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军神传说134章 月晕天风雾不开
书名:赤龙军神 作者:白少宇 本章字数:7639字 发布时间:2022-10-24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晕天风雾不开

 



上回说到,被派到金龙军团效力之后,霍青出于一名赤龙军人的职责,坦诚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即便如此,还是遭到了沈东楼的恶意排斥,瞧着整装待发的金龙军团,霍青却很明白,热闹是属于别人的,自己不可能融入其中。大军出发之后,霍青得到通知,被安排到郎崖驻守部队,前来找沈介溪的亲弟弟——沈潮翼报到。将军府门口,沈潮翼的管家是个见利忘义之徒,可门口两位哨兵得知乔伟是青龙军团的老兵时,却同时敬礼:“青龙军团的老兵,请接受我们的敬意。”霍青见此,颇感好奇:难道这两名卫兵与青龙军团之间,有什么渊源吗?

 



管家见霍青停下脚步,只好站在一旁等待;

见此场景,瞥了一眼,翻了翻眼白,冷笑一声:“霍侍卫,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口气不算客气,不乏催促之意。

 


霍青回头瞧瞧管家:

如此感人的战友情深,对这等脑满肠肥、利欲熏心的白痴而言,纯属对牛弹琴。

他心中厌恶,却面色平静、喜怒不形,略一点头,向将军府中而去。

 



将军府第一进,是作为议事决策中心的大厅,两侧有庑(wǔ)堂和厢房,是办公场所;

第二进,是将军内宅,两侧配房三间,是休息居住之所;

第三进,是花园亭榭,是休闲娱乐之处。

 


穿长廊,过院子,越走越近,器乐之声,愈加清晰入耳;

开厅门,揭去一道碧纱,霍青随管家进入大厅,向前一看,不禁皱起眉头。

 



大厅之中,亮着几盏座灯,灯火昏黄,随风摇曳,照得厅里愈加阴暗混沌;

数十名乐师,分列两侧,不知已演奏了多久,每个人眼底发黑、呵欠连天,奏出的乐曲,听着也是没精打采、时强时弱,似奄奄一息的炉火,又如纤纤一线的游丝……

 


大厅正中,一张长案之上,各种盘子堆积如山,里面盛着各种吃剩的菜肴,一只啃了一半儿的肘子掉在地上,灯光之下,泛着油光;

几个酒壶,或立或倒,散落一旁,桌面上一滩滩酒水,散发着刺鼻气味……

 


长案后面,短榻之上,一个人半躺半坐,睡眼蒙眬;

此人身材不矮、体型肥硕,活像一座肉山;

一名衣着半裸、身材丰满的美女,偎依在“肉山”身上,伸着纤纤玉手,动作轻柔,抚摸“肉山”肚子上波澜起伏的肥肉,既像对情人的挑逗,又像对孩子的抚慰……

 



瞧着这糜烂奢侈的一幕,霍青轻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见有人来,似睡非睡的“肉山”,有了点儿精神,直起身体,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霍青;

他眼睛不算小,却已被脸上肥肉,生生挤得只剩下了一条缝;

从这条缝中,目光投射到霍青身上,带着几分好奇,也带着几分被打搅的烦躁。

 


霍青心说:

难道这肉山就是沈潮翼?

天哪,就他这副样子,别说带兵打仗了,就是在地上走几步,都会累得够呛;

战争已经开始,此人身为主将,居然还在夜夜笙歌,万一敌军来袭,如何御敌?

 



霍青是一等侍卫,相当于武职正三品;

沈朝翼是武卫将军,是武职正四品;

若以官职品级来讲,霍青比沈朝翼高一级;

按说,沈朝翼应当主动朝霍青行礼。

 


但问题是,霍青品级再高,也是虚的;

沈朝翼品级稍低,却是实的;

到了沈朝翼一亩三分地上,霍青只能“到什么山唱什么歌”,朝“肉山”沈潮翼,行了一礼:“武卫将军在上,卑职霍青……”

 


“我知道你是谁!”沈潮翼打断了他的话,直起身来,伸出肥硕多肉的手掌,将身旁美女一把推开;

美女经此一推,发出一声低低呻吟,似嗔似怨,软绵绵瘫在短榻之上,裙纱飘起,露出修长似玉的双腿……

 


沈潮翼对此没有理睬,继续瞧着霍青,哈哈一笑:“我哥就是栽在你手里,对吗?”

