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希望孤独的时光消失殆尽
书名:南风不是风 作者:七怼怼 本章字数:2923字 发布时间:2021-01-16

除夕夜,奚若随顾南风回顾家大宅吃年夜饭,这是奚若早前就答应过的。顾南风终于觅得佳人归,一家人都其乐融融,特别是顾母,拉着奚若的手嘘寒问暖,这位温文尔雅、仪态大方的女人,从前就在她的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倘若她的母亲还在,想必也是这般慈爱。


临走前奚若被顾母留宿,顾南风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杂志,嘴角明明勾着笑却没理会她一眼,奚若无从推脱,只得应下。


后花园栽的几棵桃树开了三两朵花,粉嫩粉嫩的花苞挂在树梢上,似乎在告知着人们春天到了。奚若坐在旁边的亭子里,顾南风烧水把茶几盘里的杯子都烫了一遍,从下边的柜子里拿了一盒茉莉花茶,刚入壶不久便传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顾南风把杯子递在她手边,“尝尝,今年那丛茉莉花开的旺,都摘下做成花茶了。”


奚若顺着顾南风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种了一丛茉莉花,叶子在正方形镂空的草坪暖光灯照射下泛着光,便抬着杯口到嘴边,芳香入口,回甘许久,在她喉里留下一抹清甜。


不久,顾南轩端着果盘出来,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顾南风接过他递来的针织毯,然后轻轻披在奚若身上。遥望夜空,满天的繁星忽明忽暗,一轮明月将大厅延伸过来的石板路照的泛白,几人相谈盛欢,壶中的水冒着腾腾热气,似乎让人忘了这黑夜的冷。


突然来临的沉默被桌上的手机打破了宁静,顾南风往外走了几步去接电话,巧舌如簧的鹦鹉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回去了,回去了。”


顾南轩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半,然后向奚若挑了挑眉,一脸得意,“怎么样?厉不厉害?”


“你教的?”


顾南轩瞥了一眼顾南风的背影,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教它这一句吗?”


见奚若摇头,又继续说道,“像我们这种家庭,男人对孩子的爱从来都不会外露,他们心里表达爱的方式只会体现在那些苛刻的要求上,认为这么做有益无害就是爱我们,所以我和我哥从小最黏的就是妈妈和奶奶。后来奶奶死于肠癌,我哥的天就像塌了一样,有一天晚上我哥突然就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第二天我妈在医院的太平间找到了他,他说想多陪奶奶一会儿,那时候入秋很久了,他冻的脸都在发紫,爷爷一气之下让保镖看着他不让他出门,直到奶奶出殡那一日。”


顾南轩重重叹了口气,回想往事,那些记忆还是很沉痛,“后来我哥就整日不说话,也不吃饭,从早到晚坐在这个后花园里,爷爷不让我去找他,我每天躲在房间的窗户看他,每次我都会趴在窗台睡着,一觉到天明后发现他还在那儿。后来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教鹦鹉说那句话‘回去了,回去了’就是想让我哥回去休息。”


奚若记得,她第一次来到顾家后花园的时候,鹦鹉也在喊这句话,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那么曲折的故事在里面,她望着顾南风坚挺的背影没有说话,心异常的静。


顾南轩还说,“你离开的日子,他也经常来这里干坐着,或许是觉得它跟你有些牵连吧。多观察几次你会发现每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它都会很准时地说回去了,因为我哥每次都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离开,走之前会拍拍他的头说回去了,时间久了它也就养成习惯了。”


每次听顾南风的事,奚若的心就闪过几许难过,在那些没有彼此陪伴的日子,大家都失了自己照顾好的能力。奚若抱紧了身上的毯子,风儿吹过,带来桂花的香气。


月色会眷恋星星的陪伴,蓝天会眷恋浮云的陪伴,而我们呢?或许只在眷恋特殊的你陪伴。


有些陪伴虽然曾经缺席过,但或许现在会更加珍惜。再次来到父母坟前时,奚若缺席了三年,那天烟雨蒙蒙,阵阵拂过的风将叶子吹的沙沙作响,她在空地前碰见了白夜棣,两人相视一笑,奚若率先开口,“看故人?”


