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分,分开走?!”
两个人登时有些蒙圈。
“不错。你俩走大道,倘若遇上盘查,就咬死说是进城置办红事物品,其他不要多说就是……”
“这……”
“去吧。关键时候,确保人安全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二人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催动骡马,径直走了。
公良雪竟见二人走了,这才骑着白驴,进了左边的岔口小路。
陈一旦和孙大缸又走了三五里地,陈一旦突然长身看向前方,勒住了缰绳,“咦?这三更半夜的,怎么有队明火执仗的路检在这儿设了卡口??”
孙大缸也早已看到,心中疑惑顿生……
二人越走越近,只见火把灯笼一片,照的光亮如同白天,十几个当兵的荷枪实弹地把着道路。大道上横着一根数米长的粗实木杆,俨然一副密实盘查的阵势。
“站住!干什么的?下来!!”
当兵的老远看到他们二人,举起枪对准他俩大声吼道。
二人下了坐骑,用手牵着缰绳慢慢走了过去,有三个当兵的也紧张的靠了上来。
“哪里人?干嘛的??”
“哦,军爷,我俩是回马镇的,要连夜进城采办些红事用度之物,您也知道,这白天,犯了忌讳……”
其中一个当兵的走上前来,上下一打量二人,眯着眼撇着嘴道:“哦?有喜事啊?好事,好事。那总带着些‘喜意儿’在身上吧……拿出来,也让咱们弟兄沾沾喜气嘛……”
孙大缸自然明白他敲竹杠的意思,看了看陈一旦,陈一旦皱了皱眉,他这才陪笑道:“有,自然是有。”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黄帝票来,“军爷们辛苦,给买上几碗茶水……”
那当兵的一见孙大缸拿出的大票,心下登时不悦,变了脸色,不屑道:“你他妈这是打发花子呢吧?!”
孙大缸苦着脸,仍旧是继续为难着陪笑道:“东家托付的,计算好的几个小钱,我这身上实在是……要是都被你们拿去了,我们这趟差使,也就废了,您看……”
“啪!”
那当兵的不由分说,甩手就给了孙大缸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他打蒙了……
“你他妈的,跟我啰啰嗦嗦,你以为这是集上买菜呢?还跟老子讨价还价?!”
陈一旦本来就因为连着没有睡个好觉,精神奇差,又加上连着赶路,三番两次的被这些二狗子敲诈,心情烦躁,一见他动手打了孙大缸,心头登时火起,上前一把推开那人,瞪眼吼道:“你怎么说着说着还动手了?!”
那当兵的被眼前这黑大个儿推了一把,一咬牙挥手,另外几个持枪的兵匪也都全部围了上来,不由分说,端起枪托,齐齐动手开打……
十几个人围着二人一顿胖揍,等他俩抱头躺在地上不敢反抗了,这才从旁边的骡马上解下他俩的包裹来开始翻找……
“嚯!这俩货看来是个说谎的贼人!采买红事物品?我看这么多钱,别说采买,就是娶几个原封地婆娘也够了,哈哈哈。来来来,弟兄们,把这脏银给分了,把这两个贼人送回去关押请赏!今晚上天王老爷照顾,咱们这差事总算是见到了点儿荤腥,哈哈哈……”
十几个兵匪分工明确,牵牲口的牵牲口,分赃的分赃,剩余的几个,拿枪押着二人,回城而去……
公良雪竟顺着小路一路向前,眼前灰白色的路面隐隐约约,也看不清楚。幸好是驴子自己走道自己小心,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正走之间,突然眼皮“噔噔”跳了几跳,公良雪竟心下不由得思量:不会是这俩家伙出了什么意外吧??不对呀……自从昨晚上在土庙里碰上那几个兵油子,我看他们的兵服装束,应该是老瓜城的守备军,那这个张其昌既然要找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我才是……我这灾劫从来都是躲不过,那不是应该我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吗??怎么不灵了呢?难不成,这俩家伙,真有这么大能耐,把我的倒霉劲儿压了?替我挡了灾??不至于的吧?要真那样,我挖空心思想要的,不就在眼前了吗……
心里面正自狐疑盘算,耳边忽听得一阵糟乱的马蹄声响由远而近,不远处一束刺眼的光亮突兀地照射过来,晃得他眼睛一阵昏花,他便条件反射的伸手挡在脸前……
又听见一阵乱糟糟的人声马嘶,在他面前十几米处止住了步,其中有人嬉笑道:“妈的,这根铜管子还挺神!装上这个破玩意儿,亮起来比火把灯笼好用多了……”
“那是自然,这可是西洋的舶来物!唤作‘电筒’,每营可就发了这一支,等会儿回去,你可不能跟头儿说我给了你瞎胡使唤,要是捣鼓坏了,那可是得挨军棍的!”
“行了行了,你他妈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就是一根铜管子里面装几节石头蛋子吗??那洋人的东西就都是镀金镶银的吗?你怎么不去贴着人家屁股等着吃那个‘洋屁’呢?!生就的一脸汉奸像……”
“你……”
“闭嘴!办正事呢!喂喂喂,前面这个骑着白驴的,是从回马镇来的姓公良的吗?”
公良雪竟用手挡着脸,侧头皱眉道:“喂喂喂,前面这个用光照着我脸的,是用人话在跟我说话吗??”
“他妈……”
光束被移到一旁,听到对面的人下了马,公良雪竟闭了闭眼,好一会儿,眼睛才又恢复正常。刚一睁眼,就觉得脚步声快速走过来靠近自己,有人伸手过来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一把把他从驴子上扯了下来,狠狠摔到了地上不说,还捎带了一脚!
“妈的!老子让你嘴欠……来呀,把头给我罩上,拖回去先扔到牢子里熬上他个把月,治治这贱嘴!”
“老大,那军师那边,怎么交代??”
“什么他妈狗屁军师?!整天剪了辫子梳个大背,人模狗样的跟老子装诸葛亮,他说那姓公良的会走小路,人家就一定要走小路吗??‘钉子’不是说那仨人还在蟠龙寨窝着吗??难不成就这会儿功夫人还能连夜跑了??回去就说咱们按计划守着,没看到!看他怎么得意,妈的……”
公良雪竟头上被套了布袋,耳朵却没被堵上,故意叫道:“你们到底是谁!我老人家既没有钱,也不姓公良,我姓鹤!你们抓错人了!!”
又听到外面那个人道:“听到没?姓贺!”
“头儿,看他骑着驴,不像个破落户啊……”
“废话,要是个流民,抓他干啥??”
“哦——明了,明了,嘿嘿。”
公良雪竟再次火上浇油,故意气鼓鼓的道:“你们到底是哪个山头上的?!你们军师是谁??我可告诉你们,有本事你们把我关起来,每多关一天我多给一块银洋!!我就怕你们不敢花!!”
“啪——”
又是隔着布袋照头上狠狠一巴掌,“老子还真就先关你个十天八天,慢慢告诉你老子是哪个山头的!来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