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篇（二十一）——嫁衣
洛阳为我伴奏，千叶为我盖上红盖头，我穿着红色嫁衣，挂着淡淡的妆容，在众人的祝福下，俯身挽住他的胳膊，此后，我是他唯一的娘子，他是我永远的夫君，无论春日暖阳、夏末禅鸣、秋风落叶、寒冬白雪，我们的心都紧紧相连。
——长生菱
……
竹院里挂满了“福”字，长生道等长生十人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不一会儿，身着一袭红色嫁衣，穿着红鞋的长生菱走了出来，她双手放在腰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穿着红色新郎服的暮悠之走去。
长生洛阳推了推暮悠之，暮悠之急忙牵住长生菱那冰冷的手，红盖头下的长生菱，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长生君扶额叹息，随后又恢复了笑容，就是说吧，虽然有些强迫的性质，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生皇终于遇见了自己的依靠，至于暮悠之……万分抱歉。
长生灭国仰天大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当证婚人了，长生千秋一脸的兴奋，好家伙，暮悠之成为长生千秋的姐夫了，以后岂不是可以随便向暮悠之求救。
竹院外边大雪纷飞，暮悠之冷得发抖，长生菱紧紧地握住暮悠之的手，暮悠之表示，长生菱的手比外边的冰花还冷。
长生灭国：“今天天气……好吧，勉强算好，长话短说，暮兄弟，你愿意接受美丽大方的长生菱姑娘成为你的妻子吗？不离不弃，同甘共苦。”
暮悠之：“不……啊啊！”
长生菱的手狠狠地掐住暮悠之的腰，极量，长生菱的手上凝聚了庞大的极量。
暮悠之：“不可能不愿意，很愿意。”
长生灭国：“非常好！皇……哦不，长生菱姑娘，你愿意接受如此优秀的暮悠之先生成为你的夫君吗？不离不弃，同甘共苦。”
长生菱：“我愿意！”
长生灭国：“太感动了……呜呜，抱歉，我缓缓。”
长生灭国感动得擦起了眼泪，长生君也哭了出了，其余的长生皆一脸无语，太夸张了吧，好吧，他们也好感动，长生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长生菱的眼泪掉了下来，暮悠之很心疼他身边的这个姑娘，虽然……他很厌恶长生菱的这种行为，事情要回到三天前……
……
三日前……
战争结束后，长生灭国带着众人出门庆祝，暮悠之第一次看见脸上没有凸出的筋的长生皇，真的……难以描述，倾国倾城已经配不上长生皇了。
长生皇穿着朴素的礼服和靴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长生千秋、长生千叶和长生青像小孩子一样围在长生皇的周围，她们争着挽住长生皇的胳膊。
暮悠之总感觉有些违和，他默默地朝长生君靠拢，可长生皇就是往他这边走，暮悠之继续与长生皇拉开距离，没办法……被长生皇打出心里阴影了，怎么看都觉得今天的长生皇很诡异。
长生皇生气了，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源，露出正常的面容，但暮悠之完全就不理解她的心意。
长生皇：“暮悠之！”
暮悠之被吓了一大跳。
暮悠之：“哟，你今天很漂亮呀，今天天气不错。”
长生皇：“你干嘛总是远离我！我又不对你怎么样！还是说……你歧视我！你觉得我很可笑对不对？”
暮悠之吐槽：满级理解，非长生皇莫属。
暮悠之看向长生君，长生君给了暮悠之一个无奈的眼神，长生君表示……他无能为力。
暮悠之：“哈哈，长生皇，我是怕挤着你了，你看，咱们人多，难免会挤来挤去的。”
长生灭国笑了，人才呀！
长生皇：“你！”
长生皇的黑色十字星耳坠在闪耀，虚之铠甲准备就绪。
暮悠之：“冷静！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过来，我跟你细细解释，首先，咱们不能挡路……（省略）”
长生皇走到暮悠之身边，听暮悠之瞎扯。
长生皇：“嗯。”
长生千叶不理解，这异界公会的S级明显是在扯皮呀！长生皇怎么就信了呢！
长生皇：“悠之，咱们等会儿坐一块好不好？你知道的，我要托你带些话给异界公会的会长。”