他嗓门不小,说起话来,粗声大气,一笑之下,下巴肥肉也随之抖动起来。

 


霍青心中一动:该来的,总会要来。

他平静心情,语调不卑不亢、不缓不急:“回将军的话,卑职只是侥幸而已。”

 


“侥幸?呵呵,侥幸……”重复着这两个字,沈潮翼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语调中似有几分伤感。

他直勾勾盯着霍青,没再说话。

 



霍青见他如此,颇感诧异,又猜不透其心思,只得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沉默下来,一时间气氛有点古怪;

乐师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迟疑着停止了演奏……

 


“我让你们停了吗?!”

沈朝翼毫无预兆地发火了,抓过一个猪蹄,朝离他最近的乐师,狠狠扔了过去。

 


那乐师年纪不小了,少说得有六十来岁,年老体衰、精力不济,陪着沈朝翼熬通宵、连轴转,又米水未进,早已困乏不堪;

可主子不眠不休,他作为下人,也只能强打精神陪着;

如今,其他人停了下来,他也趁机休息一下,稍一松懈,浓浓困意便似潮水而来,身体一歪,差点要睡倒在地。

 


那个猪蹄子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老乐师鼻梁上;

鼻梁乃是神经敏感之处,一般人此处被碰一下,能疼得眼泪横流;

那猪蹄子是熟的,但凉了很久,冻得硬邦邦的,不比一块儿石头差到哪儿去;

这一下,砸得老乐师嗷一声,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他手捂鼻子,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老乐师连疼带怕,哆嗦不停,赶紧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地板磕得砰砰作响。

 



沈朝翼又笑了,他的笑很有特点,嘴角微微上扬,脸颊处的肥肉,也缓缓向上移动,在颧骨附近停了下来,堆成了两座肉山;

这笑容看起来很温柔,似乎人畜无害;

他朝可怜的老乐师问道:“你累了,对吗?”

 


沈朝翼声音很温柔,听起来,充满关切之情;

老乐师鼻血难以止住,不断滴下,胸前衣襟血迹斑斑;

他脸色煞白,声音颤抖,闷声闷气:“回……回将军的话,小人……不……不……累……”

 


沈朝翼笑得更开心了,脸上每一块肥肉,都舒展开来,声音愈加轻柔:

“这叫什么话嘛,陪我熬了这么久,你们怎么会不累呢?”

 


这话听着没毛病,合情合理,也很有体恤之意;

老乐师却愈加害怕,颤抖不止,声音愈发颤得厉害:“小人,真……真……不累……”

 


“是吗?”沈朝翼咂巴了下嘴,仿佛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抬起肥大手掌,朝身边美女的翘臀上拍了拍,

“我说他累了,他自己却说不累。我和他之间,肯定有一个说了假话。你们说,对不对啊?”

 


老乐师的遭遇,霍青全看在眼里,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眼见不平、热血冲动;

他的心是平静的,心跳也是平稳的,脸上毫无表情,犹如一镜寒潭、波澜不惊,默默瞧着沈朝翼表演。

 


站在旁边的管家,立刻弯下腰去,朝沈朝翼卑躬屈膝、谄媚而笑:“对,将军所说,一点不错。”

 



沈朝翼满意地笑笑,把一旁美女又拉到身前、抱起来,放在自己的粗腿上,手捏了捏美女下巴:“小美人儿,你说呢?”

 


那美女适才倒在短榻之上,稍稍打了个盹儿,还没进入深度睡眠,又被沈朝翼揪起来,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根本就没听清他说什么;

她脑子迷迷糊糊,嘴上可不敢怠慢,连忙伸出玉臂,揽住沈朝翼那布满肥肉的粗脖子:

“对呀,将军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奥?是吗?哈哈哈哈……”沈潮翼大笑起来,笑声甚是响亮,于大厅中绕梁回响;

笑够了,他张开大嘴,对准美女的嘴唇,使劲吻了下去;

美女秀眉紧蹙,面带不适之色,却不敢违抗,只得乖乖迎合。

 


正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接吻时,发出的喘息和呻吟;

午饭时间,已经到了,换了平时,霍青早就饥肠辘辘、百爪挠心;

可现在,他连连庆幸自己不是吃过饭,来见沈潮翼的;

否则,他真会忍不住全吐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沈潮翼总算放开美女的嘴唇;

他一脸满足瞧着美女通红的脸,手指在其白嫩细腻的脸颊上,轻轻滑动抚摸:“小美人儿,那你累吗?”

 


那美女眨巴着眼,瞧着沈潮翼,一时不敢贸然回答。

 


沈潮翼又笑了,声音愈加柔和:“小美人儿,别害怕,实话实说就行,累不累?”

