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毅自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夜 总 会工作,负责推销酒水,得过且过地混着日子。
这天晚上,因生意冷清,他无所事事地在夜 总 会二楼的休闲区坐着,一面目不转睛地往楼下观望。因为,楼下的一个客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五十多岁的样子,此时正与吧台的服 务 小姐 旁若无人地谈笑着,看起来彼此像是老相识了。
丁毅正看得入神,一个名叫 春红的舞女拍了拍他,打趣道:“看上哪个姑娘了,跟我说说吧,我帮你撮合。”
丁毅冷笑道:“看见没有,楼下那个中年男人。他姓陈,是我大学时的教授。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没想到也会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不过也难怪,他的老婆去世多年,想必他一个人也是寂寞了。”
春红倒是见怪不怪,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正常,并怂恿丁毅下楼,与他的老教授见上一面,也好互诉离别之情。说完,她便自顾自地笑着。
丁毅白了她一眼,忽然严肃道:“跟你说正经的,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发财的门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账。”
春红听到有财可发,眼睛都亮了,忙问丁毅究竟是什么好法子。丁毅见她一脸急切,这才凑到她耳边,跟她讲了自己的计划。春红觉得可行,便匆匆准备了一番,下楼来到了陈教授的身边。
陈教授上下打量着春红,问她有什么事?春红倒也爽快,说自己是推介酒水的,她希望陈教授能给她一个面子,与她喝几杯。陈教授笑着解释道:“刚才吧台的小姑娘也向我推销酒水,我没有拒绝,如果再喝的话,肯定要醉了。”
春红当然不肯就此放过,她伤心地向陈教授诉苦道:“老板啊,我知道您已经喝过了,但您买我的酒,并不一定要全部喝下去啊。您就当是帮帮我,可怜可怜我,您知道我们推销酒水是有指标的,马上就要到月底了,我要是完不成指标,就得卷铺盖走人了,我老家还有生病的父母和正在上学的弟弟,他们都需要我赚钱供养……”
陈教授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春红的意思,便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道:“好了,我知道了,这样吧,我买你的酒便是。”
就这样,春红将陈教授拉到一个僻静的所在,满脸堆笑地陪陈教授喝起酒来。不一会儿,陈教授便感到头脑发晕,眼睛发花,站起来想走,却不料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差点没栽跟斗。春红见状,上去一把扶住陈教授的胳膊,将他送出了夜 总 会,而此时的陈教授,早已不省人事了。
陈教授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大半夜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大的席梦思床上,盖着蓬松的被子,扑鼻而来的香水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多少让他有些清醒了。这时,他才惊奇地发现,他身边还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再看自己,也同样是赤条条的,如同一个大白萝卜。
那女人自然是春红了。她见陈教授醒了,顿时就痛苦地哭了起来。说陈教授喝醉了酒,自己好心送他到房间休息,却不料遭到了无耻的强暴。陈教授当然不信,实际上,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春红的圈套,便想赶紧穿上衣服,一走了之。
然而放眼一看,哪里还有他衣服的踪影。不得已,他只好问春红,他的衣服哪儿去了?春红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占了便宜就想溜,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陈教授问:“那你想怎么样?”
春红道:“我只要十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你现在就用手机转账给我。到时,我自然还你衣服,我们从此两清,井水不犯河水。”
陈教授愤怒了,他咬牙切齿道:“十万块?你一分都休想拿到。”
春红摇了摇头,又淡淡地笑了几声,突然一把扯掉了床上的被子,又顺手抱起枕头,将这些床上用品统统扔进浴缸,又打开水龙头,将被子和枕头全泡在了水中。
现在,整个房间再没有任何可以遮挡身体的衣物,陈教授就这样赤身luo体地暴露在春红面前。当然,春红也是如此。
陈教授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如今就算门口有警察,他也不敢呼救,就这场面,他还敢见谁?
陈教授满脸通红,极度惊恐,春红则淡定地抽着烟。双方一言不发,沉默地对峙了一个钟头,最终,陈教授屈服了,将十万元钱打给了春红。
春红这才打电话给丁毅。不久,房间门开了一条缝,便从外面扔进来几套衣服,有陈教授的,有春红的。陈教授急忙穿了衣服,正想拔腿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听春红在耳后说道:“别想报警。我们俩的luo照我已经备份,你要是报警,我大不了坐牢,而你将没法做人。”
这句警告无疑如利剑戳中了陈教授的要害。陈教授是教育界的名人,爱惜名声胜过爱惜生命,他回去后果然一声不吭,没有张扬此事。而丁毅也就轻而易举地从春红那里分得了五万元钱。
不久之后,丁毅就从夜 总 会辞了职,从此远走高飞。他以这五万块钱作本,又向父母拿了五万,从此便在外地做起了小生意,没想到时来运转,生意越做越大,几年功夫便发了财,成了老板。
财大气粗之后,他也有底气跟昔日的同窗联系了。于是,那些久违的同学,在丁毅的组织下,又聚到了一起,开了个小型的同学会。
久别重逢,大家的兴致都格外高涨,但当丁毅试着打探陈教授的消息时,大家却一齐陷入了沉默。许久,才有一个同学出来解释道:“陈教授已经死了。”
丁毅心中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同学答道:“陈教授有一次去夜 总 会,中了一个舞女的圈套。那女的将陈教授弄醉之后,拍了luo照,并向陈教授要钱。”
丁毅不以为然道:“陈教授又不缺钱,给她不就是了。”
同学道:“是给她了,数目不少,一共十万。那女的也说好从此两清,井水不犯河水。可谁知这女的却心口不一,从那回之后,她三番五次地威胁陈教授,不断向陈教授要钱。陈教授最终无法忍受,自杀了。这些事都是他遗书里写的,不然我们也不知道。”
宴会的气氛不觉沉重起来,丁毅也是一脸沮丧,半晌才吐出一口气,道:“你说陈教授也是,平日在学校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私底下却偷偷去夜 总 会寻欢作乐,不然也不会被舞女下套,导致后面的悲剧发生了,你们说是不是?”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递着眼色,一会儿,还是方才那位站出来,道:“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我们几个去给陈教授拜年。陈教授问起你的近况,我说你毕业后就跟我们断了联系,只知道你在东部新区娱乐城的一家夜 总 会上班。陈教授说那不行,不是长久之计,工作的事他来想办法。这几天,先找到你,跟你谈谈再说。恰好陈教授的家就在东部新区,离娱乐城那一带很近,他就直接找过去了。当时他只跟我们说没有找到你,一个字也没提关于舞女的事。我说丁毅啊,你那会儿到底在哪儿?难不成根本没在娱乐城?”
丁毅苦笑道:“我的确是在娱乐城的其中一家夜 总 会上班,可我根本就没用过真名啊。”
说完,丁毅便垂下头去,他的眼圈突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