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乾元界万年难见的修仙天才,从小师尊和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本名唤叶轻舟,是乾元界昆吾大陆太上玄一门第二十九代掌门潇湘君的得意天才弟子。
我三十岁时步入化神,五十岁大乘圆满,一百岁渡劫,三百岁半步飞升,然后一直卡在了半步飞升之处,千年之久,仍不得道。
我也曾问过师尊,为什么为我取名叶轻舟,他捋捋留了千年的银须,摇头微笑,故作高深地回了我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那时我还小,只知道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随着我慢慢长大,乾元界出现了一个修仙界颜值排行榜,而我从十四岁开始,便一直霸榜榜首,直到一千八百岁那年,我因为一个念头生了心魔,一夜之间从榜首跌到查无此人。
乾元界那段时间,也因此产生了不小的躁动。
要不是战力值排行榜上我的名字仍旧稳居榜首,那些关注颜值榜的人一夜之间甚至以为修仙界出了什么大事,以至于我从颜值榜上消失了。
说来也可笑,一介剑修,不专注于剑道,竟整天关注这皮相之争,也是修仙界一奇葩的癖好。
实则非也。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注重颜值。
一切都从我误入一个时空乱流开始。
那里有个小世界,或者说,只是一个小空间,不受任何世界影响,彻底隔绝的空间。
在哪里,我遇到了生平所见最好颜值之人。
要不是我长得还算可以,估计她早就把我从小空间里扔回时空乱流中去了。
是了,她说我是她成人万年以来,见过最好看的男修。
为此,我竟有点窃喜。
她每次叫我,就直接喊我男修,我错愕,觉着是不是没人教她,人,都会有自己的名字。
她听了我的话,眯眼一笑,毫不在意说:“我不是人,只是修炼成这个样子罢了,因为好看。”
后来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唤她江映月。
我没有告诉她,因为她就像遥挂天边的明月,偏生又倒映在碧澈的江面上,随波漾动的模样,比之天上的明月,更多了几分灵动与烟火。
那是一个岛屿似的空间,绿水青山,钟灵毓秀。
我们就在这岛上,过了十年又十年的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我们喜欢在湖上泛舟。
泛舟之际,我习惯灵力化笛在舟头吹奏,享受那悠扬的笛声抒发着无尽的闲适。
映月爱戏水,要么潜到水下逗附近水域的鱼虾玩,要么侧躺在竹舟的另一头,一边玩水,一边逗着一只雪白的鹰。
那只鹰,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
我问她,有没有想过给那只鹰取个名字。
她想了想,对着那只鹰说:“就叫你雪鹰吧。”
我看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好,就叫雪鹰。”
映月从不似凡人吃五谷,她只汲取天地灵气。
不知为何,或许是在岛上住久了,我倒是习得了凡人煮饭的功夫。
后来,我从单纯的灵气循环,渐渐地开始了一日三餐。
我会亲自下厨,煮上简单的蔬食。
菜色简单,却又十分精致。
怕不精致,入不了映月的眼。
她似乎不会术法,但我却探不出她灵力的深浅。
后来,我问她,想不想练剑。
她啃了一口灵果,朝我一笑,眉眼弯弯,说:“好呀!”
她不会跳舞,但她学会了舞剑。
我只演示过一遍,她便能完美复制。
起初我怀疑那是一种复制术法,后来相处久了,发现,其实是她的天赋比较逆天。
一招一式,只要看过一遍,便可随心使用,动作标准流畅,所有剑招仿佛已然挥动了千万遍,每次使用起来都得心应手,毫不费劲。
曾经天才如我,在她面前,第一次有了自惭形秽之感,渐渐地对她也产生了不一样的心绪。
我修太上忘情,但修为到了我这境界,动情也无甚伤害。
只是映月看人,从不管其他,只论颜值。
我问过她,愿不愿意随我离开这个空间,前往乾元界。
她歪着头想了想,说:“我们一族从不出世。”
后来,我不能再待在这个空间了,必须回到乾元界。
映月来送我,我调侃说:“我这一走,或许我们再也见不着了,你就真的甘心再也见不到我这么俊秀的男修到来了吗?”
她没说话,只是浅浅笑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又是天机不可泄露,我活了一千七百多年,除了教习的人,也就从师尊和她口中,听到过这句话。
后来我离开了。
因为不甘心,离开前,我折了一截岛上村口那棵树的树枝,放到我的随身空间里。
直到我回到凌霄峰,把树枝移植到我的灵宝盘上种植。
又过了十多年后的一天,我打坐入定时,看到了在小世界打捞美人的江映月。
她从湖里捞了很多东西,物品,还有人,当然,颜值不过关的,统统扔回了湖里。
这湖,其实是条时空裂缝。
然后,我看到她捞到了一个白发老者。
一时,我变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就是那老者似的,结果我刚想和她打招呼,却看到了这样一幕:她瞅了我一眼,直接说了一个字,丑,然后就把我扔了、扔了、扔、了!
我瞬间从入定中醒来,不久之后,我刚好满一千八百岁,那天我魔怔了。
自从那次醒来,我就时不时担心自己变成了老头,颜值不再,被心悦之人说扔就扔。
然后,我有了心魔,一夜之间,变成了老头。
同时间里,乾元界颜值榜上我从颜值榜首的位置一下子查无此人。
一时间,我暴躁极了。
师兄那段时间忙着门派事宜,听闻了些风声,特地百忙之中放下手中事务,就为了赶来凌霄峰看我一眼,确定我是不是出了事。
我实在没心情见他,便以闭关为由,谁也不见。
奈何我这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什么都操心,一连锲而不舍的来了我凌霄峰整整三个月,要是我不出去见他一面,估计他大有把门派掌门议事厅搬到我凌霄峰,吃住办公一体全在这儿干了。
我无奈,只能出去见了他。
要不是他当时还打不过我,估计我一露面就让他给揍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见惯了自己风华绝代的绝美师弟,突然变成一个糟老头子,他实在接受不了。
忒!去他滴糟老头子!
他自己明明比我大了上千岁不止!
于是,我的心魔又厚重了一层。
当我知道,玄阳师兄在看到我从一年轻俊俏的小伙子模样一夜之间变成了个小老头模样后,本来对容颜无甚关心的他,竟也悄悄的干了一把定颜丹,我的一颗心啊,就跟被针扎了那般疼!
比这更疼的,还在后头。
玄阳师兄自己吃定颜丹也就算了,居然还苦口婆心地劝门派弟子早点吃定颜丹,不然一夜之间变成老头老太太,想想自己修仙以来年轻了那么久,突然之间一夜变老,那心里得多不得劲呀!然后,借机四处宣扬不够门派贡献换定颜丹的可以先找他借着,到时候按时间回收本息!
还、还厚颜无耻地说什么“你们就看我吧,吃了咱门派丹阁这特效定颜丹,虽然不能让我回到小年轻的模样,好歹也维持了一个帅大叔的成熟端庄相,也算给宗门保持了一把颜面。”
如此种种,成功地把我的心魔往大里拱了拱。
至此,我彻底困在颜值心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