暮悠之：“收到！你的话，我一定会带给会长的。”
接下来是长生皇的扯皮时间，暮悠之傻了，长生皇从异界公会的组织结构讲到行事风格，又讲到财政来源……总之，没完没了，直至大家都回去了，长生皇还和暮悠之走了一路。
翌日早晨，暮悠之在长生君的帮助下，成功踏上了轮船，暮悠之激动地与长生君告别……可……暮悠之转头就看见了穿着青袍的长生皇。
暮悠之：“你上船做什么？”
长生皇：“我在等。”
暮悠之：“等什么(๑•̌.•̑๑)ˀ̣ˀ̣”
长生皇：“等……你晕了。”
暮悠之：“开玩笑！怎么可能……你……幻术……”
暮悠之再次醒来的时候，长生皇正抚摸着他的脑袋。
暮悠之：“你你你！呕！”
长生皇：“能不能不要这样。”
暮悠之：“你在干什么呀！我要回异界公会，雪在等我呢！”
长生皇：“异界公会S级——天道，传说中的大天使，你们不合适。”
暮悠之：“不娶雪，难道娶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个……肮脏的家伙！老怪物！”
长生皇：“呼……最后一次！你不准这样说我了……我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了。”
暮悠之：“我要离开，我要回异界大陆，我的行李呢？”
长生皇指了指桌子上的背包，暮悠之穿好鞋子，拿起背包就往外走。
长生皇：“一定要……回来看看……路上小心！”
暮悠之努力地向外走去，终于，他将背包一甩，大步走到长生皇面前。
暮悠之：“有什么好哭的！你这个恶魔！”
长生皇：“嗯，我很坏，可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呜呜……”
暮悠之：“神经病呀你！你，唉！怎么回事嘛，我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明明只是代表异界公会，可却……搞的是来认亲戚似的。”
长生皇：“对不起。”
暮悠之：“把心灵宝石放下说话！我刚刚感受到了心灵宝石的链接！没有心灵宝石你是无法沟通了是吧！”
长生皇：“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你。”
暮悠之：“所以呀，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回异界大陆？我说过了，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长生皇：“不，万一你不会回来怎么办？你在异界大陆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未婚妻，有……反正，你害怕我，不到万不得已，你根本就不会回新世界！”
暮悠之：“额，你这是臆测。”
长生皇：“我认为，你是人类，我也算得上是人类，再者，我看上去还是很年轻的，与你共结连理也未尝不可，至于那个大天使，最后和同为天使的男子共结连理，这样才能保持大天使血脉的纯净，以免出现基因问题。”
暮悠之：“你是人类？你开什么玩笑！再者……我和雪约定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长生皇：“告诉你一个秘密，大天使若是不诞下后代……可以永生不死，像大魔王那般，这可是父亲天空绝命的好朋友百世旅者•米迦勒亲口说的。”
暮悠之：“我和你，不可能，我要回异界大陆！我走了，再见。”
暮悠之再次背上背包离开了竹院。
夜晚的霁城很寒冷，暮悠之独自坐在候船厅，他又错过了一艘船，他打算自己想办法回去，第一件事，远离长生。
“饿了吗？灭国在等着我们呢。”长生皇的声音传入暮悠之耳中。
“我好累，我好想念雪。”暮悠之落寞地说。
长生皇：“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你若爱她，不如默默地守护她，而不是总想着依赖她。”
暮悠之：“喂，帮个忙呗，让天龙载我回异界大陆。”
长生皇：“好呀。”
暮悠之：“终于！谢谢！”
长生皇：“人类大陆，四方国，云省……一座镇子毁于大火之中，唯有一名少年活了下来……他带着活下去的信念，穿越星辰之海，来到异界大陆，杀死第七魔王，救下大天使，来到龙之谷，与黑龙王决一死战，后来呀，少年成为了异界公会的S级，帮助异界公会抢夺亚亚城和捣毁蜥蜴教会……这个少年就坐在我的旁边。”