 


对那美女而言,岂止是累,简直是困乏难当;

可她哪敢说实话,只能尽力挤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回将军的话,奴婢不……不累。”

 


“奥,我知道了。”沈潮翼瞧着怀中美女,笑得更厉害了。

他大嘴张开,露出一嘴尖利的牙齿,口水也顺嘴角流了下来,犹如一只捕猎的野兽,怀中美女仿佛是被刚刚捕获的猎物,他随时都可能一口吞下。

 


霍青静立于旁,凝视沈介溪自导自演的这出荒诞剧,一种不祥的预感,冒了上来。

 


果不其然,沈潮翼嘿嘿一笑,右手捏住美女的一缕秀发,将鼻子贴上去,闻着淡雅发香,一脸陶醉;

可接下来,他右手猛然用力,往下一扯;

随着一声惨叫,那绺头发,还有与之相连的一块头皮,被硬生生揪了下来!

 


美女痛不欲生、失声尖叫,美艳的脸,痛苦抽动;

沈潮翼不为所动,毫不怜香惜玉,左手又揪住美女头发,将其从短榻上提起,就势往地上一扔。

 


美女敌不过沈潮翼的力气,头发被其揪住,剧痛之下身不由己,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下;

她摔得很重,一时喘不上气来;

头上破损之处,鲜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美女心中委屈,身体疼痛,想纵声哭泣,又怕惹急了沈潮翼,引来更可怕的虐待;

只能强忍痛楚,紧咬下唇,粉泪盈盈;

泪水打湿了脸颊,弄脏了妆容,脸上又沾了尘土,那张曾经千娇百媚的俏脸,变得异常脏乱难看……

 



沈潮翼一抬手,将一样儿东西,扔了过来;

霍青没有闪避,依旧面色平静,一副事不关己、静静看戏的样子;

那东西没砸到霍青身上,距他一步之遥,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滚到脚边……

 


霍青目光往下一扫,看清楚了,那是一块带血的头皮;

烛火映照之下,头皮上的秀发,闪耀光泽,它曾待在美人头上,展示主人的傲人青春和魅力;

如今成了一团毫无生命力的死物……

 



霍青又看了看地上的美女和老乐师,抑制住胸中翻涌的情绪,暗暗告诫自己:

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接下来,无论沈潮翼做出多么残忍的事情,我都绝不能像过去那样冲动,务必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抬起右手,使劲捏了捏左手的虎口穴;

有位中医和他说过,这个办法可以制怒。

他扫视众人,看到了管家脸上的幸灾乐祸,也看到了其他人的见多不怪。

 


沈潮翼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亲眼看见,你俩一个劲儿打呵欠,可你俩居然敢对我撒谎。”

说到此处,他盯着霍青,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嘲讽,脸上依旧微笑: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撒谎了。”

 



霍青心中微微一颤,警惕心顿起,一边运起内气、运行全身,一边又暗暗告诫自己:

不要冲动,先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再见机行事。

 


沈朝翼哈哈一笑,打桌子上拿起一把刀:

“对于撒谎的人,我最喜欢的处罚方式,就是割掉他们的舌头,所以……”

 


他扫了一眼管家,管家会意,上前接过刀,转身送到了霍青眼前:

“所以,就麻烦一下霍参谋,从这两人中选一个,把舌头割下来,以儆效尤。”

 



黑云万里,秋风漠漠,黄沙飞舞,寒雨如麻;

郎崖镇将军府中,灯火乱晃,阴郁沉沉。

 


昏黄光线之下,每个人的脸,于光影之间,时隐时现、时明时暗;

他们面无表情、神色麻木,努力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双双眼睛,却紧紧盯住霍青;

形形色色的目光中,带着不可掩饰的情感,或幸灾乐祸,或担心忧虑,或似有期待,或于心不忍……

 



那把刀,已递到霍青眼前:

这是一把用来割肉的小刀,长约五寸,单面开刃,刀面粗糙,刀锋略钝;

尚有些许变凉发硬的肉屑,紧紧粘在刀刃之上。

 


霍青瞧了瞧这刀,没有伸手去接,略一低头,与美女目光相遇;

慑于沈潮翼的淫威,美女不敢出声,眼神中明显有哀求之意;

她从贴身小衣上撕下了一块布,沾着泪水,尝试将脸擦得干净一点,并努力朝霍青,露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笑;

她直起身来,微微用手扯了一下,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毫不吝惜地向霍青,展示自己曼妙曲线的肉体;

美女一言未出,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乐师也摆脱了最初恐惧,逐渐平静下来,从容打衣服上撕下布条,捏成小布团,将流血鼻孔堵住;

他今年六十多岁,年轻时入相府当乐师,一直干到现在,这期间见到了诸多惨剧;

