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门!”小团辨出是小家的声音,一口回绝,“我们绝交了!绝交半年!”
可向来很讲礼貌的家同学,这次被拒绝后,却二话不说,径自推门进屋了。
于是,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门外黄昏之光如一粒粒金沙,呈漏斗状,争先恐后地播撒在小黑屋。
——“强闯民宅”?素质真差。
突然暴露在刺眼光芒里,小团也愈发烦躁。他迅速拉过一张毛毯,把自己裹成真正的“一小团”。
“哟,我家软软的小团子哪去啦,怎么这里只有一团小刺猬?”小家叉腰站一旁,故意打趣。
可那人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小家叹口气,干脆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揉着气鼓鼓的小团,就像给心爱的小奶猫捋顺一根根炸毛似的。
但团亳不买账。他一把掀开蒙头的毯子,骂骂咧咧:“去去去——谁先给谁说话,谁当小狗儿!”
“哦,那可太遗憾了。”
小家轻松拢住小团的张牙舞爪,又反手把他压回床上。
两人贴得很近。小团恼火地瞪着小家,全身猛烈挣扎,却似蚍蜉撼树一般。而家单手支头,朝团团轻笑:
“隔壁岳麓书院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关门了。既然你不愿意去,我手里这两张门票只能作废了——”
“嗯?”小团停止了挣扎,耳朵却倏地支棱起来,“啥门票来着?”
“岳麓书院。”小家忍俊不禁,反问道,“你不是不能去吗?”
“我有胳膊有腿儿,能去、能去!”团子手舞足蹈激动坏了,方才颓唐之态也一扫而空,“这么着吧,如果你能带我溜出去,我姑且就……原谅你一次!”
天际朝霞落花被夕阳重新拾起,喜气洋洋戴在头上,仿佛戴起了一片火烧云海,令人心往神驰。
绝交近两个月后,这俩小朋友也终于重归于好、敞开心扉,丢掉了不愉快,转而热烈讨论这一场小旅游。
他们照常保持了默契,很快谈妥了。小团也是跃跃欲试,抓起外套就要冲下楼,小家却再次拦住他,又笑着打开微信:
“别急,我先给官方报备一下——你现在已经被‘上交国家’啦,不是我的小跟班,想带就能带走了。”
小团只好先候着,百无聊赖打个呵欠,随即也点开微信,刷一刷朋友圈打发时间。
可几秒后,团的手指猝然一顿,他目光聚焦在手机屏幕,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与震惊:
“家哥哥,你不用报备了——我今天……肯定去不成了。”
“怎么了?”小家一头雾水。
团没接话,只将手机亮给家看:
君老师的爷爷,那位生物学界泰斗,刚刚在京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