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矛盾呀,这个世界上,每一种物质,每一种思想都是矛盾的,又都是辩证的,统一的。正所谓大道三千,小道无限,且无所不在,而小蝌蚪不过是蛋白质而已,数目多如繁星,是道的最佳载体,每一枚都会承载或大或小的一道,加之,卵子的选择性是随意的,所以,每一个胎儿都是天选之子,都是天道的馈赠,这便是生而平等,然而,道有大小优劣,这便是生而不平等。”
“当胎儿成为婴儿,婴儿逐渐长大,天赋各异,只有极少数被发现并加以培养,而大多数呢,接受了统一且受限的教育,也都差不多,所不同的,只是努力的程度,成绩的高低,学校的名气,专业的冷热,背景的大小等等,并决定着孩子未来的成就。”
“听你这样解释,倒是很新鲜,我一直都承认,你很会绕圈子,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面对她的有意为之,他淡淡一笑:“是你不愿意明白吧,你那么聪明,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有洁癖,这个事情依然无解。”
“无解?我说武姐,你该不会不知道试管婴儿的事儿吧?”
“你喊武姐也还是无解啊,我有洁癖。”
“需要我跟你科普一下吗?”
“我还就不信了,你连这个也懂,你好像不是学医的。”
她有些不服气了,他却是淡然开口,谈了起来,其中也有不少医学术语。
“严格地讲,试管婴儿属于医学遗传学,主要用于……我们吴市就设有蝌蚪库,合法开展试管婴儿业务的医院就有三家,蝌蚪来源于志愿者,经过个人素质、病史、家族史、实验室等多重筛查,从而保证了蝌蚪质量,比自然受孕筛查的还要严格。”
“中信,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该不会你也?”她坏笑着。
他的眼神略微有些慌乱,避重就轻而言他:“你不要瞎想,我做过捐精义务宣传员,这可是积德的事情,我们要用崇敬的眼光去看待。”
“行吧,崇敬你一下。”她的心情似乎变得轻快起来,亲了亲他的脸颊,很自然也很温柔。
“果盘拿来,我想吃了。”
他大咧咧地使唤着,她欣然站起,端过果盘也窝到了沙发上,两个人边吃边聊,但都回避了之前的话题。
书房里,氛围不再沉重,变得旖旎起来,投喂、欢笑、打闹……
子夜临近,她打了个哈欠,迅速传染到了他,伴随着哈欠连天,她先去洗了澡,换上了居家的睡衣睡裤,也是可爱的粉色。
因为此前的话题,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些老夫老妻的淡定,她拉着他到了卫生间,并拿出早已备好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他洗漱完毕,刚出了卫生间,她的声音响起,带着娇憨。
“中信,过来嘛。”
主卧的门开着,她靠坐在床上,拍了拍一旁的被子,说道:“就在这儿睡吧,说话方便些。”
他缓步进屋,关上了房门,钻进了另一个微凉的被窝,也靠坐在了床上,她依了过来,两人没有讲话,似乎都在享受这一份宁静……
很快,睡意袭来,他柔声道:“睡吧,别冻着了。”
“嗯。”
她迷糊地回应一声,抱着他的胳膊,动了动身子,勉强躺下了,他帮她盖好了被子,那条被她霸占的胳膊,露在了外面,横在两个被窝之间。
空调不断地吹送出暖风,温度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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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第一缕阳光的刺眼,窗帘是紧闭的;
没有打破静寂的猝然,一切是静好的。
中信自然醒来,一夜无梦,睡得深沉,他想伸个懒腰,却带起一段白嫩的滑腻……
“醒啦,早。”
耳边传来轻柔的问候,他寻声看去,却见一双似翕似张含情目,一汪似拢似乱醉心丝……
“早,睡得好吗?”
“嗯,刚醒。”
“起吗?”
“不,想再睡会儿,你陪着我。”
她带着恬淡的笑意,轻摇着头,那猫样的慵懒,似要惑入心髓;
他侧过身子,伸手为她梳理着那一缕缕的乱发,很轻缓,也很温暖;又捏着了她的耳垂,很柔软,也很滑润……
她闭着眼睛,蹭着脑袋,似躲避,又似陶醉……
她,不愿醒来,他,屡次妥协,最后,他不得不狠下心来,不顾她千般的耍赖,不看那万种的风情,强搀着她到了卫生间,将牙刷塞到了她的手里,将水杯递到了她的嘴边……
“可微,你忙着,我走了。”看着她笨拙缓慢地刷着牙,他已洗漱完毕。
她立即清醒了,睁开了眼睛,急声问道:“你去哪儿呀?”
“我到客厅看电视呀。”他坏笑着。
她佯怒道:“讨厌,快走吧,我要嘘嘘了。”
他含笑摇了摇头,出了卫生间,去了主卧穿好衣服,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屏幕上国外局势混乱,他却根本不知其所云。
卫生间那里,门虚掩着,传出了水珠坠地的声音,她又在洗澡了。
当门被拉开,她裹着浴巾,缓缓走出,看了一眼他,回了房间,不久,甜腻的呼唤飞出。
“中信。”
他坐着没动,静音了电视,询问道:“怎么了?”
“来一下嘛。”
“说事儿。”
“帮我吹吹头发呗?”
“我~这个~我不会。”他迟疑着,拖延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是不愿呢?还是不会呢?”
“我是真的不会。”他努力坚守着。
“来,我教你。”
他傻眼了,搜肠刮肚请出的救兵,不战却成了屈人之兵,还在懊悔中的他,又听到了催促的声音。
“磨蹭什么呢?快点过来。”
“来了。”他应了一声,慢腾腾地踱去了卧室。
她正坐在镜子前,梳理着头发,有水滴缓缓滚下,顺着光洁的脖子滑落着。她没有说话,而是递上吹风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身后的他,眼角含着狡黠的笑意。
呼呼的热风吹出,秀发不安分地跳动着,抛出细小的水珠,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不时地抹把脸,切切实实地手忙脚乱了。
随着头发渐干,混合的乱香弥漫开来,他不敢看向镜中的她,只是低着头,胡乱地吹着头发,温暖的香味肆无忌惮地搅动着嗅觉,缭乱着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