主子们根本不把下人当人看,稍不顺意,轻则断其手足、凿眼割舌,重则杖毙砍头、五马分尸;

于他看来,自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能完整地活到现在,已经赚了;

如果可能,他更渴望一死,这样总胜过继续被沈潮翼折磨。

 


老乐师拍了拍身上灰尘,微微咳嗽了两声,静静坐于地上,看着霍青,微微点点头,脸上居然浮起了微笑;

每一丝皱纹,都舒展开来,面对着可能到来的厄运,他似乎全不放在心上。

 



霍青轻叹了口气:

这二位都是无辜的,无论割谁的舌头,我都下不了手。

可问题是,若不动手,沈潮翼这一关,只怕过不去。

 


霍青或许不怕得罪沈朝翼,但有一个人,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那就是女皇帝李秀凝;

这个阴险毒辣、残忍无情的女人,把他派到金龙军团,绝不会为了让他来当一个锄强扶弱、拯救无辜的大侠。

 


霍青叹了口气,从管家手中,将尖刀接过:

事到如今,身不由己,只好行此不义之事了。

 


虽然决定动手,可选择对谁下手,霍青稍稍踌躇了一下;

老乐师毫无惧色、从容若定,单是这份气度,就令霍青佩服;

美女吓得花容失色、楚楚可怜,霍青又素来怜香惜玉,不愿对女人下手。

 



霍青犹豫的时间不长,沈潮翼却等得不耐烦了,拉下脸来:“这么长时间了,难道霍侍卫还没选好吗?”

 


他嘴角一咧,微笑又起,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

“如果霍侍卫是想做好人的话,何不来个舍己救人,把自己的……”

 



沈朝翼话没说完,一阵急促脚步声,从大厅之外传来;

门被推开,布纱撩起,一个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泥巴、一身泥水,衣服盔甲脏乱不堪,进屋之后,带来了外面的湿寒之气……

 


这人一见沈潮翼,立刻跪倒:

“禀告将军,我军初战告捷,已击溃蓝鹰军先头部队。

现在,蓝鹰人已败退,大将军正率军追击,特命卑职,前来报喜!”

 



“奥?”沈潮翼歪着头、张着嘴,瞧着前来报信的传令官,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静;

他像是一个正痴迷游戏的孩子,还没玩够呢,就突然被打断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沈潮翼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肥硕大脸,一脸迷惑:

“你说啥?你……你是说,我哥打胜仗了?”

 


“是的!”满脸泥水,遮不住传令官满脸喜色,“大将军旗开得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犹如戏台上的演员在念白,沈潮翼笑两声,停两下,最后才畅怀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来,从桌案后走出,将地上已瑟缩成一团的美女,一把揪起来,抱进怀里,一边揉着,一边大声笑道:

“太好了!真是太棒了!”

 


沈潮翼刚想亲亲怀中佳人,可一看美女的脸脏乱不堪,不禁一皱眉头:

“小宝贝儿,还不赶紧去洗洗脸去,哈哈,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他脸上写满了开心,与适才判若两人,把美女推到一旁,又把老乐师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亲自用衣袖擦了擦老乐师脸上的血:

“不好意思啊,陪我玩了这么久,还让您老人家受这个委屈,回头赏你五十两银子。”

 


短时间内,从悲到喜、从绝望到希望,犹如过山车一般,瞬间跌到最低点,接着又回到最高点;

美女经历如此起伏,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乐师经历得多,只能是苦笑了一下,朝沈朝翼行礼,以示感谢……

 



沈朝翼就像一个得到了心仪礼物的孩子,口气中压抑不住喜悦之情:

“放心,少不了你们,每人都赏五十两银子,哈哈!”

 


刚才,还要割人舌头;这会儿,又赏人银两;

刚才,凶恶残虐;这会儿,平易近人;

沈朝翼犹如一个变脸大师,在众人面前,尽情展示着他的表演才华;

又像是一个戏剧导演,以众人为演员,导演出一幕反转强烈的灰色喜剧……

 


管家见沈朝翼心情愉快,遂趁热打铁,命人取来银两,赏给众人,也没忘了对沈朝翼连连奉承;

下人们得了赏赐,自然心情愉快,也纷纷向沈朝翼行礼,表示祝贺;

一时之间,恭贺之词、谄媚之语,似滔滔江水,从众人口中连绵不绝;

厅堂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从之前的肃杀恐怖,变成喜气洋洋……

 



只有霍青走到了一旁,静静想着心事,一言不发;

按说,他是赤龙军人,金龙军团是赤龙军队,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对;

可霍青就是高兴不起来,他不禁自问:是因为讨厌沈东楼吗?不愿意看到讨厌的人建功立业?

