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映月。
是乾元界昆吾大陆太上玄一门第三十代弟子玄平君的大弟子。
玄平君,便是我的师尊。
乾元界昆吾大陆太上玄一门第二十九代掌门潇湘君的得意天才弟子,在三十岁时便已步入化神,五十岁大乘圆满,一百岁渡劫,三百岁半步飞升。
虽然,后来不知怎么地一直卡在了半步飞升之处,几千年之久,仍不得道。
但我的师尊,却是个十分乐观的老头,仿佛飞不飞升于他而言,完全没有特别的想法。
日日只管悠闲度日,侍弄侍弄花草,闲来无事钓钓鱼,当然,平日里也会十分耐心地教导我们各种修仙相关知识,心决,术法等等等等。
他既不暴躁,也不高冷,整一个人就跟凡间温和热心的老翁没啥分别。
唯一让我惊心的,就是老头的相貌。
那相貌和梦里的老头,是一样的。
玄平是他的道号,至于名字,作为弟子,我不得而知,师尊也从不曾提。
我寻思着,依照太上玄一一门的传统性子,如今除了掌门师伯玄阳君之外,估计也就几个师叔可能知晓并偶有可能会叫上一下,只是这些个师叔已然有好几百年光景外出游历不在山门了。
换做以前,我根本不会想,也不会管师尊叫什么名字,只要知道师尊就是师尊,师尊就是太上玄一门现如今掌门唯一的师弟,道号玄平,那就足足地够了。
可如今,经历了那一百零八遭,虽然内心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自己的金丹劫,做不得真。
但一想起梦里那个顶着和师尊一模一样脸的老头,又想到那个名字,还有梦中经历的那种种事件,就不由地内心一阵生理性不适。
扪心自问,如果现实这个师尊,真的与梦中的那般,我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想到这,我心头一口老血,不上不下!
不能!坚决不能!绝对不能!我非常确定以及十分肯定!
哪怕现实这老头本身不膈应人。
毕竟,那百来次的梦境,就跟百世纠葛那般,如今确确实实已影响了我的道心,若不亲自好生疏解一番,恐怕不能平了这股纷乱,道基受阻不说,他日恐生心魔,一辈子难登大道。
对于从小立志积极上进追求大道永生无上仙法的我,自然是十分非常极其地不愿看到这种情形的。
这般思来想去,最后发现,自己除了直接从师尊那儿下手,也只能从掌门师伯那儿找突破口了。
认真想想,除了以上的相似,梦境外的现实里,还是有很多和梦里不一样的地方的。
我所处的世界,不再是加尔界;所在的地方,也不再是苍霞山的云渺峰;
梦里,从头到尾,我和承琳承均没有任何师门关联的表现;
现实,不可否认,我如今确确实实是他们名正言顺的大师姐。
承均成了我师弟,同时辈分比承琳高一格,不再如梦里那般,只是跟在承琳屁股后面言听计从的小师弟;而承琳,则是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小师妹。
承琳也不再如梦里那般痴迷爱恋师尊,当然,如果师尊真有一副梦中叶轻舟那惊为天人的绝美模样,也不排除承琳会再一次爱上他。
而承均似乎也不再追着承琳屁股后面奔跑了。
就,难道梦都是相反的?以至于现实的似乎一切都反着来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往仔细里再想想,还是能找出和梦里不一样的。
以前自己不觉着那有什么不妥,果然一梦醒来,对比的参照多了,还真发现了以前选择性无视的亮点。
比如,承琳就跟转了性子那般,由梦里的御姐变成了如今的小刺花,追着承均身后跑,所学的也不是梦里的剑术,而是刀道。
比如,承均依旧木讷,只是仿佛开窍了那般,对小刺花,没有了梦里的言听计从,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主见,倒是所修的功法,和梦里没什么不同,只是雕刻的那把刀,变了。
又比如,我身边,再也没有了梦中那只每当我有了危险,都会率先挡在我身前的雪鹰。
算了,光想是没有用的。
我整理了自己一番,准备去见一见师尊。
毕竟,自己的确已成功结丹,也收到了师尊传召,纵使自己以巩固为由,拖了些时日,没道理一直这样自己干耗着。
我来到师尊的凌霄峰。
凌霄峰距离我的朝阳峰不算很远,御剑过去,也就一刻钟。
清晨的凌霄峰周边,游动着白茫茫的雾气,飘飘渺渺的,有着一种朦胧又神秘的美感。
走近了会发现,那雾气,俨然隐藏了不少快要实质化的灵力。
这么个灵力浓郁的峰头,在寻常仙门,定是要重兵把守的,但在太上玄一门内,这虽也是极好极好的峰头,但还不至于那么紧张地需要镇守的态度。
大概因为,太上玄一一门的人,不爱惹事,更不爱管事,但胜在德行与智慧并存,实力够强,拳头够硬,骨气够坚。
是以,光是太上玄一门弟子的名头,就足够震慑乾元界众多修仙门派了,更何况,这凌霄峰还是当今太上玄一门掌门唯一的师弟,半步飞升的玄平君的山头,谁人敢硬闯?
要说敢的,也就除了我们几个弟子,还有太上玄一门的同门敢走一走了。
御剑来到凌霄峰门前十步之外,我撤去了剑身灵力,一个飞身,稳稳落在了凌霄峰门前。
脚刚踏落青金石上,师尊那带着点温和又有些顽皮的声音便传入了耳中,“阿月到啦,快到云台这边来,师尊打算钓条鱼,正好你成功结丹,就当是师尊给你的庆贺礼了。”
声音熟悉,却给我带来了一阵恍惚感。
师尊的声音,和老头是不同的。
我愣了下,回过神,深呼吸了口气,抬步往云台走了过去。
从门口到云台的路,以前我也不少走,唯有这一次,伴随着山上的和风与白雾,竟让人生出了些许登云踏步的仙踪之感。
师尊这一小老头儿,此刻正在云海一边钓鱼。
他随意竖起的银发,看着凌乱实际视觉别有一致,这些年,师尊活得是越发的随性了。
只是没当我感叹完毕,师尊便转身朝我看来。
这不转身看个背影还好,当我真正再看到那张和梦里老头一模一样的脸,不单脑海中,就连眼前也不可遏制地出现了几个人相互替换的感觉,让我内心一阵翻涌。
要不是老头及时瞬移到我一旁施法给我稳住心神,恐怕此刻已生心魔。
老头眉头微皱,神色一改以往闲适舒散,多了些许凝重,“阿月,凝神守心,抱元守一。”
我听着那与老头明显不同的声线,心神一定,一会儿,便稳了下来。
“多谢师尊为我护法。”
“你呀你!都结丹了,还不知道稳一稳心境,过来坐吧。”师尊也不钓鱼了,挥手收了渔具,在一旁围着石桌坐了下来。
我有点心虚,又觉得这是否是真的是自己癔症了。
原来师尊找我过来,是因为沧岚州有个百年一开的秘境,内里资源丰富,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秘境,正适合刚结丹的我前去历练。
我没有推辞,应下之后,便准备离开。
原打算着,问一问师尊的名讳,但观今日之状,实在不适合。尽管往日我们师徒相处,并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但贸然询问师尊名讳,也不是一名合格弟子该干的事儿。
我想,我还是找机会从掌门师伯那里套一套吧。
离开之际,师尊给了我一木盒子,说是给我的结丹礼。
我没有打开,回去后便放在了清风院的储物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