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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名:幸 作者:阿雪 本章字数:3336字 发布时间:2022-10-24

一个如雷一般响的哭声唤醒了清晨,太阳都还未起床,天也是刚刚亮起没多久。


哭声的来源,来自这个叫鸡山村的山村里,这个山村非常偏僻,偏僻的似乎与世隔绝,周围都绵延不断的大山,这些大山将这个山村死死包围起来,就像监狱一样,大山便是监狱的墙。而人们的思想也禁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应该说,更小的空间里,是那样封建而可怕。


此时正在哭的人正是我,而我为什么哭,很简单,被外婆打了一顿,外婆为什么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因为早上的我没有洗脸,这个理由显得多么可笑,但这就是事实。


我的外婆,一个非常传统的女人,思想极其封建,已经有60多岁了,很快70岁了,可身体特别硬朗,都没有怎么生过病。她的身材挺瘦的,人也挺高挑的,如果不是满脸皱纹,真的可以说是一个中年妇女了。


我呢?我猜我应该有6岁,我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岁了,反正在我从小的印象里,我的身边只有外婆,外公,妹妹和弟弟。我还特别瘦弱,可以说是:皮包骨了。身高也特别矮小,只到外婆腰部往下一点点。早晨,外面的鸡已经打鸣了。


我立马就醒了,我快速的穿好衣服,然后开始为一家老小烧洗脸的热水,等水烧好了,外婆也就起来了。等外婆洗脸的时候,我就要去扫地,洗菜了,然后等着外婆来烧菜,(为什么不是我烧菜呢?因为我太矮了,外婆家的*灶台太高了,那灶台高度差不多到我鼻梁那一块),不一会儿外婆烧完菜了。我就去端了那一份属于我和妹妹的青菜,然后放到厨房一个小角落里按的一张小黑桌上,那是我和妹妹的饭桌(我们是不能去正桌上吃饭的,反正我来外婆家,外婆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外婆说什么,我就照着做)可菜刚刚上桌没有多久?外婆突然把我叫到外面。


我走了出去,看见外婆拿着细长的竹条子看着我,我害怕极了!我真的好害怕!不等我害怕,外婆突然大骂地说:今天早上是不是没有洗脸,为什么不洗(因为我外婆比较传统,所以要求我们每天必须洗脚洗脸)。


然后一个劲冲向我,用细条子狠狠地抽打着我,我不敢跑,因为跑的后果很严重。我哭了,真的好疼,我又不敢动,我哭声越来越大,太疼了,就像撕扯着我的肉那样的疼,我疼的一屁股坐地上了。


外婆还是没有放弃抽打我,我开始打滚,以此来减轻我身体上的疼痛,不知道外婆什么时候停手了。我还是嚎啕大哭,我轻微地坐起来。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小指姆直接血淋淋的了,手臂上是一条条又红又粗的大横条,腿也特别疼,我正想去绕起裤脚的时候,外婆突然过来了。她手里拿了更粗的棍子,我害怕的蜷缩起来!当棍子离我更近的时候,我发现上面有一颗特别大的钉子,我害怕的起身,像狗一样的,爬着跑。


“你再跑,再跑,我就把这个钉子打入你的肉里”


我害怕的停下脚步,坐了起来!一直盯着那个钉子,可是我发现外婆竟然准备把有钉子的地方打向我,那是死亡的威胁,是恐惧的支配,我绷紧了神经,我害怕地抱住头,然后嘴里不停念叨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不敢了就好!还有下次,我就直接把钉子打入你的肉里。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外婆已经不见了。我一个人坐在那个地上,我只是默默泪流,我不敢哭出来,哭出来一定还会被打的。


没等我伤心完,啪……一个大背篓丢在了我的面前


“赶紧起来!去山上割一背猪草回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外婆,她只有一副扭曲的脸庞,是那样的恐怖和冷漠。


我背上那个差不多有我身高的三分之二高的背篓,往山上走去。出了外婆家,旁边有很多邻居的家,因为这个地方不大,所以房屋彼此之间都隔得不是很远。


我走在泥路上,一步一步跨过小水塘的地方,庞大的背篓吊在我的身上,我走了挺远的路,来到一处山脚下的地里,这里特别的安静,安静的可怕,周围没有一点人气,氛围显得些许阴森,但我已经不害怕了,我面对这样的环境已经有无数次了。


我在地里使劲地拽着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满头大汗了。但背篓却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永远填不满,还差好多。我继续卖力的拽草,大颗大颗的汗滴落入了我的眼里,有点从脸颊上滑落到衣服领口。


经过辛苦的干活,我终于填满了这黑洞似的背篓,回头一看,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割了地里一半的草。我高兴地笑着,因为活干完了,我就有机会去地旁边的那个小山坡上玩一会儿,这是我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刻,在那个小山坡上,我会一个人在那自娱自乐,然后看看远处的山。