没有人喜欢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取得成功,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霍青摇了摇头,这的确是个理由,但不是全部;

经历了长山行原一战,他对蓝鹰军,有着深刻认识:

这支军队不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也有着悍不畏死、勇猛顽强的意志品质,绝对不可小觑,也绝对不会被轻易击败。

 


另一个声音,于霍青心中又响了起来:

这也不一定,凡事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从蓝鹰方面来讲,其先头部队人数有限,而金龙军团又装备精良、倾巢出动;

彼寡我众之下,沈东楼取得的这场胜利,倒也未必是假的。

 



霍青未能随队出征,没有掌握第一手资料,对这个胜利消息,也只能凭空分析;

心事难定之时,忽听哭声顿起,心中好奇,循声望去:

刚才欣喜若狂的沈潮翼,这会儿正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霍青见他如此,心中疑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沈潮翼边哭边骂:“娘的!他沈东楼打胜仗,跟我有什么关系!还高兴?高兴个屁!”

他朝管家等下人吼道:“都给老子滚!”

管家等人知趣,刚想离开,却又听他喊道:“等等,把赏钱给老子退回来!”

 



霍青一边看热闹,一边心说:

此人其喜怒无常、处事怪癖,活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真令人叹为观止;

郎崖由此人把守,当真是不幸至极。

 


霍青见众人缓缓退出厅堂,便也想赶紧离开,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个疯疯癫癫、乱七八糟的家伙;

可邪门了,别人往外走没事儿,他刚一挪步,只听沈潮翼说道:“霍参谋,你等等!”

 



霍青一听,只得停下脚步:此人疯疯癫癫,我可真得小心应付。

 


沈潮翼没再说话,止住哭声,瞪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直勾勾盯着霍青;

他脸上泪痕未干,涕泪全沾在胸膛之上,随着一呼一吸,顺着肥肉之间的沟壑,缓缓而流;

此一来,他裸露的肚皮,愈加油光闪闪……

 


霍青瞅在眼里,恶心在心上,只得把目光挪到一旁,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沉默没有持续很久,沈潮翼终于说话了,这回又笑了,口气带着几分客气:

“行啊,甭管是不是侥幸,你能让我哥吃瘪,足以说明,你很牛逼啊。”

 


面对这个难以捉摸的神经病,即便他说的是好话,霍青也不敢随便接话,只能继续沉默以对。

 


沈潮翼似乎是累了,刚说完这句话,便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他打呵欠,也和一般人不一样,这呵欠打得毫不马虎:

先是把嘴张到最大,将红口白牙,毫无遮掩展示一遍;

结合口腔、胸腔、腹腔,三腔共鸣,发出一声拖长高亢的声响;

并配合肢体动作,大肉脑袋上扬,双臂高高举起,全身肥肉同时绷紧,做出一个现世举重的动作;

等到结束之时,再全身放松,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惬意的尾音;

可谓淋漓尽致、酣畅透彻。

 


霍青瞅着这位现世活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拔腿走人吧,又不行,心中烦躁难耐。

 


好在沈潮翼没有继续作妖,伸出猪蹄般粗细的手指,指了指霍青:“我知道,我哥不喜欢你,所以把你打发到我这儿来。”

他眨了眨愈发沉重的眼皮,强打精神,语气平缓:“不过,这没关系,我喜欢你。”

 


沈潮翼晃晃悠悠,回到短榻之前,将肥大屁股往上使劲一放,木质短榻似难以负重,发出一阵咯吱声响;

他闭上眼睛,庞大身躯躺了下去,口齿含糊不清:“打今儿起,你……你……就是我的偏将了……好好干……”

 


话没说完,沈潮翼的鼾声响了起来,势如洪雷,震得旁边酒案连连发颤,桌上酒杯盘碗,也彼此触碰,发出一阵阵窸窣之声……

 


霍青瞧着倒头酣睡的沈潮翼,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沈潮翼,霍青很难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准确形容他;

但有一点,霍青是肯定的:给这种人当偏将,绝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

 



被打发到郎崖的霍青,此时才发现,与沈东楼相比,这位喜怒无常、疯疯癫癫的沈潮翼,更难伺候。

沈东楼虽说坏,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

这位沈潮翼说疯不疯、说傻不傻,性情无常、喜怒无常,霍青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神经兮兮之人;

一会儿让霍青割人舌头,一会儿又威胁要割霍青的舌头,如今又将他委任为郎崖守备部队的副将;

霍青实在难以想象,给这种人当偏将,将来的日子,将会有多么苦不堪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一百三十五章《远带斜阳过别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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