白夜棣点了点头,看见她怀里的那束满天星,说,“看叔叔阿姨?”


奚若点头,随后两人一路同行,沉默了会儿,白夜棣突然说道,“谢谢你,奚若。”


奚若大抵能猜出是因为什么,这段时候她常往潇慕冉那儿跑去,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多心,奚若笑笑,“该对你说谢谢的人是我,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重提,徒增伤心罢了。”白夜棣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轻笑一声,转了画风,“更何况我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什么欠不欠的。”


    奚若转头看他,肩膀往下沉了沉,没有刚才那样紧绷,然后在他身旁停下,手指了指,“我到了。”


奚若横穿而行,白夜棣纵向而走,两人分道行至各自心中的目的地,但似乎这一次来到这里的两人,身上都多了从容和镇静,不像以往那般只沉浸在伤痛里,或许是岁月的沉淀让他们都看明白了生死。墓园这一趟,更像是在告别曾经,期待着未来,大家的生活渐渐进入佳境,但似乎变得没有那么纯粹了。


    年后,外面的世界又开始全新起来,树枝上纷纷冒出嫩绿色的新芽,到处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色彩,也激发着每一个人昂扬的斗志,为着心中理想的状态不断努力。


皇冠加大了与MS合作的力度,为了开拓中国市场,奚若以中国区负责人的身份遣派回国,实则是顾南风在兼顾工作的同时也存有这样的私心。


奚若回去那天,顾南风早早就在机场等候了,望着手里那捧玫瑰花,嘴角的笑意从没有落下过,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舒心的感觉,这一回恍惚觉得她真的回来了。


顾南风执意要让她住进落雅山庄的房子里,原因是房产已经转给她了,她不回家还能去哪儿?而他只是提前入住而已,奚若看着他认真打方向的样子,说,“顾南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讲道理?”


顾南风回头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四指,“对你,就算厚颜无耻又如何?”


奚若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他的手,“好好开车。”


两人吃完晚餐才回去,奚若躺在沙发上难得有一次合上了大家的群聊时间,白夜棣与潇慕冉的婚期定在五月初,指明了让奚若去当伴娘,而伴郎的人选自然而然落到了顾家两兄弟头上,这算是那么久以来唯一一件喜事吧。


有情人终成眷属或许就像他们那样,青梅竹马的爱情曾经在许多人的眼里不被看好,有人说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也有人说太知己知彼了不合适,但他们用时间证明了这段美丽的爱情。奚若带着笑意入眠,手机从她手里滑落在耳边,睡得深沉,连顾南风给她盖上毯子也未曾发觉。


奚若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亮,但层层雾气依旧很重,拉开窗帘就像一片朦胧的世界。顾南风趴在她的身旁睡了一夜,被压了一晚上的手臂醒来后就开始发麻,揉了揉肩走在奚若身后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有你的早晨真好。”


不一会儿又接了一句,“昨天夜里听你干咳了很久,身体不舒服?”


“没事,有时候觉得喘不过气来,可能是没休息好。”奚若转头蹭了蹭他的脸,“办公室还在装,今天陪我去看看?”


“嗯。”顾南风不言,传来慵懒的鼻音。


奚若刚调回国内,生活的重心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而她与顾南风之间的相处似乎也更为合乎,或者说更像是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有彼此的日子,即使交谈不多,也很快乐。


奚若回国后,江芷紧随而至。


回归那天,奚若开车去接她,江芷一上车就打趣着道,“你现在住哪儿啊?”


“住家啊,还能住哪,你呢?”


江芷笑道,“是顾南风家还是你们家?”


奚若转头看着她,“顾大总裁说了,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是我家。”


“就知道你个重色轻友的小人,突然让我一个人生活还真不习惯。”江芷望着窗外突然叹了口气。


奚若明白,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我们都太害怕孤单,一个人的生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连唠个嗑的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很难寻到一丝温暖,但是她跟江芷,早晚也会分开的。


谁人不怕孤独,深夜一个人望着窗外灯火时心里带来的寂静才是我们最害怕的时光。


孤独感降落,而我们淋着它走过一程又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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