你别说话。”
“你叫我韦儿了,也就是说,你不讨厌我了吗,我很开心,我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勇敢,如果我当初勇敢点,会不会结局不一样?我好难过,原来我以前是那么弱小和无能。”
叫不醒的林韦儿用生命体会到了什么是悔恨,内疚和自责 。
这就是人们常常说,早知当初,何必如此?
最残酷的是,成年人要为自己选择而买单,为了一时的任性,让自己的后半生狼狈不堪,怎样也无法重来,再重新选择一次了。
谭凯并没有因为她这番话动了隐恻之心,因为他们回不去了,匆匆以“过去了不讲,你现在不要说话,保留力气。”胡乱塞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怕我醒不来,就没机会说那些话了。”
“别胡说!”
“凯文,我痛得不行了。”
林韦儿痛得身子扭曲,让谭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揉揉她的手,温暖一下,“这样就不痛了,你坚持一下,很快到医院了。”
熟悉的情景再现,两人好像回到大学美好的回忆,从小锦衣玉食的林韦儿第一次学得骑单车,谭凯手把手教,林韦儿笨到都骑着东倒西歪,还不小心摔倒脚,一点的皮外伤让林韦儿委屈向谭凯撒娇,“我痛得不行了。”谭凯就是揉揉她的手,哄哄她。
从此没让林韦儿学骑单车了,自己每天骑车接送林韦儿,风雨无阻。
谭凯曾经和二愣头一样,认真,单纯,爱过林韦儿的。
白云苍狗,日升日落,斗转星移,阴晴圆缺,一切是那么恍如隔世,有些美好,只能过去。
“大学那会,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啊·····”尽管林韦儿声音微弱,而她努力回忆“那么多女孩子追求你,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是我?”
“为什么要知道呢?”
“你说嘛,你不说,那我要睡觉了,醒不来怎么办?”
撒娇的激将法还是拿捏了谭凯,“嗯,我球场踢足球,不小心踢远了,球滚到你那边,我过去的时候,一个傻帽抓你的手向你表白,你捡起足球朝他头上砸了,你说,只有确认男女关系才能拉手,说他非常没家教。”
谭凯停顿了一下,眼神好像有了一点点的光,“之后,你把球还给了我,还说谢谢你,我叫林韦儿,我要走了,再见。那时候我觉得你可爱,我就选择了你。”
“我原来这么傻逼的,脑子不清醒。”林韦儿呵呵笑了一下。
谭凯也觉得不可思议地笑一下。
林韦儿开心,满足,且深情地看着谭凯认真揉揉她的手,还时不时呵着一下。
“还记得吗?每次下课最晚的人是你,我常常等到最后,都会和你说,再见,谭凯。”
谭凯嘴角笑笑,点点头。
再见,谭凯·····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渐渐地,林韦儿的手越来越冰冷了,她半睁的眼眸,定格在他为她揉手那画面,再也没有坚持了。
谭凯感觉温度不对,“我不是给你揉手了吗,怎么睡了?快醒醒。”
一旁的急救员马上对她进行除颤仪抢救,争分夺秒过去了,心电图依然处在一条直线上,没有反应,也没有奇迹。
无力回天了。
急救员不忍心告诉他结果。
“不,她是睡着了,你们再救救她!”谭凯不知所措地忽然痛哭起来。
车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员还是争取将她推进去抢救室抢救。
谭凯颤抖的手在病危通知签下自己名字。
他蜷坐地上无力感,一遍又一遍,盼望着,祈求着里面的人能平平安安出来。
但没有挽回林韦儿的生命,仅以半小时,宣告死亡。
他终于崩溃了,整个画面,是那么渺小而又破碎。
谢迪坐在抢救室门口,他又困又累,他还是打紧精神来,时间过了一分一秒,很难熬。
都快傍晚了,感到寒冷气息。
一切相关的人,从来势汹汹都无法各自归位。
温秀雅被关在看守所。
李功佐在医院照顾两老。
宋泠如在公司忙着处理业务。
卢珊辞不成,暂代管公司。
李伟和云峰暂时以代理总裁主持大局。
因为男女有别,罗莱帮忙照顾谢佳。
谢蹈处理妈妈尸体,又返哥哥公司打理。
而李承武,在公安和医院之间,跑前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