暮悠之：“你调查我！”
长生皇：“嗯，通过心灵宝石和异界公会会长。”
暮悠之：“算了，不管怎样，你能帮我回去就好。”
长生皇：“不过……有个条件，我们结为夫妻，我让天龙王载你回去。”
暮悠之开始颤抖了起来。
暮悠之：“额……呕！呕！你别搞！谁要娶你呀，神经病，你恶心我！呕！”
长生皇：“我其实挺漂亮的。”
暮悠之：“我要找灭国前辈，你离我远一点，我受不了了，别说喜欢你，看着你都恐怖！”
长生皇：“唉！我们很般配呀，你明白吗？像你这样的人类……又怎么可能与天使为伍，你是卑微的人类，而她是高贵的天使；你长生不死，我也长生不死，你我才是永恒。”
暮悠之：“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凭你的花言巧语，就能离间我和雪吗？”
长生皇：“不，我只是在告诉你，生灵的本质不会改变……贪婪的生灵永远贪婪，懒惰的生灵永远懒惰，虚荣的生灵永远虚荣。”
暮悠之：“那你的本质呢？你身上的罪孽，可是不能轻易洗净的……”
长生皇：“我……我的本质……不知道，也许，需要你观察一辈子，我的玻璃心……已经满是裂痕了，我是不是有些扭曲？”
扭曲？暮悠之表示扭曲已经配不上长生皇了，这简直就是失心疯了，她可是说出了【三座大陆都是我的囊中之物】这种话。
暮悠之：“灭国前辈呢，去找灭国前辈吧。”
长生皇：“好的(•̤̀ᵕ•̤́๑)ᵒᵏᵎᵎᵎᵎ”
……
再之后吧……长生道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婚礼了，暮悠之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新郎官。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长生皇穿着红色嫁衣，将手递给暮悠之，不……现在不是长生皇帝了，而是原来的名字，长生菱。
长生灭国一脸欣慰地看着长生菱和暮悠之，真是……一点也不违和呢，啊哈哈哈。
长生君有些不好意思地发言：“我代表已故的长生的父亲天空绝命与暮兄弟的父母，祝愿妹妹你和暮兄弟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很朴素的婚礼，在竹院里进行，暮悠之牵着长生菱的手，悄无声息地走入新婚房。
……
长生菱紧张地坐在床上，穿着红鞋的脚不停地颤抖。
暮悠之：“可以了，任务结束，那个，你答应我的，送我回异界大陆，还有，天使王的禁术符文……拜托你了，真的万分感谢！我先出去透透气，里边太热了。”
长生菱：“这是我的第一次。”
暮悠之：“我也是。”
长生菱：“我很认真的。”
暮悠之：“我也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证也领了，你是我未来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长生菱：“所以……”
暮悠之：“嗯，我出去走走，你早些睡。”
长生菱：“我的红盖头……帮我揭开。”
暮悠之：“哦，暮悠之用无夜之灵揭开了长生菱的红盖头。”
长生菱：“你越来越像一位高手了，若是哪一天，你强于我……”
暮悠之：“你是我的妻子，我会保护你。”
长生菱：“她呢？”
暮悠之：“我不配，我会默默地守护她，不再走进她的世界。”
长生菱：“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能如此自然地放下她。”
暮悠之：“因为……回不去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暮悠之了，开天死了，我才知道，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坚强，都是伪装，我其实很自卑……”
长生菱：“所以，你能接受如此不堪的我，因为你认为自己是不堪的，你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归宿，而你找的归宿……是更加不堪的我，在我面前，你无需隐藏自己的本性，而在那个大天使面前，你却时时刻刻都要伪装，曾经有黑白花陪你一起，现在，只剩你一人，你承受不住了，这就是人类的自卑，你把责任看得越重，就越是恐惧。”
