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中道被惊得已然说不出话来,只痴呆呆瞪着眼睛,咬牙切齿……
张每玟一脸悲愤的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孙亚通,开口道:“我觉得,还有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哦?”公良雪竟饶有兴趣的看看她,“说说看?”
“就是那个神秘的“鹤白翁”——你想,他若是阴间的司职鬼吏,黄先生并未贿赂于他,他却为何如此热情引导??他若不是阴间之人,那他为何又能来回方便穿梭于两世之中??!再有,黄先生,你这个所谓的走吏,还有亚通……各方的情况,他又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晰??!若说所有的事儿不是因他而起,由他策划,恐怕,大家都不太相信……”
陈一旦听完张每玟的分析,不禁点头附和道:“张家妹子的分析丝丝入扣,竟然还有侦探的天分!有理,有理的很……”
公良雪竟也不住点头,一脸的赞许道:“很细心,说的也对,这个鹤白翁,不简单……不知道,这个人物,是个怎样的模样??”
黄中道眨眨眼,“形容枯瘦,满头银发,就连胡须眉毛,都是白的。只不过……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来……”
“哦?怪异?你是指……”
“我觉得,单看他的毛发,人已近古稀之年,可偏偏脸色红润,手脸连个皱褶都没有,说话行动,也无老态……”
陈一旦一听,就诡异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公良雪竟一眼道:“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几百岁还看起来年轻的怪物,更不用说他还不足百岁了,嘿嘿……”
“你亲眼见过?”
公良雪竟看看他,似笑非笑的张口问道。
“我……”
还未等陈一旦再说话,孙大缸立马打断他道:“旦叔,这地方休要胡扯蛋,小心拔舌地狱的差役来将你绑个反扣拖走了,嘿嘿。”
陈一旦一呲牙,憨笑了起来,不再吭声。
公良雪竟起了身,走到黄中道面前,盯住他的眼睛,轻声道:“睁大眼睛看我。”
黄中道不明其意,只照做不问。
公良雪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复又转身背手,在厅堂内踱起步来……
“大人这是,何意……”
“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不都说古人眼中无今人嘛,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呵呵……”
“啊??是吗?还有这个说法??那我也看看。”
张每玟听公良雪竟这么一说,突然玩心大起,也要去看,却又听公良雪竟淡淡说了一句道:“女人看了鬼随身……”
张每玟像是被使了定身法一般,原地停住不动了,撅着小嘴儿道:“才是胡扯……更何况,人家才不是女人……”
“啊?!”陈一旦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道:“你是个男人?!!不是吧??长得这么秀气吗?!”
张每玟拿白眼翻了他一下,没好气地红着脸嘟囔着道:“蠢材,我是女孩子……”
众人笑了起来。
公良雪竟笑笑,“好了好了,都别闹了。眼前还有多事悬而未决:亚通业已被解禁,也安葬好了,这局也算是被破了。黄先生已然知道了事实真相,我想问你的是:黄家的后人,你儿子叫黄甲,那你可有孙子?又叫什么?这鹤白翁,可是受你后人所托,做的这风水局??”
黄中道一脸愧色,道:“我有两个孙子,长孙黄长清,次孙黄长厚。但长清幼年即夭折,故而只有长厚一人。可您也知道,阴世之魂难窥阳世之事,至于长厚有几个后人分支,我就真不清楚了。关于这鹤白翁,我更不知道,因为他未提起过这事,当时只对我说,这阴宅年限将至,地气将尽,正好有一阴命童子新丧,如果将他留在此处,于我能襄助此穴旺盛,于他能集聚福禄阴德,是两便之事,故而我才……可我做梦也想不到,竟是为了如此龌龊下作之事!听您这么一说,如今想来,那鹤白翁八九成就是我那不孝的子孙请来的妖人!唉,黄门的清誉,被他败光了……丢人,丢人呐……”
“这样……也就是说,如果能找到黄长厚,就能顺势找到你的后人,也就是戕害亚通之人了……”公良雪竟点了点头,自语了一番,突然又问他道:“你记得黄长厚是哪年生人吗??”
黄中道脱口而出道:“嘉庆九年。”
“能记住生辰详情吗?”
黄中道想了想,一边细细说了一遍,公良雪竟一边快速掐指计算着……
黄中道刚一说完,公良雪竟满面愁云轻叹口气道:“黄长厚卒于道光30年。嘉庆九年……是1804,道光30年,也就是,1850年……不到五十岁就……”
张每玟眨眨眼道:“那查查黄长厚的后人也就是了。”
孙大缸一脸的不解,道:“小爷,你掐指一算,不就全都有了??何必这么麻烦??”
公良雪竟略带怒色道:“千万记住:不可轻易探查生死之事,有违天道,更容易招来天罚!今日里若不是因为亚通的事,我也不敢稍加造次招灾……更何况,人的气运生死等事,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所谓的“注定”一词,完全是人们自我安慰的托词而已。其间变化万千,不能说尽,天道运转,连本身都只是顺其自然,连神佛也只能在其中顺应,哪还有什么人有本事去掌握干预??”
“原来是这个道理……我明白了,再也不敢胡说了。”
张每玟这时转了转眼珠,问张八女道:“舅舅可曾听说过这方圆有黄姓人家??”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看向了他。
张八女一直拧着眉头,此刻咂咂嘴道:“这方圆几十里地,我所知道的,只有一家,可那家老弟兄三人,有一人健在,其余两个去世时,我虽然还年少,但也都记得,时间上,也不对啊……”
张每玟轻叹一口气道:“那看来,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找找那个老人家,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些什么,比如之前有没有从外方搬来的黄姓人家,我想着,既然黄老先生被埋在此处,那他的后人绝不可能在千里之外的定边将军辖区居住,对吧?”
公良雪竟点点头,“说的有理。关外内迁的可能性,极大。”
张八女仍旧苦着脸,看看黄中道,朝他一揖到底,口中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想跟黄老先生商量一下……”
黄中道似乎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苦笑一声道:“你是想说关于我的阴宅和你的阳宅重合的事吗??”