不过我只敢停了一小会儿,不然外婆会发现我偷懒的。玩够了。我会立马去地里背那一背篓的草,不过装满草的背篓真的好重,我背了几次都起不来,我一遍一遍地使劲,努力地把装满草的背篓背起来!最后一使劲一咬牙就起来了。不过我的背已经被压的弯了90度。我艰难地一步一步走,走的特别慢,走一会歇一会。


快到外婆家的时候,突然一个刚劲有力的男声响起:这不是小阿青嘛!背弓的这么低,我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么小,背这么多东西,看的人心疼,太懂事了。


我艰难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张叔啊!你要去干什么呢?”


张叔笑着说:叔我,去地里看看地瓜苗。你一个小孩子不要老是背这么多,以后长不高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就是对张叔傻笑了一下。


张叔见我傻笑,就摇摇头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放下身上的背篓,进屋时外婆正在和弟弟在沙发开着玩笑,她们笑的很开心。我挺羡慕的,但我毕竟和她们不是一家人。


我立马叫了一声:外婆,我回来!


外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立马变了一个脸色,然后略带嫌弃地说:干什么去了?割个草至于割一个上午吗?是不是去偷懒了。还想不想吃饭了啊!


不好意思,外婆,我看附近都没有草了。所以我去到平坝那割了。


外婆瞪了一眼我,然后说:赶紧和你妹妹去山上捡柴去。


我卑微地说:好的,外婆,我现在去。


就这样我和妹妹一起背着背篓去到山上。山上的刺笼子很大,幸好我们的身躯比较小很容易就拱进去,我们在满是刺笼子和小灌木的林子里艰难地捡柴,捡哪些小枯木,我捡完了,会帮妹妹捡。所以很快我们就捡完了。可是手上满是被刺扎的小伤口,幸好伤口不大,也只流了一点点血。不过最难的是,这么把这些柴连同背篓弄出去,我们先把背篓扔出去,然后再一根一根的柴丢出去,弄了很长时间才弄出去。然后在外面又一根一根地装进背篓,等装完了。我会帮妹妹提背篓让她好背上,然后我会努力地背我的那一背柴,下山的时候也特别难,山上树枝多,经常划我们的背篓,我们走的特别艰难,我经常在妹妹后面,因为她太小了。我需要保护她。


就这样我们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下了山,但这时候也差不多是下午了。我们一路上使劲背着像五指山一样重的背篓走回家。


回到家,我们会把柴背进厨房,看着厨房里堆成山的柴,柴已经堆到了屋顶,也占了厨房的二分之一,别提心里有多美滋滋的,因为外婆跟我说过:我和妹妹要把厨房堆满,我答应了。


放完柴我要赶紧去洗手,然后去煮饭,洗菜。最后去烧火,等待外婆来烧菜,等菜烧好了。我又端正属于我和妹妹的那份青菜去到厨房小角落的小黑桌子上。拿着那个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洗的碗盛饭吃饭,我们盛饭的碗是特殊的,我们的碗要单独放,不能和外婆外公弟弟的放在一起,因为外婆嫌弃我们是女孩的身份,认为我们很脏,所以我们的碗从来没有洗过,除非我们自己洗。


吃完饭,天也差不多黑了。这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活要干,这是我们一天中最轻松的,这时候外婆会开电视,然后放她最喜欢的山歌,那个电视还是黑白色的呢?


我们也会珍惜这个机会,和外婆们一起看电视,外公外婆弟弟坐在沙发上,我和妹妹坐在属于我们的小板凳上,我们是不能坐坐沙发的,因为我们很脏,如果坐沙发,会被打一顿。


外公有时候也看不过去,便会说,小香(我妹妹的名字)来沙发上。(但外公从来没有叫过我,因为我就是外人,他们才是一家人。)此时的外婆会用眼神瞪着妹妹,示意妹妹,妹妹害怕,自然是拒绝外公。外公也知道是外婆不让妹妹去沙发上,会说外婆几句,但外婆会很凶狠的慰回去,外公也不敢说什么了。


我们看了一会儿,差不多8点过的时候,外婆会叫我们去睡觉,外婆会说:赶紧去睡觉,不然山上的豹子会下来咬你们,然后把你们吃掉。我和妹妹都特别害怕,所以都会乖乖去睡觉。


我们没有床,睡的地方是以前的一个烂沙发,外婆不要了,所以拿来给我和妹妹当床,那个沙发特别懒啊而且狭小,所以我们还要去拿几个板凳放在沙发外围,以增加面积,即使是这样,我和妹妹睡觉时腿还是伸不直,要蜷缩着。当然现在已经习惯了。毕竟睡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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