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苗见云钟一脸疑惑,笑着道:“托龙君大人的福,云钟叔不必惊讶。”
云钟恍然对着龙君像拜了三拜:“好人好报,龙君庇佑。”随后对着侍女开口,“老爷都急成什么样了,还不将少爷请回家去?”
“云叔,我没事的,又不是真的弱不禁风。”云渊平被侍女带着往外走,一旁的侍卫送上一件大氅是真怕云渊平见风就病啊。
“嗯对对对,你不是弱不禁风。赶紧回去吧,老爷急的都快上家法了。”云钟敷衍着,示意侍女和侍卫将云渊平带离龙君庙。
等到众人消失在视线里,云钟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小苗啊,你也时常帮我们看病开药,这云小子的身体你觉得怎么样?”
叶小苗稍稍沉思了一下方才开口:“先天有缺,难如登天。”
“这,”云钟似乎碎掉了最后的希望,长长的叹了口气,“挺好的孩子,学识又好长的也俊。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如春日温煦,真是可惜了。”
叶小苗没有应话,云渊平的身体先天不足是一回事,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在不停的侵蚀其命元。但具体是什么,自己却是看不透了。
“罢了,这便回去复命,就不多打扰小苗了。”说罢,云钟就往门口走去,到了庙门口,突的停下转过身来喊着:“明日定带家眷同来祈福,到时还要麻烦庙祝。”
叶小苗刚想回话,发现人已经走远了。准备收起签筒,恰在这时一枚翠玉映入眼帘,刚才云渊平准备赠送之玉,此时正静静的躺在蒲团上。
“先行收好,择日再送上门去。”主意打定,叶小苗将玉收入怀中。放好签筒,将云渊平所求的签文抄录了一份,点上一盏长命灯,最后压上生辰八字。
夜色朦胧,雨落潇湘。
空寂暗巷脚步声清晰回响,婀娜身影持伞慢行。本该是爆竹声响新桃换旧,可小镇之上却是死寂一片。
“见过了?”悦耳女声飘忽不定,持伞之人仍在前行。
“是逆源没错。”有一少年侧卧半空,正是神霄宗下单锋少年。
“作何感想?”持伞之人脚步放缓。
少年在空中来回翻滚着,发泄自己的烦闷,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呵,还从未见你如此苦恼。”轻笑声传出,持伞之人停下脚步,伞帘轻抬得窥真容。却不料,竟是虚无一片。
少年停下翻滚,仰面朝上,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躺在空中:“你看你也恼,杀不得打不得,天道宠儿都没他娇贵。”
“轩尘留在了玄清观?”女声依然飘忽不定。
“嗯,他身上魂蝶的气息越来越淡了。”少年说到这里突然坐了起来,“莫非是他?”
“你猜。”雨伞飘落,持伞之人已经消失不见。
少年呸了一口:“猜你大爷猜。”随后气势一变,语气冰寒,“四杀令!”
“参见大人。”四团虚影匍匐在地,不敢直视少年。
少年眼神逐渐空洞,语气从冰冷变为淡漠:“幽谷之内风景如何?”
“禀大人,我们进不去。”其中一团虚影明暗闪烁,一个燃烧的黑球在其头顶位置浮现,“火焰封闭了所有,连神州最基础的元气都会被燃烧。”
“有点意思,”少年思考了一阵,最后摆了摆手,“去弄些养料给他,这么大的火不添柴的话,很快就会灭了。”
“是,大人。”黑球与虚影同时消失。
少年将手放在嘴边,打着哈欠,“就这样吧。”说着,也消失在夜色中。
山林之地,唯有风雪呼啸。草堂静立,尚余一盏孤灯独明。
暗淡的火炉旁,女童将一碟野菜端上小桌,桌上已经有一碗鱼汤。之后女童爬上座位,看着对面的碗筷有些担心:“这么晚了,爹亲怎么还没回来,饭菜都热就几次了,冬天的柴火可不好捡的。”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吱压~”一声。
“闺女,我回来了,吃饭了没啊。”木门被推开,魁梧男子将斗笠取下,掸去上面的积雪将其立靠在墙边。随后将身上看上去做功极其粗糙,但十分干净的貂皮大衣脱下,抖落雪花挂起来。
“没呢,一家之主没回来,做女儿的不敢动筷。”
男子抬头时,看到女童满脸的幽怨,吓的一个激灵:“闺女啊,这,风雪大了,额,路不好走,所以回来晚了。”
女童看了眼门外景色,只是有些无奈:“唉,坐下歇着把,我再去把饭菜热热。”说罢,便取了鱼汤往厨房走去。
“把汤热热就行,饭凉了用热汤一泡也能填饱”男子脱鞋进屋,取下火堆上的水壶,添上两根柴,将有些暗淡的火堆重新点旺,温暖的火光使得男子身上有水气蒸腾。
不多时,女童端上热腾腾的鱼汤,紧跟又往厨房跑去,端出了一盆白米饭,这才重新爬到自己的座位上。
男子看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又看着女童满脸写着不高兴,端起的饭碗又放下了:“额,闺女。你笑一个呗,要不你训我两句?”
女童把野菜往自己面前拉了拉,把鱼汤推向男子:“吃饭。”说完便给自己打了满满一碗饭自顾自的吃。
男子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将鱼分成大小两份,然后把大的一分夹向女童。却是被女童一筷子给挡了回来,然后女童自顾自的夹起极小的那一份放入碗中。
男子还想做什么,女童一个眼神便压下了:“吃饭。”
简单的两个字,男子无奈的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将一个小钱袋放在桌上推给女童:“闺女,这是卖皮货的钱,存起来吧。”
“嗯。”女童将碗中米饭吃完,看了眼钱袋,从中取出了半数放入了一个小黑盒内,“明日有集,记得买些米,家中的盐也快用完了,多少置办些。”
男子将钱袋收起,看着女童将碗碟收拾整当,看着女童入眠。
夜色渐深,屋内温度骤然下降,寒霜突凝,屋内的一切都被瞬间冻结,连火苗都没能逃过!一点阳华突然从男子身上发出,这一点阳华却如太阳一般与这铺天盖地的寒气分庭抗礼,不知过了多久,寒气开始缓缓褪去,最终消散。
而男子蹑手蹑脚的推开女儿的房间门,看着睡梦中都满脸痛苦的女儿,默然的走上前。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抚摸她的额头,注入点点光华。
女童一个翻身,将男子的大手抱住:“爹亲,小雀儿在的,小雀儿一直在爹亲身边。”
吓的男子一个激灵,可下一刻他便发现是女童的梦话,这才松了口气。再度十二分小心的把被子给她盖好,为其掖好被角,这才退了出去。
“爹亲。”女童仍在呓语。
一句爹亲,却是让男子的拳头握的更紧!
次日清晨,女童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看着桌上的书信,又嘟了嘟嘴巴,最后也只能作罢。
小雀儿乖,爹亲昨天找了份帮工忘记和你说。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但爹亲保证,明天之内一定能回来。锅里有鱼粥,记得趁热喝,你身子弱记得注意多穿衣服别着凉,
你最喜欢的爹亲。
“哼,臭美!”小雀儿将信收好,穿好衣物背上自己的小背篓出门去。
昨夜下过大雪,天地皆是银白一片。
小雀儿在齐自己腰深的雪地中一脚一脚的前行,将沿途的枯枝扔进背篓中,偶尔捡到些松果也一并放入。
学海无涯塔顶,聂舞衣红衣胜火,端坐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