暮悠之：“哈哈！我是不是很愚蠢！很卑劣！我一直在伪装！从遇见开天的那一刻起就在伪装！哈哈哈！”
暮悠之的笑容开始灿烂，长生菱也笑了起来。
长生菱：“我的先生，吸引我的，一直是现在这个真正的你，无比纯粹的，毫无掩饰地透露出自己对世界的恨意的你！太美丽，太强大了！从遇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无法自拔！”
暮悠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长生菱：“夫君，你真是可爱，从里到外的纯粹，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根本就伪装不起来，你一直是那个你。”
暮悠之深深地看了长生菱一眼。
长生菱：“夫君，我陪你聊天吧，我也好累，再者，外边冷，夫君你若是不希望行房事，那就算了。”
暮悠之：“抱歉，我刚刚确实有些奇怪了。”
长生菱：“夫君，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嘛！我想听！”
暮悠之：“那是在四方国的事，听母亲说，我出生那年，整个四方国都很穷，母亲生下我之后，想要离开父亲，因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最后，在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的劝说下，母亲还是和父亲走在了一起，我从小和父亲一起打拼，父亲卖鱼，我搬鱼篓，母亲制衣，我叠衣服；父亲母亲对我很好很好，有时也会惩罚叛逆的我。”
长生菱：“噗嗤！太好玩了。”
暮悠之：“一点也不好玩，当时我们一天只吃一顿饭，一条裤子穿到穿不了才扔掉，再后来……我们那儿爆发了瘟疫，父亲母亲带着我离开家乡，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总之，老一辈的对家的眷恋很深，很可惜，最后老人家们都病死了。”
长生菱：“抱抱夫君，夫君不伤心！乖。”
暮悠之：“喂！你真肉麻！离开家乡以后，父亲母亲的事业小有成就，至少不用过上一天只吃一顿的日子了，那年，我遇见了开天，也就是你口中的黑白花，我好喜欢开天，开天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一切都因为无夜之灵，因为无夜之灵，整个村子被刀会家伙摧毁，刀会希望得到我手中的无夜之灵，同时不希望无夜之灵的消息被传出去。”
长生菱：“很正常，这可是父亲的佩刀，人类大陆的帝刀。”
暮悠之：“曾经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没有人关心我们这些低贱家伙的死活！他们更乐于将我们的事迹当作饭后谈资！用以消遣！因为我不够强大！如果我足够强大，他们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下地狱！我要让整个四方国付出代价！凭什么，凭什么有人生来就可以剥削！而我们这种家伙只能被剥削！就凭他们编织的谎言吗？还是凭他们创造的秩序！我们这些无辜的家伙，不仅被强者欺负，还要被相同处境的弱者欺负！这样的世界，不如毁掉算了！”
长生菱将肩膀靠了过去，暮悠之的脑袋搭在长生菱的肩膀上。
长生菱：“我也是呀，咱俩就是倒霉蛋，这也算是变相的门当户对了吧，往后，咱们可要紧紧地靠在一起，幸福地生存下去。”
暮悠之：“你穿的这身嫁衣真好看。”
长生菱：“我呢？”
暮悠之：“你也很漂亮。”
长生菱：“夫君，今天晚上圆房？”
暮悠之：“抱歉，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暮悠之的脸红红的，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长生菱真的好漂亮，这火红的嫁衣与长生菱特别般配。
长生菱：“好冷，夫君，抱着我。”
暮悠之：“不了，我出去走走……会回来的。”
长生菱：“早些回来。”
暮悠之：“嗯。”
长生皇一个人等到天亮，她仍然穿着一身嫁衣和红鞋，连妆容都没有褪去。
……
你穿上红色嫁衣，我摘下黑白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