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的晚上,沈桓独自溜达到郡城东,找着郝运所说的采萍苑,整整衣冠进入苑中。
最近跟即彦师定好计策,今天开始实施。
除了办案,他很少到妓 院,冷不丁的来一趟真有点不适应。
伴脂粉香进门,到此花枝招展,聆享乐曲至内,满楼都是寻欢人。
放眼望去挤眉弄眼的娇嗔媚笑,持琴抱琵琶的卖唱讨赏,扭腰展身段的争相斗艳。
东面一句少爷~在饮一杯吧;西面一声是奴家貌美还是你家夫人貌美;南边的说公子到这别拘束,就当自己家;北面的讲说别急呀,整个晚上都是我们的。
抬头再看,有人走出金玉阁,有人刚进花暖阁,进去搂腰抱身,陪着的星眸低漾,脸蛋微红。
往两边看,上下走廊通往别处,少有进出,似乎安静一些,不知里面是何风云。
沈桓滋吧一声,硬着头皮往里走。一个姑娘见来了生客,赶紧去迎:“哎呀大爷,您是让我陪着打尖呢还是陪着住店呢?”
旁边两个姑娘抿嘴一笑:“秋宝,可别把人吓走了。”
姑娘回头白了一眼:“去,没你们事?”
“别看长的好,小心是个吃白饭的。”
秋宝没理那两个,挽着沈桓的胳膊往里拉。
“大爷贵姓?哪里人士?”
“姓沈。”
“做的什么买卖呀?”
“水果买卖。”
“原来是少掌柜到了,快请快请。”
“有没有清净点的地方?”
“有有有,客爷随我来。”
被拉进二楼的一个名叫金兰阁的雅间,姑娘褪了外衣,只露蝉衫和金丝抹胸。
“大爷想先干什么?听个曲还是吃点东西?”
沈桓真不知道干什么,摸出几个圆银扔到桌子上:“姑娘买盒胭脂吧。”
秋宝满脸喜笑:“哎呀沈爷,您真大方。”
“老实说我很少来这种地方,别人来一般先干什么?”
姑娘捂嘴笑着:“呵呵呵呵……看得出来,要不先听个曲?奴家会唱《暖鸳鸯》。”
“行吧,叫桌酒菜,我边喝边听。”
姑娘出去吩咐,不一会酒菜上桌。桌上两凉两热两点心外加两果盘,一共八样。
沈桓真有点饿,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稍时弦乐声起。
他很少听曲,完全听不出琴弹的好不好,曲唱的妙不妙。由于内容多是淫词艳语,越听越反感,不自觉的眉头深锁。
心里想着怎么才能见到孙秀宁,越发不想听。
突然曲断,秋宝委屈巴巴地问:“沈爷,您对奴家不满意吗?”
沈桓不知如何作答,闷头喝了口酒。
姑娘岂能放过大主顾?看对自己不满意,赶紧转话:“要是不满意,我去给您换个姐妹来。”
说着穿好衣服,抱琴走到外面。
她到外面怎么说的,沈桓根本不知道,金兰阁内等候多时,四个女子先后进来。
她们一个偏高,一个偏矮,一个偏丰,一个偏瘦。尽管如此,各个薄施脂粉,媚眼横波。
四女一齐到沈桓身边,一个捏肩捶背,两个按摩手臂,一个倒酒。
身后的问:“大爷,我就冬儿,您看我怎么样?”左面的问:“爷,我叫柳儿,叫我陪您意下如何?”
右边的不甘示弱,身子往前贴了贴:“我叫花云,来我房间赏云吧。”倒酒的腿一偏坐在他的腿上:“我是秀云,去我那谈谈心,何如?”
沈桓第一次遇见此种架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随便附和几句,随便喝了几杯酒,然后问了一句话。等这句话出口,四女全傻了。
“我听说你们老板娘风姿卓越,能不能见见?”
秀云酒杯掉落在地,说不出话,柳儿跟她差不多。
良久,花云怩怩问道:“大爷,您来妓 院招鸨母?”
冬儿“妈呀”一声跑出金兰阁大呼不好,其余三位紧随其后。
话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出去的,不一会金兰阁外围了一圈人。当地的谁不知道采萍苑的当家人是高郡守的表姐?外地的听说来了一位嫖鸨母老客都全觉着新鲜。
议论声此起彼伏,蓦然而止。人胡同里带三分气的孙秀宁领四名打手来到阁前。
先叫人外面等候,独自一人挑帘进门。
“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冒失鬼!”
沈桓正愁,愁往后怎么办?事不怕爹娘知道,也不怕夫人知道,郡上办案去过当地妓 院,夫人根本不放心上。
至于周舸跟何暮弦也不怕,云轻风和何二小姐亦是如此,他们最多笑一阵。
怕只怕一人,周舸新交的朋友罗金仙。倘若让罗金仙知道当嫖客嫖鸨母,不定把自己编排成什么样呢?
正发愁,要等的人来了。
看见孙秀宁恭敬一礼:“是孙鸨母吗?小人失语。”
孙秀宁观望一阵,模样倒是一等一的,就是缺点男子气概,说出来的话也叫人上火
“就是你要找我?我给你弹个曲怎么样?”。
“不敢不敢,失语失语。”
“哼,敢找老娘的便宜?知道我是谁吗?”
“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不是听说老娘风姿卓越想见见吗?我来了,你的胆子呢?可发一笑。”
“确实可笑,可笑……”
“念你知道悔改,就打一顿吧。来人,给我拖到外面,重打四十。”
四个打手拎着大棍冲入房间,就要带走沈桓,沈桓事还没办那能轻易离开?稍微施展武艺,就把四人打到在地。
孙秀宁一眼判断此人绝非等闲:“呦嗬,有两下啊;把人给我看住,报官!”
带的四个全趴下了,没人爬的起来。
沈桓哪敢让她报官?往前几步到了孙秀宁近前,用只能他俩听见的声音说道:“二小姐,别。”
孙秀宁一愣,此人武艺高强又知道自己排行老二,莫非有重要的事?
“哎呀,瞧我这双眼睛,原来是兄弟到了,走,后院喝茶。”
趴在地上几个闻听当家人的兄弟,暗叫倒霉,这顿揍算白挨。就是什么时候多出的兄弟呢?令人费解。
孙秀宁带人穿过前楼来到自己住的院子,摒退闲杂人等,来到待客花厅。
沈桓侧耳细听,方圆十几丈内,没有旁人。
重新施礼,重新见过。
“在下姓沈名桓,前来拜会。”
孙秀宁撩裙主座坐好,面带三分敌意问道:“听说了,沈爷为何到此?”
“为你们云鬼七侍女所护的《雷蛊之殿》图。”
三分敌意变成十分,冷语问道:“沈爷到底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